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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最终他也没带这块表,顾寒生将手表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他把手表重新放回枕头下,又用手压了压,确保它被藏得严严实实,才躺回床上。

这一夜,他辗转反侧,苏瑶的笑容和那块梅花牌手表交替在他脑海中浮现。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顾寒生就出门上工了。他习惯性地早早起床,当他走到知青点门口时,却不小心和苏瑶偶遇了。

苏瑶刚刚跑步回来,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整个人却洋溢着蓬勃的朝气。

她一眼就看到了顾寒生,目光扫过他空荡荡的手腕,然后点了点了点自己的手背,上面那块同款的梅花牌手表在晨光下闪烁着精致的光泽。

“是不喜欢吗?”苏瑶开口问道,声音清脆,带着一丝好奇。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不悦,只有单纯的询问。

顾寒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的目光在苏瑶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落在地上。“不是…… 太贵重了。和他们不一样。”他低声说道,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苏瑶轻轻笑了笑,向前走了一步,靠近顾寒生:“本来就不一样啊,我倒觉得挺适合你的。如果你不喜欢,我再给你换别的。”她的语气真诚而自然,仿佛送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顾寒生抬起头,看着苏瑶,心中的疑惑和不安愈发强烈。

他不明白,苏瑶为何对他如此特别,如此大方。在他过往的年月里,他都不是被偏爱的那一个,所以苏瑶的行为却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为什么?”顾寒生终于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

苏瑶微微歪着头,眼睛笑了笑,开玩笑的说:“顾寒生,因为我为你而来啊。”说完,她眨了眨眼睛,转身轻快地离开了,留下顾寒生一个人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

他当然没有把这句话当真,可是这仿佛暧昧的话 ,还是刺激的他耳朵通红。

顾寒生浑浑噩噩地开始了一天的劳作,脑海里却一直回荡着苏瑶那句“因为我为你而来啊”。

锄头起落间,他总是走神,平时熟练的农活,今天却做得磕磕绊绊。同组的知青喊了他好几回,他才回过神,匆忙应和,却又很快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好不容易熬到下工,顾寒生几乎是小跑着回到宿舍。一进屋,他连汗都没顾得上擦,就径直走到床边,再次从枕头底下拿出那块手表。他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摩挲着表盘,像是在触摸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早上苏瑶的笑容和话语,又一次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他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想起那仿佛带着暧昧的语气,他的耳根又泛起了一阵红晕。

顾寒生深吸一口气,看着手中的手表,犹豫了片刻,终于,他小心翼翼地将手表戴在了手腕上。

表带贴合着他的皮肤,表盘在微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顾寒生抬起手腕,仔细端详,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宿舍门突然被推开,赵磊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顾寒生,你在干啥呢?”赵磊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顾寒生下意识地想要藏起手腕,却已经来不及了。赵磊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上的手表,眼睛瞬间瞪大:“哟,这不是梅花牌手表吗?你哪来的?”

声音超级大,门口的张宇听到这话,也好奇地凑了上来,看到表,眼睛里闪烁着惊讶与好奇:“好家伙,顾寒生,这可不是普通款啊!我父亲之前帮人做采购,我陪他去友谊商店过,看到过这款表。”门口的几个女知青也听到动静,纷纷好奇地张望,却又不好意思直接走进来。

李红撇了撇嘴,故作不屑道:“不就一块表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顶多百八十的。”

赵磊听了,忍不住摇头,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仿佛自己是个行家:“你可真是孤陋寡闻了,这牌子的表,百八十块,你连看都看不到。”

李红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追问道:“那到底多少?”张宇神秘兮兮地比了个八的手势。李红瞪大了眼睛,吃惊道:“800?这么贵?”

张宇摇了摇头。李红咬咬牙,试探着说:“不会是8000吧?这谁买呀?”张宇笑了笑,吐出两个字:“8万。”

“嘶——”知青点的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在这个年代,能存个几千块钱的都算得上是大户人家了,平常人家一年到头省吃俭用也就存个十几二十块钱。8万,这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众人倒吸凉气的声音还在宿舍里回荡,大家面面相觑,眼神里满是震惊与疑惑。回想起与顾寒生一起生活的日子,大家都隐隐约约知晓他的家境。下乡的时候,他没带多少东西,平日里也鲜少收到家里的信件,生活过得极为朴素。这样一块价值8万的名贵手表,怎么看都不像是他能买得起的。

舒清站在一旁,目光在顾寒生和手表之间来回游移,终于,她忍不住试探着问道:“这是昨天隔壁苏瑶送的那个礼物吗?”这话一出,宿舍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顾寒生身上,像是要从他脸上找出答案。

顾寒生的身子微微一僵,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腕,像是要把手表藏起来。

短暂的沉默后,他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嗯。”

赵磊听了这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笑容瞬间僵住,尴尬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他想起昨天还笑话顾寒生的礼物盒最小,忍不住狠狠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早知道我就最后出来了。”

张宇也一脸懊恼,眼神中满是羡慕与失落,望着顾寒生手上的表,久久移不开目光。李红则撇着嘴,满脸的嫉妒,嘴里还时不时冒出几句酸溜溜的话。

然而,天生性格敏感的舒清,却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她看着顾寒生局促的样子,又想起苏瑶送礼物时的情景,总觉得这背后似乎藏着什么更深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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