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收回手,把陆元宝重新塞回被子里,严严实实的盖好,然后在床头的位置放上水杯,还有养胃的苏打饼干。
“你接着睡,要是难受了就喝水,稍微可以吃点饼干,但是不要吃太多 。”
叮嘱完这些,楚月站起身,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眼眸里闪着狡黠亮光,走出了屋子。
……
此时的楚月已经拿到了李阿妹交出来的三百块钱,跟陆战凛的结婚证,以及明天一早发车的火车车票。
等天一亮,她就会被彻底的赶出家门。
楚月站在屋子的最中间,冰冷的眼神扫视过四周。
这个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是毕竟是城市户口,这么多年还是攒下不少家底。
柜子上的三五牌时钟,上海牌收音机, 放在最中间位置的蝴蝶牌缝纫机。
这些都是好东西,不仅需要钱,更需要各种票子才能买到。
楚月伸手摸了摸,同时启动随身空间的系统。
眨眼之间,那些东西从这个家里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破旧的桌子椅子。
楚月要做的,就是彻底的搬空楚家!
从收音机到缝纫机,还有院子里的解放牌自行车,厨房米罐里的十斤大米,二十斤面粉,五斤小米,两斤食用盐……
只要是楚月看得上眼的东西,全都统统放到随身空间里。
在掏空厨房的时候,楚月从柜子的犄角旮旯里,还找到了两斤白糖,一斤红糖,以及一搪瓷盆的猪油。
白糖和红糖先是包了一层油纸,然后又包了一层旧报纸,看起来毫不起眼。
一坛瓷盆的猪油白花花的,满满都是,一勺子都没吃过。
这个李阿妹藏得真够深的!
原主经常被使唤去厨房里做饭,竟然都没发现过这些东西。
就这样,李阿妹还成天说猪油用得快,责怪原主烧菜大手大脚,一定是原主把猪油给浪费了,一通刻薄训斥!
明明就是她自己藏起起来的!
好歹毒的后妈心!
楚月彻底的将整个厨房搬空了,连一个馒头都没剩下,四周变得空荡荡,都能听到寒风呼啸的声音。
这下心里舒服了。
楚月潇洒的拍了拍手,转身回屋。
在她推开房门的瞬间,隔壁小房间突然传来开门声。
楚建军从他那一侧的小屋子里走出来, 两个人面对面碰了个正着。
楚建军今年十六岁,从初中升高中,这个年纪实在不算是小孩,他又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对原主这个亲姐姐没有一分一毫的同情心。
说实话,楚月对原主的弟弟没有一丝丝的好感,眼神锐利中带着防备。
如果楚建军看到她搬空家里,楚月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把楚建军打晕。
楚建军一对上楚月的眼神,被吓了一跳。
他紧张到声音含糊,“姐……”
“什么事情?”楚月面无表情的回答。
楚建军一动不动的站在门边,一如先前他无动于衷的看着楚月和李阿妹争吵一样,许久都没出声。
楚月等得不耐烦,眉心皱在一起 。
就在她要关门走人的时候,楚建军终于再一次开口了。
他摸了摸手腕,从右手上摘下一个银色的手表,抬头看了一眼楚月,把手表递了过去。
“姐,这个给你。我只有这个了,还值点钱,你拿着吧。”
楚月看着那个老旧的手表,眼神顿了顿。
这大概是属于原主的最后一丝温暖,却早已经无法挽回原主的性命。
太迟了……
楚月没有接过楚建军递过来的手表,而是跟他说了另外一件事情。
“楚建军,这些年社会变得很快,再过几年,等你从技校毕业的时候,钢铁厂不会再收技校生,只要大学生。你就算想顶爸的班,厂子里也不会要你。你要是还有点上进心,重新复读一年,考个普通高中,再考大学。”
这是楚月对楚建军最后的忠告,算是对他最后一点良心的反馈 。
话音落下后。
楚月没再看楚建军一眼,转身关门,走进了小房间。
屋子里,陆元宝缩着身体躺在被子里,一旁的水杯喝了几口,苏打饼干也有吃过的痕迹。
他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瞅着楚月进门。
楚月二话不说的摸了摸他额头,又摸了摸他肚子。
“肚子还痛不痛?”
陆元宝小心的摇了摇头,“不疼。”
“不疼就行,起来穿衣服,我们现在出发去火车站。”
楚月把厚厚的外衣拿给陆元宝,陆元宝从没见过这么好的衣服,整个人愣了愣,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楚月已经把厚厚的棉衣穿在了他身上。
不仅有新衣服,还有新袜子,新鞋子,新帽子。
陆元宝从头到脚都被裹起来,楚月仔细看了一圈,觉得好像还少了一些东西。
她打开屋子里的衣柜,也就是楚瑶瑶的衣柜。
里面全是楚瑶瑶的衣服,不仅有新棉衣,还有五颜六色的漂亮裙子 。
楚月对那些花里胡哨的漂亮裙子没兴趣,一眼就相中了衣柜里的一条红围巾。
她拿出来摸了摸,毛茸茸的,竟然还是羊毛的。
楚月一把拽出来,然后一圈一圈绕在陆元宝的脖子上,鲜艳的红围巾把孩子小小的脸蛋都遮了起来,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
“这个围巾好,看着显眼,我一眼就能找到你,不容易走丢。行了,我们出发!”
陆元宝被裹成了一个小圆球,听着楚月的话迈开脚步。
但是。
他才刚一动作,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抱了起来,小小的身体往前趴在了楚月的背上。
是楚月背起了他。
“你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
陆元宝在楚月背上挣扎,想要下去。
楚月拍了拍他的屁股,低声呵斥道,“别动!你只是一个小孩子,又生着病,能走多快?别耽误我时间,抱住我脖子,乖乖趴着别动!”
楚月的话,绝对说不上温柔,却处处为陆元宝考虑。
陆元宝趴在她背上之后,一动不动的,不知道是不是吓到了。
好一会儿后,小小的孩子缓缓伸出手,圈在了楚月的脖子上。
他低着头,把发红的眼圈藏进毛茸茸的围巾里,眼角的泪水被围巾抹去。
楚月走出了楚家,也走出了钢铁厂的家属院。
在夜色下坐上了清晨的第一班公交车。
……
一个小时后,楚家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声。
“有小偷!进小偷了!天杀的小偷,竟然把我们家都给偷空了!”
“我的缝纫机!我的白砂糖!我的猪油啊!……这么多东西全都没了!连大米都没了,之后的日子可怎么活啊?”
“楚月呢!楚月那个臭丫头呢? 她怎么不见了!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该死的臭丫头,死没良心的,这是要我们全家人都饿着过年啊!”
李阿妹的恶毒咒骂声,再也传不到楚月的耳朵里。
此时的楚月,在火车站旁边的邮局里寄出了举报信,又买了一个热腾腾的葱油饼,带着陆元宝走进了火车站。
她要坐火车,随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