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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车子在学校西门停稳,陶酌先是跟谢临瑾道了谢,又跟司机道谢,随后开门下车。

将帆布包背上右肩,陶酌拿出耳机戴上,从音乐软件里选了一首歌曲播放,准备往前走时却人挡住了去路。

又是那个死缠烂打的学弟。

就从对方追求了她一年,但她却记不住对方的名字可以看出,陶酌对这位学弟,可谓厌恶至极。

陶酌轻蔑地瞥了他一眼,绕过他走开了。

那人又追了上来,拽着陶酌的手腕不松手,“你还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爱钱。”

从豪车里走下来,脸上是过去不曾有过的精致妆容,还有前不久在食堂看见的那只奢侈品牌的手提袋。再结合陶酌过去的言论,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捞女。

陶酌不想同他在校门口拉拉扯扯,挤出一个诚心的笑容,“谢谢夸奖。请你松手。”

“不松。”对方拽得更紧了,“我追了你一年多,你耍我耍得很开心是不是?”

陶酌无语,她从一开始就跟他讲得清清楚楚,自己不喜欢他,是他不信,非说陶酌在嘴硬。这一年多来,陶酌拒绝了无数次,他送的礼物也是一样没收,不明白他口中所谓的“耍他”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见陶酌没话说,对方咄咄逼人:“你得赔偿我!我在你身上花费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

陶酌一时被歪理气到说不出话,她真想把眼前这人的脑袋敲开,看看他的大脑构造是不是真跟正常人不一样。

司机张哥在校门口调头,校门口有几个学生打了网约车,几辆车子停在一起,挡住了车道。

谢临瑾抬头看向窗外,人潮涌动的校门口,陶酌特别好辨认。陶酌的面前站了个与她年纪相仿的男生,看男生捉着陶酌的手,谢临瑾有些错愕,原来她不是单身。

刚要收回视线,就看见陶酌脸上挂着嫌恶的表情,想要用力挣脱对方的桎梏。

搞错了,原来是单方面的骚扰。

在陶酌准备破口大骂时,谢临瑾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也不知道刚刚学弟的那番话,他听进去了多少。

“追求不成就恼羞成怒的自卑者。”谢临瑾一针见血,睥睨对方,齿缝里挤出轻蔑的嘲笑,“除了可悲我想不出任何词来形容你。”

“你……”男生怒目圆睁,相差半个脑袋的身高,让他不得不仰着头看谢临瑾。

谢临瑾的眼神深邃且锐利,他站在那里,穿着西装,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看起来散漫,却散发着对世间万物的掌控感。如果动起手来,男生不是他的对手,于是很有自知之明地灰溜溜跑了。

怕谢临瑾,但不怕陶酌,所以落荒而逃前,不忘嘲讽陶酌一句:“捞女。”

他跑得快,没给陶酌回嘴的机会。

“捞女”这个标签是否贴在自己身上,陶酌无所谓。之前流言在指挥系和作曲系里传播,并没有影响她的生活,室友同学都熟知她的为人,没有相信这荒谬离谱毫无根据的风言风语,最重要的是烂桃花的数量骤降,对恋爱没有任何想法的陶酌开心还来不及。

但是……陶酌抬头看谢临瑾。他会不会信?如果他信了,是不是会让谢凭瑶远离她?

“我不是捞女。”

陶酌觉得自己突如其来的解释,看起来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

再者,谢凭瑶与她本就不是一个层级的人,断了联系也是意料之内的事情。

陶酌不再解释了,顺其自然吧,她做好了坏结局的准备。

“嗯。”谢临瑾说,“你不是。”

他不太信一个口口声声说自己喜欢卡宴的捞女,会连续两次认错车子。

听见这个答案,陶酌有些惊讶,愣愣地看着谢临瑾,半晌说不出话。

被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好。不管是小学时跟同学起矛盾,老师和对方家长都觉得是她先动的手,但是父母却选择相信她。还是此刻,谢临瑾相信她不是捞女。

时间已经不早,谢临瑾看她的鼻尖都被冻红,有些心疼和不忍,“回去吧,路上小心。”

陶酌恍然,呆呆地点点头,走过西门,又突然顿住脚步回头朝他大喊:“谢临瑾,谢谢你!”

谢谢你替我说话,也谢谢你相信我。

谢临瑾看着陶酌,她站在路灯下,朝他粲然笑着。

谢临瑾没说话,伸出一直插在口袋里的手,在空中挥了几下,示意她快回去。

第二天,学弟又开始传播陶酌捞女的言论。

这次不再是干巴巴的一句“我们没在一起是因为她爱钱”,而是将昨晚看见陶酌从豪车上下来的事情加工了一番,把她营造成一个被有钱人包养的金丝雀。

陶酌看着室友们转发给她的聊天记录,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个想象能力,应该去当编剧,他来读音乐学院,真是电影学院的一大损失,陶酌为影视界失去如此耀眼的一颗明星感到惋惜。

师佳气不过,在寝室里走了好几圈,还是不消气,看见处在谣言漩涡中心的主人公还拿着手机傻兮兮笑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笑呢?都这么编排你了!气死我了。”

陶酌拉她坐下,又看向另外两位室友,真挚地发问:“你们信吗?”

三人都是摇头。

陶酌笑得开心,仿佛这件事真的不会干扰到她,“你们不信就好了。很多人只是享受传播女生道德败坏谣言时,那种占领道德高地的快感,享受对我这种拜金女的指摘罢了。他们并不在意真相如何,也不在乎我这个跟他们无关的人的人生是否会因此毁掉。”

夏若竹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你就不想为自己辩解吗?”

陶酌摇头,挨个拥抱室友,“澄清太累了,你们懂的,我可懒了。而且,他们对我来说也是无关紧要的人,在意无关紧要的人对我的态度做什么?你们相信我,我爸妈相信我,还有……其他人相信我就好了。”

室友们都因陶酌那句“你们相信我”而陷入感动,谁也没注意到后面那半句“其他人相信我”。

跨年夜当天,室友们都回了家,留离家最远的陶酌一人独守寝室。

陶酌一个人在三食堂吃了晚饭,不少学生都回了家,连带着三食堂都冷清了不少。

一股凄凉从心底蔓延,如此场景,陶酌忍不住拿着手机对着自己的晚饭拍了几张照,先是发在寝室群里。

「陶酌:凄凄惨惨戚戚。」

王娅洁回得最快。

「王娅洁:别惨了,姐姐请你喝奶茶。」

其他室友的投喂也紧跟而来,陶酌欣然接受。

捧着王娅洁请的奶茶往寝室走,手里还拎着师佳请的烧烤,夏若竹请的提拉米苏,陶酌感慨卖惨真是有用。

眼看西门在望,陶酌突然计上心头,将那张凄惨的一人食照片发在了朋友圈,依然配文“凄凄惨惨戚戚”,希望能换取一点母爱和父爱,请她吃点草莓和车厘子。

专门发给父母看的朋友圈,陶酌设置了仅他们可见。

陶酌又在西门转了一圈,手机始终没有响起美妙的铃声。

不对啊,按照陶女士上网冲浪的速度,没道理这么久还没看见她的朋友圈啊。

陶酌站在西门,打开了朋友圈。

救命!她把仅父母可见设置成了仅父母不可见。

她的朋友圈有不少人点赞评论。

陶酌没回,打算删除,装作无事发生。

手指在即将触到删除键时,陶酌注意到谢临瑾给她点了个赞。

她好像从来没看过谢临瑾的朋友圈。

带着好奇,陶酌点进了他的朋友圈。

他没有设置查看的时间范围,发得不多,陶酌没几分钟就看完了他的所有朋友圈。

最近的是一张橘猫的照片,跟他头像上那只长得一样,原来这是他养的猫啊,真没想到,他居然不去选择品种猫,而是养了一只田园猫。

往后翻只有他不同阶段的毕业照。

真没想到,十八岁的少爷长得还挺水灵的。

陶酌兴致勃勃地退出了他的朋友圈,把自己那条发送失误的朋友圈删了,在和父母的小群里发了照片。

「陶酌:室友都回家了,我只能一个人吃饭,好惨。」

「马盛清:不是半个人吃饭就行。」

「陶酌:我说我好惨,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请我吃草莓就好了。」

老马回了张他跟陶闫丹在餐厅里的自拍,桌上明晃晃放着一盒草莓。

「马盛清:在陪我老婆吃草莓,你别打扰我们中年夫妻谈恋爱。」

「陶酌:打扰了,我这就告退。」

卖惨卖了个寂寞,陶酌对着空气打了一套拳,好在有室友们的关爱,不至于让她显得太过悲惨。陶酌长提一口气,捧着奶茶,拎着烧烤和甜品回寝室了。

到了寝室,陶酌将奶茶、烧烤和甜品摆放在桌面上,找角度拍了几张,发在寝室群里。

「陶酌:谢谢宝贝们的投喂,爱你们哦!」

依然是王娅洁回得最快。

「王娅洁:别爱我,姐是你爱不起的女人。」

师佳和夏若竹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没说话,陶酌跟王娅洁聊了一会,王娅洁说自己到站了,群里的话题才结束。

陶酌找了部电影,边吃烧烤边看,桌边的手机忽然振动一下,有消息进来了,以为是师佳或者夏若竹,陶酌笑盈盈地点开了。

不是师佳,也不是夏若竹,是谢临瑾。

他发了个问号。

发什么问号,莫名其妙的。

陶酌气呼呼地点开,也敲了个问号回去。

「谢临瑾:点赞我的朋友圈?」

什么?陶酌看得一头雾水,为了寻找答案,只好再度点进他的朋友圈。

在谢临瑾高中毕业那条朋友圈底下发现了自己点的赞。

陶酌两眼一黑,她只顾着偷看,没注意到自己手滑了。

陶酌切回跟谢临瑾的聊天界面,有些讪讪地回复他。

「陶酌:误触了。」

对面没有回复,陶酌看着聊天框,寥寥数字,却弥漫着浓浓的尴尬。

她现在换个星球生活还来得及吗?

其实就是小事一桩,但如果面对的人是谢临瑾,陶酌觉得自己简直原地去世。

为了打破尴尬,陶酌发了一个小狗叹气的表情。

等了半天,谢临瑾也没有回复。

陶酌索性不想了,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没事的,大少爷什么场面没见过,这不过是他庞伟人生里十分无聊的一件小事。

谢凭瑶的消息紧接而至,是一张朋友圈截图。

「谢凭瑶:你怎么会有我哥的微信?」

陶酌一时语塞。不是你推的吗?

谢凭瑶很快就想起了两人的联系方式还是通过自己加上的。

「谢凭瑶:想起来了,是我推的。你怎么会给我哥点赞呢?他朋友圈无聊死了。」

「陶酌:不小心点到的……」

「谢凭瑶:不说我哥了,你今天晚上一个人吗?我看见你的朋友圈了,要不要出来玩?」

虽然跨年夜,学校考虑到部分学生会出去跨年,取消了门禁,但陶酌还是拒绝了。

「陶酌:不了,外面好冷哦。」

谢凭瑶没有放弃。

「谢凭瑶:室内很暖和的,不冷,出来嘛!都是上次在云境酒店的那批人,你见过的。」

上次在云境酒店……陶酌想到了谢临瑾。

她想问谢临瑾在吗,输入框都打好了他的名字,又全部删除了。

「陶酌:还是不去了,太晚没地铁,我不好回学校。谢谢你啊,瑶瑶。」

「谢凭瑶:那好吧。我跟我哥说一声,让他不用去接你了。」

谢临瑾也去吗?

陶酌临时改变了想法,但不知道怎么跟谢凭瑶开口。前脚才说完不去,后脚就改变主意,这也太善变了。

没等陶酌想出合适的回复,谢临瑾的电话打了进来。

“马上到你们学校西门,可以出来了。”

看来谢凭瑶还没来得及给他打电话。

陶酌放下手里的烤串,抽了张纸巾擦手,“马上来。”

怕谢临瑾久等,陶酌穿上鞋子,拿上手机就往西门跑。

跑到时,谢临瑾正好到了。

还是那辆卡宴。

陶酌面带尬意地上了车。某些尴尬的往事就像鬼一样死死缠着她。

只要他别再开卡宴,她跪下求他都可以。

车子开出去几米,谢临瑾的手机响了,是谢凭瑶打来的电话。

“哥,你在哪呢?陶酌她说不来,你不用去接她了。”

前方是个红灯,谢临瑾踩下刹车,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副驾上的人。

“她在我车上。”谢临瑾说。

“啊?”谢凭瑶懵了,不是不去吗,怎么又上车了,“谢临瑾,你不会强迫人家上车吧?”

红灯还有几秒,谢临瑾朝陶酌递去眼神,示意她来给谢凭瑶解释。

“瑶瑶,我觉得一个人在寝室还是太无聊了,所以改变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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