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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蛊妃不好惹》第2章 皇舅,别来无恙

第二日慕容姝起了个大早,换上碧桃的衣服,便从采购菜品的下人队伍里混了出去。

刚出王府她便听到下人兴奋的窃窃私语,突然有人从菜篮子里掏出纸笔,“喂喂喂,明日王妃剖腹取子,咱们来打赌她能不能活下来吧。”

“好啊,我肯定押她死啊,哪有人肚子被剖开还不死的?除非她是神仙转世了。”很快就有个大汉热烈地附和,豪横地把一两银子塞进了发起人的篮子里。

“也未必吧,我听王爷的侍卫萧炎说,王爷给她寻了一枚神药,说是可以保住性命呢?我押……活。”小丫头尖细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下注也只有犹犹豫豫几文钱。

“我要押她死!就当拿俺这二两银子为侧妃祈福了,看她死了还怎么欺负侧妃娘娘。”这小伙子显然是慕容婉的一位忠实舔狗。

但府中这样的舔狗并不在少数,大家纷纷跟着他下注,投“慕容姝明日必死”的很快就遥遥领先。赔率达到了惊人的1:20。

慕容姝扫了一眼众人幸灾乐祸的嘴脸,可见他们平时对自己的厌恶有多甚。

自己平时只是不屑于拆穿慕容婉的诬陷和嫁祸,便被他们怨怼至此,都巴巴地盼着她死,真真是群颠倒黑白的势利眼狗奴才。

“大哥,我押二十两银子,赌她能活。”慕容姝将一枚大大的银元宝拍到发起人的掌心,此言一出,人群瞬间爆发出一阵骚动。

“那人是疯了吧?敢下这么大的注?还赌她活?”

“你管她呢,反正这下咱哥几个有得赚了哈哈哈哈哈。”众人纷纷向她投去看冤大头的目光。

慕容姝戴着斗笠,脸上也拿面纱缠地严严实实,没人能看到她的瘢痕,她又刻意模仿了碧桃的声音,可以说是毫无破绽。

慕容姝心下好笑,自己人都逃出来了,既然出来了就没打算回去送死,这个死活的赌注也就毫无意义。

而这二十两银子明日则能名正言顺地给到碧桃手里,就当给那丫头的精神损失费了。

“姑娘,你怎么遮着脸呢,瞧着面生的很。是在哪个院里伺候的?叫什么名字。”赌注发起人疑惑地拿起纸笔准备登记。

“我叫碧桃,是在王妃的蒲苇居伺候的。这二十两银子也权当为我家王妃讨个吉利。”

幸好慕容姝离开王府前,特意把嫁妆里仅存的几十两银子全部带在了身上,心想若是见不到摄政王,便准备隐姓埋名去做点生意谋生。

至于那碧桃身上所谓的乌骨烂,不过是点了她的肩井穴,造成了暂时的血瘀不通症状,不到两日便会完全消除。只是为了顺利脱身故意吓她的。

下人们厌恶王妃,连带着她的丫鬟也不受待见。一听她是王妃的丫鬟,大家纷纷朝她投去同情且嫌弃的复杂目光。

他们三两成群,默契地离慕容姝远远的,倒让她乐得清闲自在。

慕容姝算计着玄胤下朝的时辰,准备守在皇宫门口拦截他的马车。

其他官员的马车和轿辇一律不得入宫,都齐刷刷地停靠在宫墙外。

但玄胤身份特殊,他的马车会被特许驶入大殿阶梯下,往往也是最晚出来的那辆。

因此想在宫门口堵住他是很容易的,只是一般人没那么大的胆子罢了。

慕容姝不信摄政王连自己睡过什么女人都不记得,除非他风流债太多,也曾在御花园和其他宫人风流快活过,才会忘记自己。

但人人都知摄政王对女人毫无兴趣,就连府里养的狗都是公的。

久而久之,民间皆盛传他有不举之症。

更大胆些的说书人则凭空捏造他有龙阳之癖,还说皇帝那么听他的话,就是因为二人有奸情。

在慕容姝的记忆里,皇帝是个七十多岁的糟老头子,而摄政王则是二十出头的翩翩美男,她脑补了一下那二人卿卿我我的画面,不由得咽了口吐沫。

早朝的时间已经过了,慕容姝抻着脖子往宫里张望,却没想到第一个出来的竟是萧元澈!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她恨恨地骂了一句,迅速闪身到身侧的轿子后面。

然而却是晚了,萧元澈也注意到了她,毕竟大臣们上朝从不让女眷随行,在这个点贸然出现在宫门口的女人,必定是有求于哪位权贵。

慕容姝身量纤瘦,哪怕身着素衣头戴斗笠把自己缠成木乃伊,在人群中都扎眼的很。

萧元澈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总觉得那女子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却也没有过多关注,毕竟他的婉儿还病着,需得他回府亲自照看着才安心。

目送着萧元澈的轿子走了,其他官员也都陆陆续续离开了。高大的宫墙下只剩下了慕容姝。

那守门的官兵大概是猜到了她的意图,好心劝道,“姑娘,你是在等摄政王吧?我劝你啊还是早点回去吧,你也不是第一个堵他的,先前那些人没一个有好下场。你身子这样瘦弱,恐怕也挨不得十军棍吧。”

十军棍打在身上,顶多三五天下不来床。跟剖腹丧命相比,简直就是毛毛细雨。

“多谢啊。”慕容姝敷衍地回了一句,继续踮着脚翘首以盼。

那小兵见她亦是个不听劝的主儿,已经做好了看她等会儿哭天抢地被摄政王的人拖走挨打的准备。

不多时,只见一辆华贵的的马车从宫里缓缓驶了出来,轿帘上绣着的四爪金龙无比嚣张。

“来了!”

慕容姝毫无惧色,一路小跑冲过去,从容地张开双臂挡在他们的必经之路。

“让开!死丫头不要命啦?”看那马夫的架势竟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慕容姝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吁~”没有预想中被马蹄踩踏的惨烈痛楚,睁眼距那高头大马的鼻头竟不过一掌距离。

真是惊险!或者说是,不愧是摄政王的车夫,技术真好。

“主上,是个女子,似是有求于您。”玄胤的贴身侍卫枫刃掀开窗上风帘。

有求于摄政王的失势官员并不少,也有几位胆大的曾像这样拦过他,但女子拦车倒是头一次。

慕容姝清清嗓子,不疾不徐地开口,“殿下可还记得,三个月前您落在民女这儿一件东西,现下特来归还。”慕容姝不卑不亢,从怀中抽出那条考究的窄细白绫,尾端还绣着精致的墨竹图案,和一个小小的“玄”字。拱手呈了上去。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摄政王罹患眼疾多年,向来喜欢以白绫遮眼。

慕容姝虽然忘记了那夜二人之间互动的细节,但却记得第二日睡醒时,腰上凭空缠绕着一条三指宽的白绫。

碧桃替她洗了那夜的衣服,也将那条白绫当作腰带一并洗了,整整齐齐地收在了衣柜里。

这种东西,他大概会有很多条,但应该也能算得上信物吧?但愿他还记得,慕容姝心里其实也没什么底。

“王爷,是您的云幕遮。”枫刃小声提醒,毕竟那尾端的绣样是摄政王府上独有的。

玄胤未置一词,嘴角微微勾起,指尖在那墨竹上细细摩挲,上面仍留有女子身上的余温,带着干净的皂角粉香味。

看来传言不假,她在煜王府的日子确实很一般,若是寻常皇室贵妇,洗衣时香料大把大把地放,相隔几十米都能嗅见,花枝招展的很。

慕容姝心里放松了不少,认识就好,好歹也算有过一夜露水情缘的,总不能再叫人为难了她。

“哦?本王竟不记得了。”玄胤的声音低沉,仔细听来竟还带着隐隐的笑意。

身侧的枫刃有一瞬的诧异,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毕竟自家主上可是出了名的不苟言笑。

慕容姝微微一愣,继续试探,“那便让臣女帮您回忆。自那日御花园一别,臣女身量渐长,腰腹丰腴不少,这条腰带已然不够用了,还仰仗您再帮臣女做条新的。”

这话说得极隐晦,但若玄胤真是那夜的情郎,他应当听得懂自己暗指有孕的讯息。

枫刃怒斥道,“大胆疯妇,摄政王身份尊贵,岂是能让你比作裁缝折辱的?属下失职,这就把她押去……!”

玄胤抬手,示意他噤声。

“上来说话。”这话是对慕容姝说的,玄胤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让慕容姝隐隐察觉到一丝危险。

“……是。”虽然枫刃并不知道主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的命令是不容违抗的。

就连守门的士兵都震惊了,传说有龙阳之癖,不近女色的摄政王,竟然让一个疯婆子上了自己的轿辇!

慕容姝也是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呆愣片刻后,收了斗笠钻进了玄胤的轿子。

“回府。”一声令下,马车很快就疾驰在了回摄政王府的路上。

玄胤端坐在轿子中央,看到他的那一眼慕容姝只觉得呼吸都凝滞了片刻。

不愧是民间评选的大齐美男榜第一!眼盲遮眼非但没能拉低他的气质,反倒为其增添了一种破碎的美感,更衬得其他五官精致得不像话,是让人挪不开眼的俊美无双!

他身着黑金龙纹锦袍,周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听说摄政王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他掌管着大齐的多个军事机构,最擅长动用酷刑逼供犯人,手上沾着千千万万亡魂。

前段日子丞相府因卷入巨额贪污罪被下了搜查令,案子便是由摄政王亲审的,涉事官员无关身份高低,一律被发配边疆,女眷则充为军妓。

就连慕容姝的丞相老爹也未能幸免,皇帝念在他劳苦功高,没有摘掉他丞相的头衔,美名发配为磨炼。但人到了边疆后地位也是大不如前了。

慕容姝有点发怵,壮着胆子朝玄胤靠近了些。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小动作,玄胤忽地抓住她的胳膊微微用力,慕容姝身下不稳,惊呼着跌进了男人结实的怀抱。

玄胤的怀里是淡淡的雪松气息,极具侵略性,和他凛冽的气质相得益彰。

“煜王妃,好久不见。”玄胤凑近她的耳朵暧昧地吐息,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候。

慕容姝的耳尖霎时染上一抹绯红。整个人都绷紧了身子,双臂戒备性地交叉在胸前,以一种僵硬的姿态侧坐在玄胤的大腿上,腰却被男人紧紧环住。

“呵呵,皇舅,别来无恙……”慕容姝干笑一声,尴尬得活像一只木讷的鹌鹑。

这和她想象中的重逢完全不一样,哪怕两人三个月前当真酒后乱性过,也不该如此熟络吧,熟络得就好像私通已久一样。

原来这传闻中不近女色的摄政王竟是如此轻浮的人,慕容姝对他的高冷冰山滤镜瞬间碎了一地。

“如你所愿,本王亲自为你丈量腰围,你却紧张什么?”玄胤的大手漫不经心地拂过慕容姝娇小的耳垂,烫的仿佛在滴血。和那一夜同样的滚烫,但却少了些情欲撩人。

慕容姝不自在地推拒玄胤紧贴自己的胸膛,“皇舅……避嫌。”在玄胤绝对的力量压制下,慕容姝娇弱的推搡毫无效果,反倒显出几分欲拒还迎的嫌疑。惹得玄胤的呼吸沉了几分。

“叫什么皇舅?倒显得生分了。除夕那夜可不是这样叫的。”

虽然知道玄胤看不到,但慕容姝还是难堪地别过头,迫使自己不去看玄胤那张过分妖孽的脸,“那晚发生了什么,臣女已经记不得了。”

“哦?记不得了?要不要本王再来帮你回忆一下?”玄胤将那条被归还的白绫缠绕在手上,不动声色地滑到了慕容姝微微隆起的小腹,修长的食指轻柔地打着圈。

“那夜,煜王妃可是生猛到连自己的衣带都扯断了。本王怕你春光外泄,才缠了这条云幕遮在你腰间。想起来了吗?”他语速很慢,蛊惑人心。

“没完全想起来。”慕容姝的脸皮也逐渐厚了起来,论起比谁脸皮厚这种事,她还没输过。

她抬手勾上玄胤的脖子,柔柔笑道,“殿下见谅,人家那夜实在醉得不省人事了,若实在有什么冒犯之举,口不择言的,在此向您道歉了。”

玄胤蹙眉,似乎回忆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扯下她的手臂,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淡漠。

他将怀里的慕容姝稳稳地放在偏座,立刻拉开了距离。

“只是我有一事不解,既然殿下当时对我有意,为何最终也没要了这具身子?”慕容姝满脸八卦地刨根问底。

难不成这传说中的摄政王真有不举之症?

“继续装。”玄胤的声音冷得像冰。

她竟然还敢恬不知耻地问为什么?当晚二人都中了一壶春,欲念翻滚,明明只差最后一点。

结果这可恶的女人却在紧要关头,在他身下哭着喊出了萧元澈的名字!同时也唤醒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从十二岁到二十岁,她的心里始终都只有萧元澈。哪怕那个男人视她如草芥,当着她的面和其他女人恩爱,她对他的爱意都始终滚烫。

心里仍旧装着其他男人的女人,他不愿碰,免得那女人清醒过来后痛苦悔恨。

只是没想到那么短暂的触碰,竟然也能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还真是娇气的很,明明就没怎么碰到她。

“真没装。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呢?”慕容姝一副天真无辜的表情,实在搞不懂这摄政王的脾气。

刚刚还一副想要跟自己再续前缘的撩人相,这会子却满脸写着生人勿近,吓人的很。

但她已经确信,这肚里的孩子,就是摄政王的。

轿子中的温度凝至冰点,气氛紧张,两人就这么端坐着僵持了半晌。

“喂?殿下,你还醒着吗?”

玄胤冷哼一声,“说。”

慕容姝有那么一刹那怀疑起了眼前人的身份,民间传言摄政王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但如今慕容姝竟隐隐觉得眼前人像个闹了脾气的小孩,好似必须顺着毛温言软语地哄,才能得到他的欢心。

她本想把王府的妖胎谣言,以及萧元澈要虐杀自己的事告诉玄胤。

他作为萧元澈的皇舅,同时又作为自己腹中子的父亲,定然会阻止那个疯子的荒唐行径。

然而看着玄胤冷冰冰的脸,她终究有些退缩了。

罢了,等会儿到他府上再说也是一样的,终归更安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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