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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当盛唐皇帝免费阅读第0017章 立赌

  “吉少府消消气。”管事走到脸色阴沉的吉温跟前赔着笑,有武家的底气在,管事不卑不亢,态度明确,“酒肆内的事情不如先交给敝店来处理。”

  “苗大郎,你看……”吉温问苗元昭,其实吉温并不敢在有武氏背景的新丰酒肆里捕人,而且吉温有个妹妹嫁给武氏族人,说起来他还是武氏的舅家。无论从利害关系,还是人情关系上,他都不好冒然坏了新丰酒肆二十年来的老规矩,苗元昭信口一句捕人让他为难。高官子弟年轻气盛好面子,不争一个心满意足轻易不会罢休,话说出来就很难收回,吉温又加上一句让苗元昭顺气,“若是酒肆处置不当。等田舍郎出了酒肆,某立即将他捕拿。”

  苗元昭沉着脸点头。

  苗元昭虽然领受父命初来新丰,但也了解这是武家的酒肆。武家人明明知道他是新晋礼部侍郎苗晋卿的嫡孙,却只安抚吉温,并不理他,这是一种暗示,武家认为他还不够格去破坏新丰酒肆的规矩。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与武家出过一代铁血女皇的家世相比,苗家相形见拙。

  苗元昭祖上以儒学著称于世,但曾祖父只当过天后朝小官吏,祖父苗晋卿近几年才开始发迹官至吏部侍郎掌管铨选官吏的大权,父亲苗丕刚刚从河东以中县县令之职调入京师待授新的职官。论家世底蕴,别说跟武家比,就是跟眼前的新丰丞吉温相较也多有不如。吉温的叔父吉顼斗倒过天后朝酷吏来俊臣,当过天后朝宰相,吉温的母亲是百济义慈王曾孙女……国朝重家世,所以武家人只安抚吉温。

  李琅听得年轻人和酒肆一楼管事都唤八字须男人为吉少府,微微一惊。

  少府即为县丞的尊称,李琅刚才打听县城生态时,已然获知新丰县县丞叫吉温,也就是说,眼前这个面颊无肉的中年人就是吉温。

  也许别人觉得,目前投在新丰县崔家门下的吉温没有发达的迹象,但李琅预知历史走向,清楚吉温是历史上有名的酷吏,日后会成为当朝权相李林甫的心腹干将,与另一名酷吏罗希奭双剑合璧,号称“罗钳吉网”,整死了很多名噪一时的权贵,手段阴狠毒辣,其权势远不是投靠京兆韦氏的崔家所能比拟。

  吉温注定不是池中物,酷吏的名头让人骨子里生寒。

  管事安抚住吉温,随即带着几个看场子的彪形大汉朝李琅围了过来,沈声道:“郎君,敝店售卖的名酒都经过反复过筛,酒渣已是最少,我们新丰酒肆的酒可以说是新丰县最好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当众提出来。”

  “他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成心想找你们酒肆的茬子。”有酒客唯恐天下不乱,呛声道,“说什么酒液浑浊有酒渣,纯粹是一个找茬的藉口。”

  “你怎知我没有不满意的地方?你喜欢吃酒渣,我可不喜欢。”李琅笑着回应呛声的酒客,酒客身边伴着一位丰腴过度的陪酒女姬,“这就好比,你喜欢丰肥,难道我也要跟你一样以胖为美不成?”

  “这叫富贵雍容,个中滋味你体会不到。”酒客非常喜欢丰肥的女子,闻言没有生气,反而鄙夷李琅不懂得美,“你不喜欢丰肥偏爱窈窕很正常,但你想要无渣的美酒却是鸡蛋里挑骨头。”

  “世上哪种酒没有酒渣。”其他一些酒客也纷纷附和,“没有酒渣那还叫酒吗?”

  盛唐时期全是发酵酒,酒液里面混杂着很多酒渣,喝的时候要将酒渣过筛,所以饮酒又叫筛酒。但甭管再怎么筛,总有能漏过筛孔的细细酒渣,酒液始终都是浑浊的,在时人的观念中,他们认为酒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李琅的举止让酒客们觉得是在无理取闹,成心报复他们先前发出的嘲笑。

  “郎君,敝店二十年的老字牌,需要你给一个说法。”

  管事开始逼问李琅,由于是开门做生意的酒肆,管事说话还算客气,但他带着彪形大汉围上来,居于绝对强势的王八之气散发无疑,暗藏一副看你小子欠揍的神气。

  “粒絮状酒渣酸涩味苦,漂浮、沉淀在酒液中,既破坏品相,又影响香醇浓郁的本味口感。”李琅正色道,“我只是想要没有丁点酒渣的美酒,晶亮香醇,用夜光杯盛上来,酒液色泽清亮,清泉一般晶莹剔透。香味、口感、色泽俱呈最佳。”

  “虚妄。”

  苗元昭带头发出一声嗤笑,其他酒客也跟着嗤笑起来。

  李琅的要求看似堂而皇之,实则却是无法达到的,听起来确是故意刁难甚至捣乱,连那些沉稳有礼不曾嘲笑过李琅的酒客也极为不悦了。

  “小伙子,从古至今,凡酒都浑浊,即便用夜光杯盛出来,看上去金浓滟滟,实则也不可能晶莹剔透,酒渣确实极大地影响酒的色泽和口感,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在众人一边倒的指斥声中,神情阴冷的吉温却突然出人意表地问道:“你提出要清冽晶莹的醇酒,想必不是信口开河,难道你饮过这种佳酿?”

  吉温观人入微,察觉出李琅有恃无恐的态度,出言虚妄惹起众怒恐怕是蓄意而为,故有此一问。

  “田舍郎正是信口开河。”苗元昭嗤之以鼻,“天下根本就不可能有晶亮如水的醇酒。”

  “纯属瞎闹。”

  很多酒客嘈杂附和,指斥李琅无理取闹,吉温却在目光冷冷地等着李琅开口。

  “众人皆醉你独醒,阁下是个明白人。”李琅看了吉温一眼,点头道,“天下确有透明无渣、芳香纯正的佳酿,只是世人不知道罢了。”

  众酒客难以置信。在场的都是喜好杯中物的酒徒,一听说有透明香醇的美酒,不啻于打了鸡血,一些人站起身来,连声追问:“你有无渣的美酒?”

  “胡说八道。”苗元昭冷声驳斥。

  “阁下认定天下没有这种美酒?”

  李琅直视苗元昭,李琅看得出,这个由吉温陪同的年轻人显然身价不低,他正需要以这种有身阶的人为媒介,宣扬自己是道家祥瑞。

  “当然没有。”苗元昭岂甘示弱。

  吉温在旁暗自摇头,一个官宦公子,却一再去跟一个乡民较劲,平白落了下乘,到底还是太年轻啊。

  “假如我拿出这种美酒来,阁下又该怎么办?”

  听到李琅笃定的口气,苗元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迟疑了一下。此时苗元昭怀中的美少女摆出阅男无数的架势,毒舌道:“你这种没本事没本钱只会嘴上花花的无能男子老娘见多了,在老娘面前玩虚张声势那一套鬼把戏,你还嫩得很。”

  苗元昭实在不敢相信李琅真能拿出透明无渣的醇酒,这颠覆他的认知。而且以他的身份,是不可能向一个乡民示弱的,受到美少女毒舌的感染,他忍不住道:“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李琅下巴努向美少女,对苗元昭笑道:“我要你当众钻她的胯,你敢不敢答应?”

  “胯下之辱……”

  听李琅说出与当年韩信从屠夫胯下钻过之典故类同的赌约来,顿时满堂哄笑。甚至有喝醉酒的酒客佯装认真道,“说不得女人跨比屠夫胯更加励志,钻了女人胯,将来比韩信更有成就。”

  “哈哈……”酒客们愈加笑得无法抑止,很多陪酒的妇人都红了脸,美少女虽然狂放,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面露羞态。

  苗元昭气得要命。李琅如此镇定自若,让他愈加迟疑,但情势已经骑虎难下,最重要他根本就不相信李琅真有透明的美酒,心一横,咬牙道:“有何不敢,如果你拿不出,某不但要你钻女人胯,还要将你捕入衙门治罪。”

  “正该如此。”

  酒客们纷纷起哄,一个个乐不可支,坐看一个不可多得的笑谈上演。吉温没有劝阻苗元昭,年轻人相争如同斗鸡,通常是越劝越起劲,还不如不劝。

  “我如果拿不出,情愿把脑袋给你。”李琅可不愿沦为众酒客的笑谈,虽然他揣有蒸馏酒,稳赢不输,但答应钻女人胯的赌约,传扬出去不好听。他想要宣扬自己为祥瑞,不好听的事不能往身上沾,“我赌命。”

  “依你。”李琅都赌命了,苗元昭还能说什么,“咱们一言为定。”

  “刚才不是有很多人笑话我嘛。”李琅望向众酒客,“你们敢不敢也出来立赌?”

  酒客们不笑了,堂中静了下来,没有一人应声。

  这些酒客们大多已过了血气方刚的年纪,心有城府,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不会赌钻女人胯呀,就算赢了,说出去也让人笑话,太掉价。当年如果让韩信钻女人胯而非钻屠夫胯,估计连韩信这种人也不会答应。何况在场的酒客们自问远远达不到韩信的成就,面子永远找不回来。

  “不敢赌也无妨,但刚才所有嘲笑过我的人都得要向我道歉。”李琅激将道。

  对衣冠阶层而言,向一个种田郎道歉有损身价,但面对显得咄咄逼人的李琅又极为不爽。跟种田郎立赌掉价,不赌则是示弱,面子上过不去。

  “这样吧,你赌命,我们赌钱。”有人提出了折中办法,还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为美酒立赌,也不失为一件雅事。”

  “很好。”众酒客觉得可以接受,“就这么办。”

  “也可以。”李琅欣然同意,“赌资每人一贯钱。”

  正在二楼雅间亲自招待贵客的酒肆掌柜祝仁节听得楼下喧闹一片,以为出事了,向贵客告了一声罪,急急跑下楼来,一楼管事赶紧过去告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管事眼睁睁地看着高端酒肆被李琅搞成了世俗市井,却找不到理由阻止,担心处事不当被祝掌柜责骂。不过胖胖的祝掌柜听后没有责骂他,反而非常兴奋。

  听李琅的口气,极有可能真有清冽透明的佳酿,作为一个酒肆掌柜,他更愿意相信李琅的话。

  祝掌柜压住兴奋,走过来打圆场道:“一贯钱重六斤多,相信很多客人出门随身没带这么多,祝某添为酒肆掌柜,斗胆居中作主,赌资就一百文吧。”

  “好。”李琅适度而止,“拿夜光杯来。”

  这一次,跑堂毕恭毕敬地将几个夜光杯小心翼翼地摆在李琅身前的案几上。

  眼看要动真格的了,酒客们纷纷离席,围了过来,以李琅为中心,形成一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圆圈,眼睛齐刷刷地聚焦李琅。

  “田舍郎该不会真有不世美酒吧……”

  苗元昭突然有点后悔,紧张得两腿打颤,输了要当众钻女人胯呀……祝掌柜和众酒客却是满心期待,如果真有清冽佳酿,一百文赌资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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