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抬眼望去,只见为首一人身着月白长衫的公子打扮,手持一把折扇,迈着王八步,着实有些卖相。
这人正是房遗爱下午碰见的国子监同窗崔毅,崔毅面容清秀,眼神中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书卷气。
一袭月白长衫在走动中轻轻飘动,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
崔毅也瞧见了房遗爱,眼中闪过一丝鄙夷,随即向这边走来,手中折扇指向房遗爱他们。
“房二郎,就你们也配来花满楼?”
“怎么,这地方你家开的?你来的,我来不的?”
崔毅同行的王易之,附和崔毅道。
“我记得,遗爱兄你们都是去怡红院来着,什么时候你们也学会附庸风雅,来花满楼了?”
房遗爱心中纳闷了,我就来喝个酒你们犯得着这么编排我吗?
面上却不动声色,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
“大家都是来寻些乐子,何必如此大惊小怪。人生在世,及时行乐罢了,须尽欢啊!”
崔毅和王易之眼睛一亮,嘴上揶揄。
“人生在世,及时行乐,想不到遗爱兄半日不见,倒是长了几分文采。”
听到崔毅和王易之嘲讽房遗爱,程处亮,李思文,尉迟宝琪“蹭”的一下站起来,撸起袖子。
几人看着房遗爱,只要房遗爱一声令下,他们三个人就会冲上去,跟他们干一架。
这事,以前他们经常干。
崔毅见这几个人要跟他们动手,丝毫不畏惧。
“怎么,说着痛脚了,你们还想动手?”
房遗爱就更纳闷了,这几个人不会是有病吧?怎么见着自己这么大的恶意?
“都是同窗,没必要这样吧?”
房遗爱说完,崔毅几人哈哈大笑,纷纷往后退了一步,双手乱摆。
“别别别,我们可没有你们这样的同窗,丢不起那人啊。”
“五言,七绝,你们随便作出四联,不三联也行,实在不行就首联和颔联,作出来我就承认你们是我同窗。”
崔毅说完,“哗”一下搓开折扇,在身前轻轻扇着风,看上去非常讨打。
“碰。”
程处默把盏杯往矮几上一墩,盏杯内酒水溅起三尺高。
“哪来的的穷酸,耽误耶耶吃酒,去去去,再聒噪俺可使拳头跟你比划啦。”
崔毅一行人见程处默黑着脸,岁数又大他们几岁,不敢招惹,“哼”了一声,便傲娇的走了。
崔毅走后,程处亮他们三个,像泄了气的皮球,颓然落座。
一说到作诗,对对,就是他们几人的痛处,这也不怪他们几个。
一说这些诗对,需要讲究结构,词性,平仄,对仗工整和相互呼应,他们就头大。
国子监祭酒孔颖达让房遗爱他们四个人合力作一首诗,只要作出来就答应他们以后国子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们四个人半天愣是憋出三个字,一人一个字都没摊上,就这还捞个长安城四大才子的臭名。
“来,喝酒,喝酒,莫要理会这些穷酸,咱们是武将之后,不会这些也正常。”
尉迟宝琪为了打破尴尬气氛,热情的招呼几人喝酒,可他一说完,李思文就开始掐他。
“李思文,你掐我干什么?”
李思文朝房遗爱努努嘴,尉迟宝琪才醒悟过来,他们四个是武将之后,房遗爱不是,他爹房玄龄是大文豪,是大唐第一文臣。
“啊那个,房二郎别在意,我不是说你。”
房遗爱举起盏杯,姑娘们马上往栈杯内倒满酒水。
“来,喝酒,耶耶们什么身份,犯得上跟这些破落户生气么?”
“什么五姓七望,名门望族,一等姓,穷的叮当响,哪来的底气这么矫情。”
房遗爱说完,几个人十分认同,推杯换盏,一杯酒下肚,很快就忘记了 刚才的不愉快。
房遗爱眼角余光望向崔毅和王易之他们几个,也是打心眼里服气了。
来逛妓院,还你妈带着书,难道逛窑子不就是为了喝酒听曲摸姑娘大腿的吗?
整日流连青楼,将大把光阴挥霍在这胭脂水粉之地,以为饮酒作乐、谈几句诗词,就能自诩风雅之士?
真风雅就是风雅,真俗气就是俗气,甭管风雅还是俗气但你别装啊!!!
“诗雅姑娘出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花满楼顿时就躁动起来,房遗爱抬眼望去。
二楼楼梯处,陈妈妈正搀扶着一位蒙面的女子下楼,不快不慢,挺有婊砸范。
第一眼没看见诗雅长什么样,房遗爱马上给予差评,当婊还蒙面,玩什么饥饿营销。
想老子穿越前什么样的夜店没去过,什么样的抖音美颜没见过,老子花钱了你还蒙个面。
别说,还真是勾起老子一点点兴趣了。
诗雅就站在那,身后的侍女手中捧着一卷丝帛,陈妈妈扯着嗓子喊道。
“老规矩,谁对的上女儿今日出对,就可以与女儿诗雅上楼一叙。”
“对不出,就按老规矩,价高者得,谁出的钱多,今晚的机会就归谁。”
程处默朝房遗爱挤眉弄眼,有些肉疼的说道。
“兄弟,你帮了哥哥捞了这么大的富贵,今天哥哥豁出去了也让你上楼。”
坊间传闻房遗爱也听过一些,说这诗雅姑娘很有文采,是很多文人士子追逐的对象。
曾经一晚上拍出五百贯的天价,要知道这钱换算成后世人民币怎么也得有二百万的购买力。
这价格就离谱的很,这诗雅姑娘蝉联两届花魁,是花满楼名副其实的摇钱树。
这花魁每次出的对子也都是绝对,十对九不出,基本上最后夺魁的每次都是拍卖。
“不着急,咱们先看看。”
说着话的功夫,那侍女就抖落手中丝帛,只见丝帛上的字还不少。
十闺九秀精于八绣七弦六艺尚且守四德三从二训一等贤良。
房遗爱一看这对子,心里就淬了一口,这哪是出对子,这是他么的自夸啊。
这不是妥妥的婊砸立牌坊,又当又立吗?
“各位看官,郎君,请作对吧!一柱香的功夫,对不出咱们就按老规矩出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