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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沈真意见风向转了,赶紧抓住机会,不就是装可怜吗?谁不会?!甄嬛传他没正儿八经看过也刷过很多名场面啊,什么滴血验亲那叫一个精彩,可以反复研究,别说还真用得上。

他一副用尽力气才止住咳嗽的样子开口说道:“两位是我们沈家的老佃户了,我父亲在世时租子向来是交足了的(意思是说他们等我爹一死就变脸了),现下说要减租,我即便是没钱买药了也是应当答应的(意思是我现在吃药的钱都没有了),只是我若答应,其他佃户都会来找我减,毕竟谁家没个难事儿呢,到时候三成的租子变成两成,而别家的佃户听到了风声也要找主家减,别的地主找上门儿来,我这小家小业的哪儿顶得住,只怕到时候不把租子提到四成田地都保不住了呢(意思是三成要减租,提到四成就老实了吧,到时候沈家其他佃户不把你们生吞活剥了才怪!),不过你们既然开了口,我怎么也得帮帮忙才行,往年你们交上来的租子我这边都有账本,可能是你们不小心,把空谷子给混进去了,这便一笔勾销也不让你们补了吧(意思是你们缺斤少两的事我这边可都有账可循,只是先前不同你们计较,计较起来你们还得还!),我和姨娘还有妹妹平日里少吃点儿也就是了(意思是我们现在是一个病秧子加寡妇幼子的组合,要比惨吗?)”。

赵云兰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看出来他这会儿是故意装病博同情,但还不算笨,还是拍着他的背一副慈母担忧的样子,甚至拿出帕子抹了抹眼泪,沈真意见状在心里给她点个赞。

只不过心里想什么只有她赵云兰自己知道了,也许明白了自己的自私懦弱一直被自己的这个继子看在眼里,毕竟这个继子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慧,并且深谙人性。

听完这番话,两个人齐齐变了脸色,围过来的人也反应过来了,想到这两人平日里的为人处事,向来是偷奸耍滑的,因而看这这两人的眼神变得鄙夷,对沈家也更同情了。

其中也有家里田不够佃了别家田种的,听到涨租就害怕,赶紧开口说:“沈家仁义,只收了三成租子,别人想种还种不上嘞,你们若是交不齐租子,索性我让沈少爷佃给我,保准交足斤两,更不会把眼盲把谷壳子混进去”,周围人哄笑。

那俩人跪也不是站也不是,主要是这沈少爷也没拉他们一把,硬是生生受了他们这一跪,这下也知道这小东家不是个好糊弄的,算是踢到铁板了。董五只能讪讪得爬起来,先是朝开口的那个人唾了一口:“呸…有你王大树什么事,我不过是跟东家这么一说”,然后又转头弯着腰朝沈真意说:“东家,您别见怪,我和齐赖子一定准备好租子,这整个青峰村谁不知道沈家仁义,您可千万别涨租子,不然咱们可怎么活啊”,说罢哭天抢地的,齐赖子在也旁边应和。

好啊,话锋一转丝毫不提自己趁火打劫要赖租子的事,反而指责东家要涨租。 沈真意虽然长在红旗下,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很同情没有土地的农民,可是马上要收租子了,今儿若是开了这个口子,还不知道要遇到多少糟心事!

他们家病的病,弱的弱,小的小,要是他们自己去种田只怕要倒在田里。更何况,这二十亩地也许明年就归族里公中了,今年的租子尤其重要,关系到他们一家今后的生存。

于是就转向赵云兰虚弱地说:“赵姨,先不用扶了”,再转向那董五说:“董叔,齐叔,我年纪小经事儿少,不过也知道佃户一般都是交四成的租子,平日里还得给东家做活儿。我们家今年也是咬咬牙还是只收三成,往日更是没叫过你们帮忙做事,要是以后实在难以支撑恢复到四成的租子(田地交给族里后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也别把话说死了),想必别人只会说我们沈家已经尽力去做善事了,只不过没能一直做下去,不会有那些忘恩负义的反倒说我们做了坏事的(升米恩斗米仇是吧,我可不惯着!),大家也评评,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吧?”

围观的人纷纷点头附和到:“是啊,是这个理儿’”,那两个人听罢也知道今天这一出确实讨不到什么好了,终于不甘心闭嘴。他沈真意也正好让别人看看,他好性儿是不错,但绝不轻易受人辖制。

其中有一个围观的人是屋后的杜婶,她向来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也是最先凑过来的,这会儿看沈真意的目光也变了变,似乎是重新认识了这个“乖乖仔”。

董五和齐赖子灰溜溜走了,围观的人说了几句客套话也就准备散了,毕竟农家人一年到头忙着呢,哪儿那么多闲工夫管别人的事。

杜婶子倒是没马上走,而是对沈真意说:“沈伢子,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人,你别往心里去,赶紧进屋躺着。明儿我做豆腐了给你送一碗豆浆来,香着哩,你好好补补,可千万别跟婶子客气”。

停顿了一会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就是…嗨…婶子家的地也不够种呢,要是能有一亩地种黄豆婶子家就不用上各家去买了,伢子你要是想把地佃给别人,一定先考虑婶子我啊!别的不说,租子绝不会赖掉的”!

沈真意无奈对她笑笑,他还真做不了主,他自己也只能带走五亩,也不够呢,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解释,只能先不答应也不拒绝,到时候再看看能不能匀出一亩来,这杜婶子虽然有些抠门,但是心眼子不坏,他们两家住的近,多走动些也好。杜婶子见他没有一口应下,也不以为意,欢欢喜喜扭头走了。

进屋后他看到真珍正坐在凳子上吃点心,应该是刚才屋外的争执赵云兰怕吓到小孩子,所以给她拿块点心让她在家里吃,免得跑出门。看着妹妹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吃点心的样子,像在吃什么绝世美味,沈真意有些心疼,家里落败后,她确实很久没吃到零嘴了。

他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小孩子哪有不贪嘴的,而且沈真意一直以来都隐藏自己酷爱甜食的癖好,因为小时候家里穷,他想懂事一点不给爷奶添麻烦,长大后想扮演一个成熟的大人,更加克制自己吃甜食的欲望,所以即便是亲近的朋友,都不知道其实他爱吃甜食。

想到这里,沈真意也拿出一块枣糕,搬了一把小凳子坐在妹妹旁边,跟她一起吃,一边吃一边看门外的两条狗打架,真甜啊,不过还是没有现代“某师傅”店里的好吃。

赵云兰收完衣服进门,看到这一幕,愣了愣,没有出声打扰,想了想转身去厨房拿了两个鸡蛋出来,今天做炒鸡蛋吧。其实她今天挺想给家里做点荤菜的,可是还没来得及养鸡,去买别人的鸡来杀也太不划算了,明天还是去张屠子家买点肉吧,毕竟也还没到那揭不开锅的份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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