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天丞免费阅读第二十一章 西凉烈马
如此飞奔而来的战马在刘青山眼中如同一辆全速行驶的战车。它会毁灭一切挡在其前方的障碍,更何况刘青山此时在战马眼中已经是不可饶恕的仇敌。
战马的猩红的眼睛,已经表达出了它此时的立场。
世人总是天然地将西凉人和马联想在一起,可往往越是这样,就越容易因为西凉人马术从而忽略了西凉马的烈性。正因为西凉地处偏远,草原荒凉,是大多数马理想中天堂。自由惯的野马自然脾性太过桀骜,烈性就越大。但是正因为西凉太过偏远,这也就导致了当地人对西凉马的认知上有了和中原本质上的不同。
但是旧住西凉或是周边居民都知晓西凉有两大灾害。
一为入冬时节的“狼灾”,天气一旦入寒,地处偏远的西凉温度要比中原低上至少一倍,动物纵使皮毛再厚,若不得以,也都不愿在风雪中寻觅猎物,因此每到这个时节,大批规模的狼群就会成群结队出现在草原上寻觅足够多的吃食。
二为入春时节的“马灾”,这就要比任何灾害得理由更说的过去,必经欲望生长在万物间,向往自由的烈马也都有寻求自己伴偶的权利,但由于野马群在草原上肆意狂奔,蹋坏了庄家不说,踩死那些不幸落入马群中的居民也足以让当地人为之头疼。
西凉马脾性太烈,一旦暴怒,便是将其追到天涯海角,直至力竭身亡。
然而刘青山先前的那一箭,早就让那匹黑马尝到了血腥味,如今两眼通红,正处于暴怒的状态。若不是先前杀手可以安抚,怕是早就冲到前来,一蹄就要将刘青山踩死在脚下。
如今杀手放任它这般冲过来,黑马心中极为畅快,恨不得立马飞到刘青山的身前。
刘青山眉头紧紧得皱在了一起,他比这个世界上的人更了解西凉野马的脾性。若不是万不得已,他根本不想去惹怒这种如同疯子一样的野马。
赤红的眼神,宛如一尊战神。
刘青山看着有些心惊,但是已经不能再多做犹豫了。刘青山率先想到的并不是躲,因为这样一个距离哪怕你躲得再快再远也终究是比不上一匹驰骋天下的战马。
因此他战在原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战马,抬手挽弓发出一箭,这一箭瞄准的是战马得另一只大腿。一旦射中,两只前腿都有伤的战马,体质再如何逆天也终究发挥不出一半的蛮力和速度。
那马上的杀手望见刘青山的举动,略有所思,眼神中露出一丝赞赏。哪怕刘青山即将成为自己的枪下冤魂,也丝毫不影响他对其的赞扬。
但是也不过是一丝的赞扬,因为这一箭他并不认为刘青山能够射中。
果然,战马此时状态神勇,视野以及听力都达到了一种巅峰的状态。这一箭从挽弓到发箭,甚至是箭矢本身席卷的杀意,它都感觉的很深刻,因此它也做出动作进行闪躲。
但是这一箭的速度太快了,哪怕它及时做出闪躲,但是箭已经从右前腿的侧股划了过去,锋利的箭勾划开近乎深一寸的血口。
战马狠狠再吐一次鼻息,心中愤怒更甚几分。可哪怕它再愤怒,刘青山依旧不会给它任何喘息的机会。
既然已经触怒,那么索性就让其怒到极致!
又是一箭,这一箭的目标依旧是同一只前腿,但是方向要比前一箭要更靠左一点点。也就刚好封死了战马前腿躲避的方向。
这自然不是刘青山意料之中,他只不过是按照自己的习惯和本能多做出了这一举措。他要做就一定要做得万无一失,把所有的情况都要想象的到。
因此才有了这一箭。
噗呲一声,铁箭再一次扎进前腿,鲜血直流。战马吃痛,但仅是略有停顿,便继续狂奔起来。这是一种烈马明显的癫狂状态,身上的名杀手有些心痛,但依旧是任由它肆意狂奔。
刘青山没有犹豫,抬手又是几箭射去,依次射进战马的身躯之中,这就如同泥牛入海,并没有让战马有丝毫的停留。
战马浑身上下鲜血直流,十几支箭矢冷冷地插在其山上。遥远望去,就如同一只被射穿的刺猬。
距离越来越近,刘青山心中有那么一瞬间被它如同死士一般的气势震慌了神。片刻之后便回过神来,因为在这种生死之际,仅仅是一个片刻就足以产生致命的危机。
果然就再刘青山慌神的这个片刻之后,当他再一次重新注视那匹战马的时候,心中仿佛一下沉在了谷底。
遮云闭月,一副庞大的身躯出现在刘青山面前,挡住了身后的月光,仿佛瞬间遁入一片黑暗之中。黑暗中的两天猩红色光此时俯视着刘青山,鼻前喘着沉重的鼻息,高高跃起的前蹄透露出一股原始的暴戾气息。
这个架势,怕是要将眼前一切的事物都要碾碎!
刘青山很清楚如果自己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记重蹋,怕是自己穿上几层盔甲也会被其踩得粉碎,更可况刘青山此时不过是一身轻衣?
此时若再后退逃跑必然是来不及了!刘青山脚发力一跃,直接向前跳了过去,一把抱住马腹,双脚也环在上面。
那马背上的杀手俯身一望,有些好奇。这种方法看起来颇为奇怪,可仔他细算来真正可以做到减轻损伤的办法把仅仅只有这么一个。
有时候前进,似乎要比后退更有效。刘青山就是深谙其中道理的一人。
战马眼中出现极度的迷惑,身子开始迅速下沉,可是为何脚下的那个人却突然消失不见?
“砰”的一声巨响,脚下的那片荒地也瞬间下限,一块块碎石崩的肆意飞溅。
刘青山臂力再如何强大,在这种下沉力的作用下也是根本无济于事,刘青山被直狠狠地重重摔在地上,全身五脏六腑如同颠倒了位置,一阵阵剧痛从身体的四面八方蔓延过来。
一口鲜血直接喷在了马肚上,四溅的飞石凌乱的打在刘青山的脸上,偶尔划出一道血线。
那战马再次看到刘青山,心中一喜,后踢一扯,马上又是仰天要故技重施。刘青山忍着剧痛,也不敢再做丝毫停顿,拾起掉落的短弓,搭箭,对准马心脏的位置,终于是射出了这原本不想射出的一箭。
从刘青山想要限制杀手冲锋的行动开始,刘青山始终抱着去断去战马的行动能力的心态射出几箭,对准的全都是战马的腿部。可这等野马性子太过刚烈,越是伤痛就越是暴戾,这是刘青山没有想到的。
如今这一箭,终于对准了战马心脏,这正说明刘青山此时心里已经明白,若是想要在今夜逃出升天,就必须将这匹战马彻底扼杀在这里。
否则他连一匹战马都对付不来,又怎么可能在一位极善御马的枪客面前逃命?
月光变得越来越凉,树上的叶也像波浪一般哗哗作响。
刘青山的眼前如同绽开了一朵妖艳的花,他的心情有些低落,不是因为他还能否存活人间,也不是自己的恻隐之心泛滥,他只是由心里的感受到了它的荣耀和反抗。
它一定是那片草原里最骄傲与忠诚的一匹。
可是它在今夜,终于还是没有熬过人间的无情。
那名杀手没有说话,座下爱马颤抖得像只飘零在风中的铃铛,一阵阵低鸣仿佛还在诉说着什么。他伸出手轻轻抚摸在爱马的鬃毛,然后取下鞍上的酒囊,放在其嘴边,顺着唇齿灌入爱马的口中。
轰,摇曳如同稻草的身躯终于是倒下了。
那杀手站在其身旁,仰头又喝了几口酒。酒囊渐空,可酒却越来越烧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