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她身着一件打满补丁的藏青色土布衣服,头发毛躁,脸色憔悴。
天呐,算起来,这时候外婆这具身体也才28啊,在后世,28许多都还是少女模样,而外婆别说二十八了,就说她三十八都有人信。
她不敢置信地靠近镜子,仔细地打量着这张脸。
细看之下,虽然这张脸又黑又瘦,皮肤还有些干纹,但要是只看五官,这张脸还是很标致的。
而让她显老的元凶,除了黑和干纹,就是眉宇间因为常年皱眉而挤出的淡淡的川字纹路。
要是把这些都改善了,那外婆其实还是个大美女呢!
此时,她看着镜子里的脸。
本来的脸有些苦相,因为换了个芯子,眼睛不再躲闪,而是炯炯有神,整个人都有一股蓬勃向上的朝气。
想到自己重生之前也才26岁,年纪与此时的外婆其实差不多,但论外貌却像是两代人一样,她心中一震,这可不行!
她不允许这张好看的脸就这么早早枯萎了!
幸好公寓里有护肤品,她得好好保养保养,皮肤黑她就防晒美白,有细纹她就多保湿,眉间纹更好办,她又不天天皱眉,配合护肤,很快就会淡的。
她要改变容貌可不单纯只为她自己,也是为了孩子们。
毕竟,一个外表看起来年轻美丽的妈妈,也能增强孩子的自信心。
在她读书的时候,班上同学的漂亮妈妈来看她的时候,年轻貌美的模样让一众同学艳羡不已,都想要自己有这样的妈妈。
更何况,言传身教,自己树立一个榜样,孩子们会有样学样,把自己拾掇漂亮,自己好看了,那不就更自信了么。
借着空间的水洗了把脸,抹上以前买的保湿护肤品。
看着空间里满满的物资,李诗意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期望。
心里默念一声出去,她就回到了破旧的老房子。
三个孩子睡得很香,压根不知道她离开过。
李诗意这才躺下,想到空间里的东西,心里的压力瞬间减轻了很多,很快便沉沉睡去。
咯咯咯——
随着鸡叫,一家四口陆续起床,今天早饭还是喝的小米粥,粥里还掺了些地瓜,煮出来自带一股地瓜本身的甜甜味道。
再从咸菜坛子捞出一盘小咸菜,看着寒酸的早餐,李诗意有些苦恼。
虽然空间里有好东西,但却不知道怎么拿出来,毕竟她总不能突然拿出这个家里没有的东西吧?
除了拿了点小米和地瓜,把用过的缺口又补齐,她实在不知道还能拿什么出来。
不过,虽然她觉得简陋,但就这样的地瓜小米粥,都让三个孩子吃的十分香甜。
看着孩子们吃的开心,李诗意也食欲大涨,很快,一家人便吃完早饭。
“大妹,我上工去了,你在家看着弟弟妹妹一点。”
说罢,她就急匆匆跟着人群上工去了。
李诗意也不想上工,毕竟顶着烈日干农活有多苦谁都知道,可是在没有新的出路之前,她不得不去。
而且她刚来,得跟着大部队走,否则她连上工的位置在哪都找不到。
来到地里,大队长照旧先发表了一段鼓励劳动的宣言,就宣布开干。
女人今天的活是给玉米除草,男人则跟着大队长去坡上的地翻地去了。
这会儿估计早上七点多,太阳却已经出来了。
因为昨天的“发疯”,连大队最强悍妇马招娣都在她手下讨不着好,大家才惊觉原来一直以来透明人一样的李诗意居然战斗力爆表,一时间,李诗意也成了大队最不能惹的人物之一。
几乎所有的妇女都离李诗意远远的,生怕今天李诗意又发疯,毕竟自己平时可没少说李诗意坏话,谁知道今天会不会找她们算账?
因此,只有少数几个愿意挨着李诗意做活,其中就有妇女主任王桂花,也就是大队长的老婆。
烈日高悬天空,仿佛要将大地烤焦,炽热的阳光洒落在田间。
李诗意正手持锄头,一下又一下地奋力挥舞着。
才没过多久,她便感到双臂逐渐变得酸软无力,好似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为了避免被晒黑晒伤,她特意戴上了一顶竹编的帽子。
然而,尽管有这顶帽子遮挡,她的头顶依然闷热无比,豆大的汗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滚落下来,浸湿了她的额头和脸颊。
天气炎热也就罢了,可这种机械性的劳作更是令她倍感疲惫不堪。
长时间弯腰锄地,使得她的腰部也开始发酸发胀,疼痛难忍。
那些玉米叶子还时不时地钻到她的脖子里,弄得她的脖子瘙痒难耐。
偶尔这些锋利的玉米叶还会在她的脸上划出细小的伤口,一阵刺痛袭来,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此时的她,可谓是又累、又痒、又热,心中早已骂骂咧咧起来。
原本她一直觉得自己算得上能吃苦的人了,可直到此刻亲身体验过干农活后,方才明白,与老一辈相比,自己所经历的苦根本不值一提。
仅仅只是干了这么一天,她内心就已萌生了退意。
可是一想到外婆和妈妈竟然就这样辛勤劳作了一辈子,她不禁咬紧牙关,强忍着各种不适,继续坚持下去。
毕竟这个时代都崇尚的是艰苦奋斗,她初来乍到,可不想被别人认为态度不端正,消极怠工。
冯翠兰眼见着平日里总是喜欢挨在自己身边一起做干活的李诗意,今天却一反常态地离她远远的,心中不禁有些恼怒。
于是,她接连向李诗意使了好几次眼色,示意李诗意赶紧到自己这边来。
然而,任她把眼睛眨得几乎快要抽筋,李诗意却像完全没有看到似的,依旧在原地,动也不动一下。
这可把冯翠兰气得够呛,心里早已经将李诗意从头到脚狠狠地咒骂了一遍。
好你个不知好歹的李诗意,居然敢这般无视她,真是给脸不要脸!哼,敢得罪她,等会儿有你好看的。
眼珠滴溜溜一转,冯翠兰心生一计。
只见她突然提高音量,装出一副十分好奇的样子大声问道:“诗意姐,昨天的小米是做成粥了吗?好吃吗?”
说完,还故意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李诗意,期待着她有所回应。
李诗意只是淡淡地翻了个白眼,压根儿就不想搭理冯翠兰。
这下冯翠兰更是火冒三丈,但表面上还是强忍着怒气,迅速扭过头去,对着不远处人群中的一个中年妇女笑着喊道:“兰花婶子,诗意姐这么孝顺,昨晚肯定给您送了小米粥吧?”
被称为兰花婶子的人正是李诗意的婆婆徐兰花。
说来也巧,徐兰花前几日去了城里,听说是探望闺女和刚出生的外孙去了。
正因如此,她对村子里昨天所发生的事情。
此刻,听到冯翠兰这么一说,徐兰花的眉头瞬间高高挑起,嘴巴一张,便是一连毫不留情的责骂声。
“好你个李诗意,有小米粥这种好东西自己偷吃不拿来孝敬公公婆婆,你个丧门星,克死了我儿子,你是怎么好意思吃的下去小米粥的!”
她一边骂,还一边往李诗意这边走,看那架势是要动手,冯翠兰见挑拨起了作用,赶紧暗笑着跑到一边,准备看热闹。
李诗意看到这情形,冷哼一声,这冯翠兰还真是阴魂不散,吃饱了撑的又来煽风点火。
抬头看去,她所谓的婆婆居然撸起袖子就要过来抽她。
这年头大家都瘦骨嶙峋,但她这婆婆倒是满脸横肉,颧骨高耸,一副刻薄模样,活像后世一款游戏里愤怒的倭瓜。
徐兰花上来就想动手,从那熟练的架势就看得出来,这具身体以前肯定也没少被这婆婆欺负。
不过曾经的李诗意已经死了,现在芯子可是换了个人了,想欺负她,没门儿!
她停下手里的活,把锄头立在地里。
双手支在锄头上,朝徐兰花阴阳怪气道:“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什么叫克死你儿子?“
“这可是新时代了,您这话可说的不妥,这是搞迷信啊,不行,你这思想很危险,我看应该去革委会接受一下社会主义思想改造。”
徐兰花闻言,气得满脸通红,瞪大双眼,额头上青筋暴起。
她扬起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李诗意狠狠地扇去。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李诗意眼疾手快地举起手中的锄头把手,稳稳地挡住了徐兰花挥来的手掌。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徐兰花的手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坚硬的锄头上。
徐兰花的手仿佛是鸡蛋碰石头般,瞬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众人见状,不由得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不约而同地发出“嘶”的声音。
光是看着这一幕,大家便觉得痛,更何况是亲身经历的徐兰花呢?
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袭来,迅速传遍徐兰花的全身。
她痛苦地弯下腰,紧紧抱住自己受伤的手臂,嘴里不停地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而李诗意则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徐兰花的惨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我提醒你,现在可不兴旧社会那一套,老婆婆磋磨儿媳,现在人人平等,您动我一下试试呢?“
“还跟我耍老婆婆的威风,我看你是想搞封建复辟,不行,我得去问问革委会的同志,这又是搞迷信又是搞封建的,有没有人能管管了。”
“你.你你你..”徐兰花被李诗意一通帽子扣下来,舌头像是打了结,不知如何反驳。
手上钻心的疼,可她却不敢再骂,因为看李诗意说要去革委会的架势,不像是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