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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待众人走后,令桐与碧沁同时放松一笑,碧沁上前挽住令桐的胳膊,头轻轻靠在令桐肩上,抱怨道,“累死我了,令桐,你都不知道我最近学习奇漠的礼节有多累,早知道就在大兴的时候多学学了,方才听她们在那里唇枪舌战的让我想起来以前的雪璎和蓝汜。”

令桐一脸笑意与碧沁依偎在一起,在听到季雪璎和姜蓝汜的名字时,心里还是一抽抽的痛,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感慨道,“难怪这几日总不见你人影,还以为你又去找人比试马术了呢。”

碧沁略显心虚的抬起头,她支支吾吾的看着令桐,嗫嚅道,“我昨日的确又遇到了延冽,不过这次我可没和他比试骑术,唉,原以为到了奇漠草原会更加自在,却不想哪里都是一样的无趣。”碧沁颓然的倒在榻上,唉声叹息道。

令桐眉头一蹙,瞬间又释然笑笑,她支起下巴歪在碧沁身边,用手指戳了戳碧沁的手臂,“我听翘玲下个月初就是秋狝,比大兴秋狝地方更为辽阔,猎物也更多,我想你会喜欢的。”

碧沁闻言兴奋的抬起头,她话中难以掩饰的激动,“果真吗?太好了,这次要带着我的逸风和延冽的那把弓大展身手,令桐,你等着吧,我打回来的皮子全部送给你做大氅。”

碧沁洋溢着喜悦之情,令桐听到她几次三番话中都提到延冽的名字,她心中不免担心,碧沁莫不是对延冽有了别样的情感,她如今是硞伦的阏氏,若真的被有心人利用,延冽身为硞伦的外甥自然无事,可是碧沁又该如何自处。

碧沁没有注意到令桐的担忧之色,她心中只有秋狝大事,况且她此刻心中对延冽只觉得他是个有趣的朋友知己。

碧沁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神情严肃的看着令桐,“对了,往后若是那个卫馨再敢欺负你,你一定要与我说。”

令桐无奈摇摇头,笑道,“她如何能欺负的了我,我既免了她来请安,往后少见就是了。”

碧沁与令桐简单话别便匆匆忙忙的回了南帐整理她的刀枪棍棒盼着秋狝能派上用场。

令桐见天色不早了便吩咐春雨准备些饭菜等候硞伦。

桌上菜式琳琅满目,硞伦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着一身浅青色常服,倒是显得比素日华服多了几分清俊,令桐笑着上前行礼,“恭迎可汗,妾身已经备好了晚膳。”

硞伦不等令桐拜下,就伸手稳稳扶住令桐的手臂,他亲昵的顺势握住令桐的手,二人一齐坐下,令桐眉眼带着柔和的笑意,她主动夹了一块玫瑰莲蓉糕到硞伦的碟子里,“可汗,这是大兴御厨所制,融合了些奇漠的风味,可汗尝尝。”

硞伦夹起放入口中,他满意的点点头,赞扬道,“不错,辛苦可敦安排了。”他放下筷子,下意识道,“玫瑰糕记得以前阿妱也很喜欢,馨儿常做给她,本汗也跟着享了不少口福。”

硞伦笑容一顿,他默默放下筷子,沉默的拿起一旁的茶喝下。

令桐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她继续维持着笑意为硞伦添菜,兆妱是渊城长公主的名字,硞伦在她面前提起当然是无意,就算她继续追问,硞伦也不会说什么,不如当做没听到,有些事还是自己探寻更为靠谱。

硞伦为着大婚之夜未能陪伴令桐,他像是为了弥补,一连五日都留在中帐,直到第六日他才去南帐看望碧沁。

碧沁不知是故意还是性情使然,她与硞伦不是谈论骑射兵法就是要与硞伦比试一二,硞伦几日下来便有些吃不消,他是为自己娶一位阏氏又不是招收一位武将。

硞伦并不是沉浸美色的人,他该看的人看过了,后面的日子他一如往常的去卫馨那里,他在卫馨处受了气便转头去找伏玉戈体会她的娇媚柔和来弥补他受损的面子。至于其他人那里偶尔才会去上一两次。

令桐与硞伦本就是政治联姻,无关情爱,硞伦来与不来都和她无甚关系,或许硞伦心里待令桐有过那么一两分的喜欢,但终归敌不过时间和他们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新婚那几天的亲近很快就随风淡却,剩下的只有相敬如宾。

令桐在帐里待的实在无趣,偏偏碧沁这两日脸上被蚊虫叮咬尚未消肿,她不愿出门,令桐只得叫上春雨陪同,二人换了身平常的奇漠百姓服装,骑着马一起在奇漠草原上闲逛,春雨在碧沁的教导下已经能够简单骑马出行了,她年纪小又拘在宫里多年,看到什么都觉得惊奇,一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

到了集市上,令桐栓好随风,她闲庭信步的观察着奇漠百姓们的日常生活,眼前热闹的景象吸引着她的注意,令桐脚步一停,驻足在一位瞎眼婆婆的摊位前,瞎眼婆婆面前的桌上摆着个抽签筒,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与奇漠文字,一群少男少女围在附近祈求着中一个好签。

令桐喃喃叹道,“没想到奇漠也有这个小玩意。”

“可敦也对抽签感兴趣吗?”

令桐回过头去,阂尹站在距她不远处,阂尹一袭月白色长袍,微卷的长发扎成一根根长辫,发尾和额间系着银托镶绿松石坠子作为装饰,令桐注意到他身后没有侍从跟随,显然也是自己一个人出来逛的。

阂尹不欲引人注目,他只拱手一拜算是问安了。

令桐微微颔首,她目光移回那婆婆的摊位,“我对花签倒不算感兴趣,不过那签筒上的纹饰倒是很别致。”

阂尹随着令桐的目光看去,他走到令桐身侧,浅笑道,“那刻的是奇漠独有的月丹花,这一个签筒里只有一支刻着月丹花的签,极为稀有,抽到月丹花签的人会得到神明的眷顾,拥有神明赠送的一个愿望。”

一个愿望么?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令桐走到摊位前,她递给婆婆两枚钱币,温声道,“婆婆给。”

摊位上的婆婆笑了笑,摸索着将签筒送到令桐手上,“娘子请。”

签随着令桐双手的摇动落在桌子上铺得羊毛毯上,那竹签通体无字,只有尾部刻着一朵小小的月丹花。

那婆婆伸手轻抚花签的纹路,她由衷笑道,“真是一支好签,娘子好手气。”

令桐笑而不语,对于这种东西,她从来都是不大相信,今日不过是对那月丹花感兴趣才随手玩玩罢了,她回过身见春雨不知跑到哪里玩去了,她心下有些焦急,人生地不熟的,春雨莫要走丢了,令桐来不及与阂尹打招呼便自行离去了。

阂尹看着令桐穿梭在人群中的背影,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阂尹走到摊位前拿出一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婆婆,给我也算上一签。”

阂尹拿起他抽出的签,赫然也是那支月丹花签,他一愣,脸上笑容逐渐消失,拿着花签的手不禁重了两分,关于月丹花签的传说他有句话方才没有告诉令桐,若一男一女同日抽中月丹花签,那签意则是——命定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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