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太子妃只想摆烂》第10章 偶遇
“你要杀了我吗?”
女人抱着男子的尸体,跪在雨中。
血水顺着她的侧脸滑落,她仰着头看着闻语,闻语握着枪的手一紧。
“你要杀了我吗?”
闻语嘴唇微颤,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枪。
她听见自己说:“对不起。”
天边惊雷乍起,两具尸体交缠在雨中。
闻语放下枪,走上前半蹲在地上,伸手想要替女人合上双眼。
原本早已死去的人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她眼神怨毒,声嘶力竭的问“为什么要杀我!”
闻语从她的双眸中看见了自己,她被黑暗吞噬,溺毙在了一片虚无里。
琴声戛然而止,闻语睁开眼,她平躺在美人榻上,双手交叠于颈下,透过面具看了那女子一眼。
“怎么停了。”
一开口,嗓音还带着几分倦意的沙哑,她捞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清了清嗓子。
美人嗔怪道:“奴家琴技不精,就不在公子面前卖弄了。”
闻语从榻上坐起,抚平了被压皱的衣角,腰间的玉石叮当响了两声。
她随手解下一块丢了过去,正落在了美人的手心里。
“奴家谢公子赏。”
窗外是潺潺的溪流声,活水沿着假山蜿蜒而下。
五座楼阁分立于水榭之上,又由栈桥衔接在一起。
醉红楼因此闻名于上京,是为上京城最大的青楼。
美人得了赏,见闻语没了别的吩咐,抱着琴从房中退了出去。
候在门外的小丫头见她满面春光,不由得偷偷朝那门缝里看了眼,却看到一抹烟青色的衣角。
小丫头接过琴,好奇的问:“芍药姐姐,这是哪家的公子啊?”
芍药正把玩着手中的玉石,闻言神色忽而冷了几分。
“不该打听的事儿,别瞎打听。”
小丫头身子抖了抖,小声说了句是。
芍药收起玉石,扭着腰身朝楼下走去,就见从半夏带着个黑袍男子往楼上走。
“半夏姐姐。”
从半夏见她从那厢房出来,问道:“公子可是歇下了?”
“不曾。”
从半夏抬手给苏瑾之指了路,却并未和苏瑾之一同上楼去。
水榭上传来几声嬉笑,闻语负手站在楼阁上朝那处看了眼。
几个富家公子凑在一起,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弄的抚琴的姑娘脸红了个透。
房门吱呀响了一声,苏瑾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那孙厚德不愧是两朝老臣。”
闻语回过头,看他把黑袍褪下,坐在软榻上喝了口茶。
彼时离皇后中毒已过去半月有余,再过些日子就是太后寿辰,这案子也该结了。
苏瑾之见闻语眼下发青,一副没睡好的模样。
“你这是怎么了?水土不服?”
闻语没理他,捏了捏自己眉心,转而问:“案子结了?”
“拖的够久了。”苏瑾之示意她把袖口卷上去,伸手给她把了脉。
“如何?”
“脉浮而有力……”
闻语收回手,不悦的看着苏瑾之。
“成吧。”苏瑾之敛起玩笑的神色,“谌璟的计划被你那串佛珠打乱,只好舍掉了不少同西域往来的产业。”
苏瑾之话音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可惜。
“孙厚德不知道那些产业和谌璟有关,但是谌浩却一清二楚。”
话言至此,闻语亦是明镜于心。
谌璟是谌浩的亲儿子,谌浩自然不会打自己儿子的脸。
因此这所谓的天子怒火,估计就要落到平国公府和皇后身上了。
“今儿早朝,皇上当朝斥责了大皇子,又以教导不加为由罚了平国公三个月的俸禄。”
谌浩终究还是不敢太过招惹平国公府,轻轻放下着实是他的作风。
“至于皇后……”苏瑾之喝了口茶,“皇上说让皇后好生休养,六宫之事以后由德妃管着。”
“为何不是淑妃?”闻语问。
苏瑾之敲了敲桌子,没有说话。
只听长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那脚步轻而有力,闻语侧耳听着,总觉得有些熟悉。
待那脚步声走远,苏瑾之才道:“手心手背的肉,可不一样厚。”
闻语嗤笑了一声,她倒是忘了,比起皇后和太后,谌浩最提防的,还是谌辞。
隔壁忽而热闹了起来,丝竹管弦声顺着敞开的窗户飘了进来。
苏瑾之挑了挑眉,伸出食指在自己嘴前晃了晃,示意闻语别说话。
“此次太后寿辰,倒是有不少封王入京。”
“甭提了,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我都想辞官告老了。”
“今儿早朝,皇上说近日要增加京城巡防,后半个月估计有的忙。”
“对了表哥,”容裕凑到谌辞眼前问:“外祖母让我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带嫂子回趟国公府。”
谌辞还没答话,就有人起哄道:“太子殿下这是打算金屋藏娇,也不带出来让我们掌掌眼。”
“就是,言初啊,你这病了一段时间,倒是跟我们生分了。”
苏瑾之挑眉看了闻语一眼,嘴唇动了动,无声的说了句:“有意思。”
闻语走到窗边,规划了下等会儿翻窗的路线。
也是奇怪,她难得出府一趟,竟然还能遇到谌辞。
若是在旁的地方也就罢了,偏偏是在青楼。
闻语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又看向一脸打趣看着自己的苏瑾之。
她低声叹了口气,有这人跟在自己身边,想不暴露都难。
谌辞屈指跟着乐声敲着拍子,想起那晚从闻语身上窥见的一丝孤寂。
“妾身从小就是孤身一人。”
六岁时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独自一人住在秦淮的庄子上,十年来无人问津。
十年后又因为一道圣旨,替妹妹嫁进了太子府,嫁给一个命悬一线的太子冲喜。
这婚事对闻语而言,绝对算不上什么恩赐,本就孤苦无依,嫁给他后又添了一份如履薄冰。
“过几日,手上事情处理完,就带她回去给外祖母请安。”
谌辞自诩是个大方的人,他虽然父母也都进了皇陵,但至少还有外祖父一家。
他不知道孤身一人是什么感觉,他从小就是众星捧月,是人人艳羡的太子殿下。
闻语迫不得已嫁给他,就算他不喜,那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
他自然是不介意带她见见自己的家人,这样闻语从今往后也不算孤身一人。
隔壁心安理得偷听的苏瑾之眼前一亮,冲着闻语一顿比划。
闻语试着破译了一下他那张牙舞爪的手势,奈何她水平不够,无法从那手势里读出有用的信息。
苏瑾之侧着耳朵还想再听,闻语却指了指窗户,意思是趁着现在翻窗离开。
苏瑾之摇了摇头,那下面是水渠,他俩轻功是好,但也没到能飘在水上的地步。
闻语好似也想到了这处,无奈走到门边,想要光明正大的走大门。
只是不等她把门推开,就听见外面传来了茶盏碎裂的声音。
“本公子今儿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哭什么哭!”
闻语眉头皱起,将门推开了一道缝,就见围栏边聚了一堆人,对着楼下指指点点。
苏瑾之也把脑袋凑了过来,嫌弃的“啊”了一声。
“平国公的小儿子,陈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