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后裔》第6章 梦渊
意识恍惚中,眼睑无力挣扎,缓缓闭合,粗重的呼吸,将苏秦拉入梦境。
“白茫茫的世界空寂辽阔,身处其中茫然四顾,一时不知何处安身。苏秦呼喊、奔走、彷徨,一切好似毫无边际与尽头。渐渐,黑暗开始蚕食这片白色世界,黑与白慢慢交织缠绕,此情此景,唯有奔跑逃脱,才能克服心中恐惧。不知跑了多久,呼吸愈发急促,苏秦双腿如灌了铅般,难挪寸步,身体也越来越沉重,呼吸与心跳在耳畔回鸣,生与死只差一步之遥。”
弥留之际,眼前再次一黑,身影扭曲的出现在自己家中,看着眼前衣物、书籍、床榻,环顾室内,门缝中传来父母阵阵争吵声。
苏秦猛然一惊,呢喃着:“自己回家了吗?这里好熟悉,好亲切。”
跌跌撞撞地推开卧室房门,看见两人正在客厅里莫名争吵,慢慢靠近,揉了揉双眼,心中猛然一惊,这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父母吗?
正欲上前,争吵声音戛然而止,父母身躯慢慢模糊消散,只留下空荡荡的客厅。
苏秦慌忙地呼喊着:“爸爸、妈妈,不要丢下小秦,不要丢下小秦。”哭喊着冲出房门。
当他踏出房门的刹那,白光一闪。突然出现在书房之中,苏秦不由得走到书案前,一页页翻看着,父亲用奇怪手法描绘的图稿,正全神贯注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父亲怒气冲冲地走进屋内,径直抓起他正在翻阅的手稿笔记本,不待苏秦开口,紧接着便是一阵滔天怒骂。苏秦委屈着跑出了书房,边哭边喊:“我恨你,我恨你们。”
泪水逐渐干涸,擦干眼角最后一滴泪水,睁开双眼,眼前景色再次变幻,竟出现在漫天繁星的夜空下,捡起地上的天文望远镜,盯着银河中璀璨星辰,如痴如醉,努力去探索神秘星空。
忽然,背后出现一个身影,紧紧将其抱起,苏秦努力挣扎着,用望远镜不停击打神秘黑影的手臂,越挣扎,后面的身躯愈发缠绕得更紧,拼尽全力回头一看,一双闪着蓝芒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黑夜中两点幽蓝,甚是可怖,情不自禁,哇哇大哭起来。
在哭声响起的一瞬间,苏秦回到了20岁生日那天,从来没有给他庆祝生日的父母,今天竟然为他准备了生日蛋糕,顺带点上了一支蓝色蜡烛。
蜡火熄灭,刚刚还在身侧的父母,转眼消失不见,仅留下苏秦一个人呆立原地,他发了疯似寻找,一遍又一遍,掏空整个屋子,却只发现父母留下的只言片语。
沮丧、失落、绝望,天地开始摇动,房屋如卵击石般破碎,四分五裂,变为飞灰。一番天旋地转,刺骨寒意攀上四肢,眼前一白,出现在千米高山,覆流而下的积雪之中,脑中第一反应便是雪崩,碎片式场景,层出不穷,工作室堆积如山的羊皮信封、神秘黑衣人等种种经历尽收眼底。
陷入梦境一时难以自拔,苏秦合上眼睑,难以掩藏双眸湛蓝,蓝芒透过眼角缝隙不停闪烁,光芒愈发闪耀,忽然,蓝芒一收,归于平静。
苏秦顿时心中凛然,意识慢慢恢复,心中暗想:“我应该在去无风谷的路上,为了躲避旋风,跳进了浓雾之中。我现在所经历的都是幻象,不是真实的。我要醒来,不然会永远循环在自己的回忆中,直到死去。”
强烈的求生意识,在苏秦脑海中徘徊,一股强大信念呼喊着:“我要醒来,我要醒来。我要寻找自己父母,我要弄明白,那个噩梦和古旧羊皮信封,弄明白黑衣人,找到无风谷。”
眼眸中归于平静的蓝芒,再次闪烁,怀中灵狼留下的玉石,冒出股股白气,蓝芒白气交织,四周空气开始震颤,苏秦的身躯,瞬间被悬空,凭空汇聚出一个椭圆光罩,如蚕蛹般将苏秦紧紧裹在其中。
苏秦感觉一只巨手,将他从梦渊中拉回,一拉一扯间,忽觉一阵白光闪现,紧接着一阵眩晕,扑通一声,悬空半米的身躯掉落在地。疼痛传遍周身,刺激着每一个头皮细胞,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豁然已经回到了现实中。
吮吸着潮湿雾气,苏秦立马清醒意识到不对,这个白雾有股甜涩味,心中掂量着:“这迷人甜涩味,应该是能让人产生幻觉的毒雾。”迅速撕下衣服一角,做成口罩样式,戴在口鼻处,思量着,怎么尽早脱离这片迷雾。
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一直向前奔跑,无论迷雾多么厉害,只要脱身而出,不再身陷其中,总有它地理限制的边界,何况这是在一片深谷之中。
怀着这种心理,苏秦一刻未曾停歇得奔跑,呼吸、脚步越来越沉重,突然,前方浓雾开始剧烈涌动,逐渐幻化出三只头顶利角的巨蟒,吐着蛇信,露出锋利獠牙,摩挲着身躯,迎面朝苏秦咬来。
面对凶戾巨蟒,苏秦不退反进,心里默默呢喃着:“这一切都是幻象,一切都是假的。”
闭上双眼,迎面撞向飞奔而来的巨蟒,不出所料,浓雾幻化的凶兽一撞即溃。
回头看着逐渐消散的巨蟒身躯,苏秦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正感觉庆幸时,前脚踩空,后脚趔趄,极速向下翻滚而去。
不知滚落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勉强睁开双眼。
五彩飞灵,芳草鲜美。绿树红花相映,碧湖白云齐动,俨然世外桃源映入眼帘,完全没有一丝儿白雾痕迹。
苏秦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嘴里艰难吐出“无风谷”三个字后,难以支撑伤痕累累的身躯,缓缓闭上双眼,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