第4章
当晚,她做了一个梦。
梦见小小的她抱着脏脏的安德里,坐在阴暗的角落里不停地哭泣。她的泪水把安德里弄脏了,她不停地擦,但泪水却止不住的流。直到她的眼中流出鲜红的血,把安德里的衣服浸染成血红色,然后怀里的人偶慢慢瞪大眼睛,凶狠地盯着她,对她伸出双手,说——你去死吧、你去死吧!
她吓出一身冷汗,猛然从床上起身。
清晨的阳光透过嫩粉色的窗帘射入,洒在浅绿色的床单上。
她喘着粗气,将屋内扫视一圈。
没有人偶,没有安德里。
昨晚的一切仿若只是一个梦。她连忙从床上跳下,赤着脚往外跑,打开卧室房门的那一刻,她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那么的熟悉。
桌上已经摆好了一碗清粥,和几道小菜。记忆回到许多年前,每日清晨,伴着未散去的雾霭,披着柔和的晨曦,她抱着安德里,坐上老旧的八仙桌,爷爷将清粥小菜端上来,给她说一声,“笑笑,来,吃早餐咯~”
米笑拉开凳子,默默地坐下,转眸看向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安德里。因为他很矮,所以脚下垫着一个小凳子,一会儿跳上凳子看锅里的食物,一会儿又跳下凳子整理厨台。
安德里为她端上最后一道菜,爬上椅子,坐在她对面,偏了偏头,笑眯眯地说了声,“哦哈哟~!”
米笑看了看桌上的菜,又看了看他,笑着回,“早上好。”然后她端起饭碗,开始吃早餐。见安德里一直看着她,她又问道,“那个……你不吃吗?”
安德里摇头,“我不用吃。”
“那……你吃什么?”
“我……”他愣了愣,“我什么都不用吃。”
米笑沉默片刻,“那个……你……你是……鬼吗?”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但她觉得有必要弄清楚安德里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安德里毫不犹豫,“我是玩偶呀。”顿了顿,再补充,“被你养大的玩偶呐。”
“被我?养大的……玩偶?”完全超出她的认知范围,她甚至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安德里指了指她的碗,“你不是还有事吗?”
她今天除了有个试镜,还有两场群演,这些事她全都记录在挂历上。时间紧迫,虽然对安德里有无数的问题想问,但也只能作罢。匆匆忙吃完饭,简单的梳洗打扮了一下,临出门前安德里跟了过来,拽住她的衣角,说“……你要带人家去。”
米笑来回打量着安德里,心想他这装扮,这长相带出去回头率必是百分之二百啊!
安德里连忙摆了摆手,“没事的,我不会给你添麻烦。我这样……”说罢,牵起他的小裙子在地上一转,立即变成了一个小小的人偶挂件。
有了昨天的事,米笑已经能很快地接受这种无法用科学来解答的现象,她立即捡起人偶挂件,把它挂在钱包上,丢进背包中,转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