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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大人和夫人学的追妻攻略》第4章 唬人,是有一套的(二)

得心应手的解决完一个不算太大的中型麻烦后,少时,远处走来一串窈窕水灵的婢女手中捧着各色菜肴,干净利落的布菜添茶后又干净利落的统统退了下去,云愫觉着真该带青颜看看,新鲜带水的小葡萄和隔年的老南瓜到底是什么区别。

当云愫吃完了两碗汤、一盘青菜和半个肘子后又一位白白嫩嫩的紫衫少年出现在了不远处。

云愫心中有些好笑,她这位太后姑奶奶还真讲究个广撒网多捞鱼,时速与时效并行,大鱼小鱼一把抓。

这位小鱼说的正是三皇子楚昭璞。

若说皇上对楚昭显是斩钉截铁的不喜欢,那么对楚昭璞就是可有可无的不关心。

皇帝子嗣稀薄究其原因与后妃数量有很大关系,当今圣上在大楚历代皇帝中绝对算得上数一数二的清心寡欲,满打满算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有名有姓的更是只有皇后柳氏与淑妃宋氏。

淑妃便是翰林院掌院学士宋墨的亲妹,二皇子楚昭显的生母,还算受宠,加之楚昭显三五日便惹出一些不大不小的祸事闹到皇上面前,所以皇上对这个儿子还算熟悉,恨不能一天打三遍的熟悉。

与楚昭显的败絮其内相比楚昭璞还算成器,诗词书画都十分拿得出手,但由着五年前楚昭璞生母贤妃亡故,年仅十岁的三皇子像是受到不小的刺激,变得软懦木讷,到如今即使受皇后教养抚育多年,占了嫡子的名分,也没能再开朗些。

据杨诉第三封信中所言,因着楚昭璞性格软弱胆小,皇上便不大喜欢这个小儿子,丢给皇后多年也没怎么过问。

信中还言到,此事多有隐情,她不必知晓。

当日看信时,云愫仍旧不禁赞许杨诉,什么时候说话都是这么的有艺术,话中无异于,楚昭璞的事你不必知道的太仔细,料理他不用费什么精神,聊聊天,谈谈心,喝喝茶,做一做知心大姐姐,哄孩子嘛,能用一块糖就解决的事,大可不必拿着杀猪刀架在对方脖子上让他大声喊你最美。

楚昭璞局促不安的站在云愫面前,眼睛看着脚尖,左手扣着右手的指甲,右手扣着左手的指甲,浑身上下都用力的告诉对方,他有些紧张。

云愫依旧福了福身揖礼:“请三皇子安。”

楚昭璞听罢忙不停摆手:“不必…不必…”

经历了本就不太热络的打招呼后,两人再度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依旧是云愫看着楚昭璞,楚昭璞看着脚尖。

又不知过了多久,云愫忍不住的也看了看楚昭璞的鞋尖:“呃…这鞋上的小狗绣的真好看。”

楚昭璞愣怔了片刻,似乎因着这句话放松了下来:“这是麒麟。”

云愫愣了一下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宫里的绣娘还真是会开玩笑。”

楚昭璞神情柔和了下来,同云愫说话的语气也热络了些许:“这是母后绣的,一针一线都是母后缝的,母后就是这般绣花像草,绣鸟像鸡。

楚昭璞方才的前半句话,惹得云愫一颗铁石心肠软成了豆腐渣,听得后半句话,豆腐渣立时变成了豆腐脑,咕嘟咕嘟的冒着热乎气。一个年幼丧母的小少年,不得父皇怜惜,说到母后做的鞋时也能眉开眼笑好一会,现如今还被迫坐在此处跟着一个大他两岁的老太婆相亲,愧疚的云愫一张老脸不知往哪儿放。

看着眼前白白嫩嫩的小少年,云愫一片慈母心肠蔓延的四处都是,眼神和蔼的差不多能控出一缸水。

楚昭璞被云愫看得发毛,嫩白的小脸被憋得通红,欲言又止的动了动嘴唇。

云愫十分诚恳又慈爱的连忙道:“别怕,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楚昭璞顶着通红的小脸,大下决心般道:“我…不想娶你…”又十分不好意思且略带羞涩道:“可以吗?”

云愫突然觉得自己十分不要脸的玷污了一只纯情小青草,觉得自己愧对父母,愧对恩师,愧对祖宗基业,种种复杂情绪涌上心头,她重重地点了点悔恨的头颅,还未待云愫开口安慰对方两句,楚昭璞便匆忙起身拱了拱手,又匆忙跑了两步,最后匆忙消失在了云愫的视野里。

她有些发懵,与之前预想的相差有些大。

‘咚咚’身后突然的几声脆响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亭背后是一小片芦花丛,背靠一棵参天古枫与晓月湖,三两步走到头的大小,却让人生出芦花千顷水微茫,独树鸟鸣枫叶飞的浩瀚之感,晓月湖更是玉华宫的一处风光盛景,如玉如翡,正中了湖光月色两相合,潭面无风镜未磨的诗情画意。

云愫寻着声响穿过一人来高的芦花丛,晓月湖里几只调皮的小鱼扑腾扑腾的在湖面翻着跟头,湖岸那棵枫树下躺着一位男子。

男子身着玄衣,贵价的货色,暗绣云纹,不是什么龙啊、蟒啊、貔貅麒麟的,多半不是皇族,弱冠左右的年岁,云愫估摸了半晌,像是某位大人家公子。

年轻公子枕着双臂,双目紧闭,右腿搭在弓起的左腿上,无论是晒太阳还是晒晚风,她觉得都十分的合适。

云愫贴着芦苇站定,即便也是偷听的老手,现下也觉着十分的愤怒。

打从记事起她便从事起了偷听这个行当,爹娘吵架时打碎了几个茶碗,府里管事伯伯贪墨了多少银钱,隔壁王阿叔帮着前街貌美寡妇挑了几担水她都如数家珍,直到后来拜了杨诉为师,这门手艺练就的更是炉火纯青,但即便她的脸皮一向都很厚,也不好意思堂而皇之的在事主面前面不改色,现如今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作为偷听届颇具阅历的老前辈,云愫觉得有必要教育一下这位俊朗的晚辈。

云愫深得杨诉真传,教育晚辈一事,讲究的是先入为主,且不给对方任何思考的时间,将自己的一概理论融会贯通,一股脑的倾囊相授,让对方感激涕零的痛改前非才是传道受业的最高境界。

云愫稳了稳心神,装扮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她常认为疾言厉色不适合自己,动不动抡棒子打架也不是她这种大家闺秀的做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方为正解,但柳将军常觉得她这个幼时欺猫逗狗,长大欺男霸女的小女儿对自己的误解有些大。

她本意款款的、盈盈的学着长姐的模样温声细语的开口,不料身后的芦苇勾住了白裙,几番撕扯时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

云愫保持着弯腰抚裙的动作,抬头看向对方。

她怔怔地愣在了原地,芦苇的飘动,池鱼的轻跳,花鸟鱼虫在这一刻静了下来,忘了如何带动自己的躯壳,她只看得见那双熟悉的眼睛。

那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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