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书帮应洵站在两人面前，高大冷漠的身影径直将两人笼在身下，冷眼睨着嘴里说要去爆料的人，“我眼不眼瞎不知道，江亦脏不脏，我也不知道，不过你的嘴倒是挺脏的，想去爆料是吗？”
刚才辱骂江亦和应洵的护士，瞬间没了刚才火爆的气焰，垂在双侧的手不断捏紧，开口吞吐着想要解释，“应、应先生，我……”
应洵完全没听她说话的兴趣，无论是解释还是愤怒，应洵都不在乎，紧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江亦跑针了，你去重新给他扎上。”
护士愣了一瞬，屈辱之感代替了恐惧，怒瞪着眼，恼羞成怒的威胁，“你凭什么这么高高在上？你们做这么恶心的事，就不怕我去爆料吗？”
“你随意。”应洵语气冰冷，“但现在，去给他扎针，和今天从这个医院辞职二选一。”
“你……”护士双眼赤红，恨恨瞪着应洵，完全没想到应洵竟然不怕被曝光，并且还敢威胁她。
“你”了半天，最后扔下一句，“好啊，你们给我等着。”
涨红着脸，气冲冲地转进身后的准备室。
几分钟后，应洵看着她端着装有新针头和碘伏消毒液的托盘、从护士站出来，直奔江亦病房。
待重新给江亦扎针的护士消失在拐角处，应洵又面无表情地敲了敲桌子，漠声道：“注意时间去给他换药。”
说完，不等护士回应，抬脚转身直接离了护士站。
……
房门被关上，房间彻底陷入寂静，江亦嘴角的笑凝固在脸上，清秀的眉峰紧紧蹙起。
犹如被猛兽啃咬撕扯的剧痛从他上腹部传来，一下又一下，鲜血淋漓，血肉模糊，仿佛要从里剖开而出，把他整个人彻底撕碎。
痛入骨髓。
痛得他冷汗直流，脸色苍白一片，浑身止不住颤抖。
想要薄荷味道信息素的欲望如同带刺的藤蔓一点一点将他勒紧，直至窒息。
想要却得不到的感觉让他跌入深渊，抬眼望去只有没有尽头的黑暗。
江亦却莫名觉得畅快。
“……唔、应、应洵……咱们两个、就先互相折磨着吧……谁让你……让我连、求死也不、能呢……哈哈……咳、咳咳……”
凄厉的低笑声，在昏暗的床头响起，配上江亦带血的嘴角，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飘在房间半空的999，望着颤栗、不停伤害自己的江亦，只觉得难受的自己的系统要宕机。
它不懂，为什么江亦非要这么折磨自己？为什么要一心寻死，也不懂明明命中注定要相爱的人，为什么现在却这么恨对方？
不是救赎吗？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呢？
主神真的没有弄错吗？一定要违背宿主的意愿，强行救赎吗？
999难过得甩了甩自己雾团一样的身子，正准备飘到江亦身边，安慰安慰江亦，“吱呀”一声，病房门突然从外向里推开。
“踢踏踢踏”带着怨气的脚步声，把房内破碎的气氛踩得稀碎，999一个闪身，快速匿了起来。
随后又是“砰”地一声。
江亦疼得连抬眼皮看来人的力气都没有，双手紧紧捂着不停痉挛的腹部，发着抖蜷缩在床头。
“啪嗒。”
刺眼的白炽灯被打开，晃得江亦的眼皮颤了颤。
他那血迹还没干涸的嘴角以及被套上鲜艳的点滴红色，映入胸牌上写着“桑雨婷”三个字、穿着白大褂的护士眼里。
满是轻蔑和厌恶，以及还有一丝藏匿在心底深处、自己曾经喜欢的人、现如今在自己面前狼狈不堪、难以言说的快感。
说不出的舒爽。
桑雨婷咬牙恨恨骂了句“下贱”，骂完不过瘾，又补了句“骚货”，然后扬起下颌，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居高临下地盯着床上忍不住发抖的江亦，冷笑道：“你金主说你针跑了，让我过来重新给你扎针。”
桑雨婷边说，边拿过一次性手套套上，随后俯下身，一把拽过江亦捂在腹部的手。
只见那先前扎进血管的针头只剩一小截留在肉里，瘦得皮包骨的手背已然变得青紫骇人。
“活该！谁让你这么贱，病了还不老实，在病床上还想着勾引人。”桑雨婷低骂着，直接拔出针头，撕掉胶带，扔进垃圾桶。
转身拿出绷带，用力拍打江亦那只受伤的手背，严声命令，“想扎针，就把手给我握紧！”
江亦已是痛得说不出话，却仍是用尽全部力气，抬起另一只手拭掉嘴角的血迹，强行挤出一抹难看的弧度，轻笑道：“你说的对，我确实、是、活该，所以、呢……你、能把我怎么、样？弄、死我？”
“我确实恨不得你去死！但在你死前，把我给你花的钱还给我！”
江亦的这个手背已经不适合再扎针，桑雨婷却不管不顾，对着那手拍了拍，扎了又扎。
在来之前，桑雨婷就特意多准备了好几个输液管和针头，打算要把之前应洵给·她的耻辱和江亦的背叛，一一还给江亦。
腹部的疼痛太过扎眼，手背上被桑雨婷反复折磨的痛仿若挠痒痒般，丝毫引不起江亦的注意。
桑雨婷带着恨意的话却是让他晃了神。
“代言、门票、车费、住宿，差不多一共1w3，还给我！一分都别想少！”桑雨婷捏着江亦伤痕累累的手，咬牙切齿，“不仅如此，你还要赔我的精神损失费，我以前真他妈是瞎了眼！粉过你，是我人生最黑暗的一笔！”
江亦的右手却是没法再扎了。
桑雨婷松开他的右手，又把他的左手拽了出来，连扎了好几针，才算消了一点气，摁着针头，给江亦粘上医用胶带。
直起身，再次怒瞪着江亦，“你今天必须把钱还给我，否则你别想出院！”
江亦听她说完，脸上难看的笑意僵了一下，空洞木僵的黑眸忽然多了一丝温柔，“不、咳、咳咳，不是你眼瞎，是我、太会演了，把、你们都骗了。”
“不怪你，怪、我……以后、别喜欢、我了，我、不配。”
“呸！你当然不配！我就是喜欢狗都不会喜欢你！”桑雨婷紧攥着手，眼里的恨意恨不得当场把江亦吃了，“还钱！”
桑雨婷铁了心的要江亦把自己之前给他花的钱还给自己，站在江亦床前不走。
江亦嘴角仍旧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声线却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嗯，我手机、没电了，应该在、桌子上，你帮我充上电，开机，我、还给你。”
闻言，桑雨婷顿了下，扭头去找桌子上江亦的手机。
果然在她托盘下方找到一个已经碎了屏的、好几年前的破手机，她皱了皱眉，嫌恶地拿过一旁的充电线插上。
在等到手机开机的两分钟，病房突然陷入了鬼一般的寂静，只隐隐听见江亦忍痛的抽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