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持续半个多小时。
梁兴瑞坐在下面看似听得认真,实际上他的心思早就飘到别处了。
“前世的我在专案组表现得还不错,侥幸得到了魏霖生的赏识,这次我必须要利用好先知先觉的优势大放异彩。”
梁兴瑞在心里为自己筹划着,其实他已经不再满足魏霖生对他的赏识了。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能引起省纪委胡书记的欣赏和关注。
这对他以后的仕途和晋升至关重要。
“又被借调了,唉,命苦啊。”
会议结束后,回到办公室的刘希西忍不住叹了口气。
每次上级借调都有他,可是每次立功受奖却没有他。
这心态有点崩了。
每次查案子,他们看似威风凛凛,实际上连牛马都不如,兢兢业业的干活,还不一定有回报,想想就特么憋屈。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相对于别的部门,纪委晋升算是快的了。
只要不怕苦不怕累,努力踏实肯干,五年内就能混个副科长,十年成为科长,二十年副处,退休之前大概能到正处或者混个正处待遇退休。
如果是在哪个清水衙门看报喝茶混日子,大概率就是混个副科退休。
“怎么,你不想去呀?不想去可以打个申请报告不去嘛。”
梁兴瑞笑着说道。
咱们不吹不黑,组织还是挺讲人性的,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自愿原则,或者给你打退堂鼓的余地。
但只要你走了这条路,就意味着放弃组织对你的培养了。
你不能既要又要对不对?
“傻子才打那个报告呢。”
刘希西脱口而出,他只是口头上发发牢骚,自毁前程的事可不会干。
“我只是觉得憋屈,干活我是一点没少干,怎么立功受奖的时候就没我了呢?”
闻言,梁兴瑞眉头一挑笑道,“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咱们只要对得起这面旗帜,问心无愧不就好了。”
刘希西撇了撇嘴,“你小子又唱高调是吧,领导又没在,你唱给谁看。”
“这是觉悟懂嘛?”
“我懂你奶奶个腿懂。”
“……”
晚上回到机关宿舍,梁兴瑞发现林彤又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威信上的消息更是达到了99+。
前世的他对林彤百依百顺,除了工作之外,可以说是消息秒回,随叫随到,如同一个仆人。
而林彤却对他时冷时热,经常不回他消息,过后撒个娇就搪塞过去了。
现在想想,以前的他真是个舔狗、傻狗,连洗澡水时冷时热,一定是有人在跟你共用的道理都不懂。
他自诩聪明过人,心机城府不凡,结果呢?却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真是太可笑了。
“先晾你一段时间,攒攒劲。”
梁兴瑞没有回林彤的消息,对付这样的女人,你越冷漠她越上赶子倒贴,你要舔她,她就不把你当回事。
翻开通讯录,梁兴瑞满怀激动的找到了他爸的号拨了过去。
随着记忆中那熟悉的手机铃声在耳边响起,梁兴瑞的目光中也流露出一丝急切,干涩的喉咙让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还能发现他拿着手机的手在微微颤抖。
“喂?是小瑞吗?”
再次听到这久违的声音,梁兴瑞鼻子一酸,眼眶中情不自禁的升起一层雾水。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哭腔说道,“爸,是我。”
旋即,他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朦朦胧胧的声音,“孩他娘快来,是小瑞打电话来了。”
“爸,你和妈身体还好吗?”
“好,我们在家你不用担心,倒是你在大城市要照顾好自己。”
梁兴瑞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放心吧爸,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又传来一个欣喜而又急切的妇女的声音,“儿呀,你在那边还好吗?工作怎么样,累不累?”
“不累妈,你儿子现在可是国家公务员,坐办公室的,轻松得很。”
梁兴瑞和大多数漂泊在外的人一样,对家里的父母报喜不报忧,免得他们牵肠挂肚。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咱们可不兴干违法的事,不该拿的钱不要拿,咱人穷志不穷,你要缺钱了就跟妈说,妈有钱。”
闻言,梁兴瑞差点泪崩,他哽咽的说道,“知道了妈,我会记得你说的话,做一个好官。”
“……”
这一通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
在梁兴瑞的记忆中,这是他和父母最长的一次通话。
前世他给家里打电话,基本上都不过三分钟,现在却感觉有说不完的话。
这或许就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吧。
“得抽个空回家一趟,带我爸去检查身体。”
梁兴瑞暗暗想道。
曾经的他如同着了魔一般,扑在工作上,好几年才回一趟家。
每次回家二老都乐呵呵的忙里忙外,给他做他最爱吃的茄子豆角,包他最爱吃的白菜猪肉馅饺子。
可惜他往往吃不了几口,更在家待不了多久。
后来他爸不幸查出来肺癌,查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晚期了。
老人全身插着管子,奄奄一息之际都含糊不清的叫着他的乳名,结果还是没能在闭眼之前再见他一面。
他妈每次说到这个事都泪流满面,痛心不已。
后来他每隔半年回一趟家,可是才过不到三年,母亲就郁郁而终,人已经火化了,他才姗姗赶来。
在被纪委双规留置的日子里,他闭上眼睛就会想起这些,内心的自责让他觉得自己愧为人子。
子欲养而亲不待。
这一世他绝不会让这种遗憾再发生。
“爱情、家庭、前程,这回我统统都要抓在手中。”
梁兴瑞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和希冀,他感觉一条光明的康庄大道在向自己招手。
前世的遗憾都不会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