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身已残,又何妨。
果然,李淳云对岳唐笑道:“这把剑还符合你的标准吧!”
一听这话,诸葛先生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李淳云将一柄亲自炼成的神剑赠与岳唐。岳唐与他开玩笑,要测试这柄剑的质量。这不,将诸葛先生当成了试金石。
剑皇李淳云提剑笑道:“我生平只炼过三柄剑,一柄名叫无名,是我的佩剑;一柄名叫‘七星’,现在在我独子手中;第三柄便是这‘啸寒’神剑。”
岳唐接过此剑。这啸寒剑名字拉风,卖相却十分普通,几乎像是地摊货。若非这是李淳云亲自炼造,岳唐绝不会看他一眼。但多看了一会儿,岳唐越看越觉得这绝非凡品。薄如蝉翼却韧性十足,以诸葛神威也难以伤动分毫,并且神光内敛,几乎算是件返璞归真的神器。
诸葛先生问道:“李剑皇,我怎么没听说你还有个儿子?”
李淳云眼中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当年我铸成大错,他们母子俩弃我而去,至今已有三年了。”
告别岳唐,诸葛先与李淳云起身回京。
他们没乘车,也不是乘飞机、轮船、火车。他们徒步自海南千里迢迢回北平。他们要饱览祖国大好河山。
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他们读遍万卷书,行走超过万里路,但每多走一段路,他们便多一分收获。
行入一荒山中,李淳云右耳一动,听出一丝诡异。李淳云道:“小花,这里有点不对劲。”
“是有那么一点。”诸葛先生仔细感觉了一下,道:“我们小心些。这天下还有谁能奈何我们二人吗?”
二人笑了一会。
“这位先生,请问你件事。”一个西装革履,嘴刁一只烟斗的老头儿上前拍拍李淳云的肩膀。
李淳云下意识的肩膀一侧,避了过去,口中淡淡地说:“何事?”
那老头儿喷了口烟雾:“请问,这里离最近的城镇有多远?”
烟雾袅袅散去。李淳云只觉头脑微微一沉,心中一惊,忽觉身前金刃劈风,右手伸出二指,紧紧夹住匕首两端。那老头松手,轻身飘然后退。
李淳云微微冷笑一声,双指运劲“嘣”的一声,夹断匕首。
那老头笑了,笑得很诡异,仿佛在说,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匕首断处飘出一片黑雾,一碰上李淳云的手,便如群蜂采花般附在李淳云手上,被血肉吸得干干净净。几乎同一时间,李淳云一条右臂变成黑色。
诸葛先生内心一跳,没想到这毒如此霸道。可惜这事发生在一瞬间,诸葛先生甚至来不急救援。
李淳云并指如剑,飞速连点右边肩井等七处穴道,阻止毒素侵袭护住心脉。李淳云自嘲道:“想不到我李某人一生经历大风大浪,老来竟栽到这无名小卒手里。”
那老头微微一笑:“我可不是什么小虾米。我叫八歧大蛇,当年你火烧靖国神社时,咱俩还交过手,可惜,我只接了你两招。不知今天,你能借我几招。”说着,八歧大蛇拍了拍手,荒山中空间扭动,闪出黑压压的一片忍者。诸葛先生默默数了数,竟多达九十九人。想来他们也非寻常高手,竟能瞒过凌烟阁两大高手,可见其修为颇高,纵不如上次的一批,也相去不远。
李淳云道:“一会儿交手,你是我的。”
“好,请跟我来,我们换个战场。”八歧大蛇转身走去。
诸葛先生忽喊道:“蛇,蛇。”
八歧大蛇大惊失色:“在哪里,在哪里。”
诸葛先生笑了笑:“没什么,开个玩笑而已。”
八歧大蛇冷哼一声,脸色铁青走开来。他没看见,诸葛先生的眼睛更亮了。
李淳云刚要跟上,诸葛先生忽然扳住他的肩膀,在他体内输入一股真气。诸葛先生常年负伤,所修真气对镇压内伤及体内毒素颇有奇效。
李淳云知道诸葛先生还有一层意思,剑皇道:“他是我的。”
诸葛先生在李淳云耳边说了句话。李淳云迟疑道:“可是你的伤……”
诸葛先生朗声笑道:“身已残,又何妨。”
李淳云不再迟疑,也在诸葛先生体内注入一道真气。他知道,这些年来诸葛先生修身养性,调理内伤,内功已没有了当年的锐意冲杀之气。他的内功相反。
诸葛先生缓步跟上八歧大蛇的脚步,始终保持这个距离,不快也不慢。
“是你?”八歧大蛇走上桥的一端,转过身来,口气却不怎么惊讶。
“是我。”诸葛先生淡淡地说。他语气散漫,内心却十分不安。若是在平时,李淳云一人便能把他们料理了,但现在不同。剑皇中毒了,毒性十分霸道,他一身惊世骇俗的绝顶功力压制毒素就已经十分不易了,哪来余力对付一群高手?而且对他们,一李淳云的孤傲的脾气,铁定不屑用剑,这赤手空拳,胜算不大。
所以,诸葛先生要对付八歧大蛇,收拾完他后尽快回援李淳云。
诸葛小花登上桥的另一端,长袖一摆,露出枯瘦的右手,轻握一支笔。
八歧大蛇瞳孔一缩。在他眼里,诸葛小花浑身气势与这座桥融为一体,如同腾飞的巨龙,渊停岳峙,不动如山。八歧大蛇明白,若是等诸葛小花气势蓄到顶点,便难对付了。
李淳云目光冰冷,冷冷的打量这群忍者,右臂漆黑,说不出的阴森诡异。李淳云弯腰,从地上拔起一根狗尾巴草,放在鼻尖。融融的小草刺在鼻尖,痒痒的,好像打喷嚏。
“呀”忍者们大吼一声,为自己壮了壮胆,扑了上来。
李淳云目光一冷,狗尾巴草挥出。尖毛受李淳云真力催*,散射而出,瞬间放到七八个人。
“嗯”李淳云闷哼一声,中毒的右臂被砍一刀。李淳云蓦然转身,以草为剑,反手刺出,瞬间要了那人的命。
“啊”“啊”惨叫声连连不断的传来,扰的诸葛小花一阵心烦意乱,也不知李淳云情况如何。尽管里面没有李淳云的惨叫声,但诸葛小花明白以李淳云倔强的脾气,宁死也不会叫一声。
刀气破空,诸葛小花一惊。他明白他刚才分神了。八歧大蛇抓住这一个机会全力攻来。现在先机已失。诸葛小花不退反进,身如鬼魅抢进刀气中。
笔出,墨散,刀气碎,烟尘四起。尘灰散去,显出诸葛小花颓唐的身影。他轻轻咳嗽,渐渐地开始加重,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几欲将胸口咳破,撕心裂肺。
八歧大蛇脸绿了,仿佛瞬间长满了叶绿素。说实话,刚开始他瞧不起这个病鬼,重病缠身,浑身内伤还饮酒作乐,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但刚才的一回合交手,对方虽仓促出招,但内劲绵绵,绵里藏针,且招式精妙,委实不容小觑,但他还未用全力。
他知道,诸葛小花要用全力了。
因为他咳嗽了。诸葛小花内伤极重,五脏六腑都有损害。内功就是练内脏的功夫。诸葛小花真气牵引过度,带动伤势,难免咳嗽。
诸葛小花动笔了。轻轻的,不带走一片云彩。
柔柔的,好似那漫天的雪花。
画出一笔,简简单单的一笔。
李淳云左手反击,奋起,欺身而进。
剑气纵横,剑气破碎。
剑气再起,剑气再碎。
碎裂的剑气依旧威力极强,更何况这不是被忍者击碎的,而是被李淳云用巧劲震碎的。
破碎的剑气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如同满天星雨的暗器。几个来回,忍者们又倒下一大片。
虎落平阳被犬欺,但这也得看是什么狗。忍者们,不够格。
李淳云手中的,是自宇宙诞生来最得意的狗尾巴草,因为他在李淳云手中。在李淳云手上的,身价几乎超过了一些当世名器。试问当世除了少数兵器,有那些剑砍断了这么多武士刀?有哪些剑发出了这么多剑气?又有那些剑手刃了这么多敌人后依旧毫发无损?
剑舞乾坤,剑气澎湃,那绝世的剑法中,更露出堂堂皇者霸气。
诸葛小花一笔画出,画出了一条大蟒蛇,一条水桶粗,三四十米长的大蟒蛇。紧接着,诸葛小花又画出了各种各样的蛇:眼镜蛇、青梅蛇、蝮蛇、两头蛇、蝰蛇、四脚蛇……有的体积很大,可以一口吞掉一头大象;有的体积很小,微如发丝;有的有剧毒,瞬间毙命,有的无毒。
“啊,我的妈妈啊!”八歧大蛇怪叫一声,脸色更绿了,比绿帽子绿,比叶绿素绿,比世上一切绿色的东西还要绿100倍。
诸葛小花喘了口气,微微放松了。一开始的试探他就知道八歧大蛇怕蛇。这就是他在李淳云耳边说的:“我发现他的破绽了,只有我能克他。”
“嗯”剑皇李淳云再中一刀,身子往前扑,手中狗尾巴草转向,剑气暴涨,由三尺变成四尺,五尺,六尺,七尺……一丈一尺,一丈四尺。长长的剑气将七人穿成一串,剑气收回,又是一丈四尺的剑气激射而出。
八歧大蛇飞身向诸葛小花扑来,面倒微笑,笑得很诡异,仿佛在说:“不好意思,我欺骗了您幼小的心灵。其实,我是骗你的,我不怕蛇。哪怕刚才你说我爸来了,我也会大叫。谁叫我们把你研究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