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够了吗?”
殷战离开以后,夏橙冷冷地看着严铮问道。
她知道,如果没有外人在场,严铮是不会对她这么温柔的。
殷战一走,严铮的脸色果然难看起来:“夏橙,你在作什么?我们和表姑一家吃饭吃的好好的,你为什么要给人家撂脸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妈有多尴尬?”
她让他妈尴尬了?
夏橙站在冰冷的洗漱池旁,听着严铮对自己的责问,顿时气得手脚冰凉。
“严铮,到底谁让谁尴尬了啊,你妈当着外人的面这样贬低我,我就不会尴尬吗?”
想起她们瞧不起自己的样子,夏橙的整颗心被绞得痛不欲生。
但是严铮却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你尴尬什么?我妈说的不是实话吗?而且表姑又不是外人,你有什么好矫情的?”
他的一句矫情,就是在夏橙的伤口上撒盐。
夏橙红着眼睛看他,看着眼前这个作为自己丈夫的男人,声音沙哑:“我矫情?我矫情什么了啊严铮。”
“你妈和你表姑,都瞧不起我是农村出生的,还带着瞧不起我爸妈,这还不过分吗?你是我老公,你连帮我说句话都做不到吗?”
严铮看着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只觉得不耐烦。
“什么瞧不起,你自己想多了,就以为天底下所有人都瞧不起你。夏橙,过度自卑也是一种病。”
他用力攥着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拉回包厢。
“你这次给我老实点,要是再撂脸子,我就打电话给岳父岳母,问问他们是怎么教育女儿的。”
严铮直接搬出她爸妈这个软肋,夏橙心底再难受都得忍着。
她看着眼前这个不近人情的男人,心痛到难以呼吸。
严铮现在为什么变成这样了,他以前追自己的时候对自己那么好。可是为什么,结婚以后他对她越来越不耐烦了。
现在更是和她有仇一样,做任何事都不在乎她的感受。是不是因为他们已经离婚了,所以在严铮心里,她已经不是他老婆了?
夏橙绝望地坐在位置上发呆,用尽很大的力气,才能忍住眼眶中委屈的泪水。
表姑看到她进来,给她倒了一杯酒,笑道:“来,小夏,你尝尝这个酒。这家餐厅的经理是我们姗姗的朋友,这是他送的。五千块一瓶呢,你在乡下一定没喝过这么好的酒吧。”
夏橙扯了一下嘴角,敷衍道:“我不会喝酒。”
表姑立刻惊讶地看着她:“哎,小夏你不是专门给老板陪酒的吗?怎么不会喝酒呢?”
表姑长相刻薄,此刻说起“陪酒”两个字的时候,也高高在上的审视着夏橙,好像她就是低贱的陪酒女一样。
“我不是陪酒的,”夏橙握紧手里的纸巾,低声解释,“秘书是正经工作,表姑你不要再瞎说了。”
因为她这句话,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尴尬起来,沉默的空气让人觉得有点压抑。
孙晓兰不高兴地骂道:“人家表姑就是随口一说,给你脸了是不是?”
表姑愣了一下笑道:“哎,小夏你这么较真做什么啊,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别想多了,我没有恶意的。”
“没有恶意?”
夏橙从位置上站起来,忍着眼泪,看着表姑冷笑。
“好,那我说,你儿媳妇是陪酒陪chuang的,你儿子能有今天都是你儿媳妇目垂老板目垂出来的。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你心里高兴吗?”
“啪”的一声,夏橙话音刚落,表姑气得直接甩了她一耳光。
“小贱人你胡说什么呢你,你tm才是陪酒女,我给你脸了是不是,你居然敢编排我家姗姗。”
脸上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夏橙觉得很疼,舌尖抵着上颚,她都能尝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但是她居然觉得很痛快,因为她终于可以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表姑生气做什么?这些话都是您刚才在卫生间时说我的。怎么你说我可以,我说你就不行了?”
夏橙苍白的小脸上渐渐浮现两道红色的指痕,白炽灯下笑起来的时候,带着几分苍凉,看上去怪渗人的。
没想到自己在卫生间说的话居然被她听到了,表姑有点心虚。
最后直接恼羞成怒地冲她嚷道:“就是我说的怎么了,我作为长辈,说你两句怎么了?”
“晓兰,你这儿媳妇不得了啊,长辈现在都不能评价她了是不是?今天这顿饭吃的,大家本来都高高兴兴的,我见她不高兴,还以为是我说错话了。”
“好心好意地给人家倒杯酒,结果人家就这样说我。她是不是嫉妒我们姗姗人缘好,有经理给她送这么好的酒啊。”
表姑三言两语的,就把夏橙盖章成一个善妒的女人。
孙晓兰立刻冲着夏橙骂道:“表嫂你别生气,她就是这副人不和鬼不和的晦气样,哪儿比的上你家姗姗人缘好啊。”
她拿起夏橙的那杯酒,自己喝了:“这么好的酒,都是我们沾了姗姗的光了。”
严铮也端起酒杯站起来说道:“是啊表姑,还是姗姗人缘好。就夏橙这个人缘,咱们要想沾她的光,还得等到下辈子。这辈子她也就只能嫉妒一下姗姗了。”
这对母子通过贬低她,把表姑一家哄得高高兴兴的。一桌子人又重新开始说笑起来,把夏橙冷落在一边。
夏橙刚才发火的样子,好像一个小丑一样。
被丈夫和婆婆背刺,夏橙心里彻底崩溃了,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手背上,如同遭遇凌迟一般地坐在那里。
“请问高姗小姐在这个包厢吗?”
突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进来了,身后还跟了两个穿着制服的人。
包厢里说笑的声音戛然而止,表姑一脸惶恐地看着那两个穿着制服的人:“怎么了同志,我儿媳妇怎么了?”
那个穿西装的男人说道:“高姗小姐作为我们餐厅的服务员,居然敢偷窃餐厅财物,现在两位警官要带她去接受调查。”
他上前,拿起那瓶五千块的红酒:“这就是证据,你们今天点单的时候,并没有点这么贵的酒吧。”
什么?这酒是高姗偷来的?高姗不是老师吗,怎么又成了服务员了?
夏橙愣愣地看着眼前荒谬的一幕,有点反应不过来。
孙晓兰也一脸迷茫地看向表姑:“他表姑,你不是说,姗姗是公家的老师吗,怎么变成服务员了?”
空气里瞬间充满了尴尬的气息。
一记无形的耳光就这样打在了表姑的脸上,她刚才对这个儿媳妇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