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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龙澈瞧着眼前这一幕,心中虽满是惊愕,却也无暇他顾,只盼着澜漪莫要就此殒命。“蓝依,你现下如何?”

他有心上前,却又踌躇不定,生怕自己的贸然之举反害了她。

最终,龙澈还是止住了脚步,只是运转体内内力,缓缓向澜漪的身躯输送过去。

岂料,他的内力才刚触及澜漪的身体,便觉一股强大之力汹涌而来,将他的内力狠狠抗拒在外。

澜漪似有所感,悠悠醒转,抬眸见龙澈立于身前,心底的厌恶瞬间涌起。“滚开!”她怒喝一声。

龙澈顿感一股更为强劲的力量反噬而来,他身形一晃,连忙撤回内力,强行咽下涌上喉头的腥甜,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此时的澜漪气色已好了些许,原本透明的面色恢复了几分苍白。

她冷眼睨着略显狼狈的龙澈,寒声道:

“你再靠近我,我就杀了你。”

“杀我?”龙澈的声音仿若裹挟着霜寒。

他紧紧盯着澜漪,恨不得立时封住她这张惹人厌烦的嘴。

自己一心相助,险些惨遭反噬,她却这般厌恶地瞧着自己,甚至还口出狂言要杀他。

“哼,你以为本公子是这般轻易就能被人取了性命的?

蓝依,如今是你有求于我,你最好给本公子放尊重些。”

“呵呵!”澜漪听闻此言,只觉荒谬绝伦。“我求你?真是可笑至极。

这不过是你为赎回你和你那女人的命该应付的代价罢了。”

“她并非我的女人。”提及乔雅君,龙澈的脸上满是嫌恶之色。

“本公子的命也无需找你赎,你杀不了我。

但本公子想要之物,想要之人,必会得到。”

龙澈的目光炽热而坚定,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澜漪又岂会瞧不出他眼中的深意,唇边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缓缓开口:

“那就走着瞧,究竟鹿死谁手。

在我这儿,你休想得逞。

你若敢骗我,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的。”

“本公子还从未见过像你这般狂妄的女子。”

龙澈的话语中满是不屑,眼中更是隐隐透着鄙夷之色。

“你再如何狂妄,终究也只是个女子,能成何事?

你以为你的这些威胁之语,对本公子会有半分效用?

本公子想要的,还从未有失手过。”

澜漪却似对龙澈的话毫无所动,今日她确实疲惫不堪,不愿与他做这无谓之争。

她抬眸淡淡地瞥了龙澈一眼,便阖上双眸,侧身躺于睡榻之上。

“我累了,不要吵我。”

那语气虽是淡淡的,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龙澈只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满心的愤懑无处发泄。

这该死的蓝依,总是这般颐指气使地对他说话,当真是不可理喻。

他紧攥双拳,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强压下将澜漪扔出马车的行动。

今日澜漪带给他的震撼已然超乎想象,他定要将她的所有秘密都挖掘出来,让她成为自己的所有物。

龙澈侧目望向蓝依,未曾料到她竟真的沉沉睡去,他险些被气笑。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情绪,在一旁闭目养神。

“不要,不要,漪漪怕……”睡梦中的澜漪不知被何种恐惧缠绕。

只见她身处一片迷雾弥漫的黑暗森林,耳边回荡着阴森的风声和诡异的低语声。

突然,一道神秘的黑影在林间穿梭而过,速度极快,看不清身形,却散发着一股让人胆寒的气息。

那黑影似乎在召唤着澜漪,她的双脚不受控制地朝着黑影的方向走去。

就在快要接近黑影时,地上突然伸出无数只苍白的手,紧紧抓住她的脚踝,让她动弹不得。

此时,一个低沉而模糊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逃不掉的,Katinss 能救你一次,不能每次都救你……”

澜漪惊恐地挣扎着,却无法挣脱,冷汗浸湿了她的额头。

龙澈听到声响,睁眼便瞧见澜漪那痛苦的模样,想要唤醒她,却又不敢轻易触碰。

犹豫再三,他只得轻声唤道:“蓝依,醒醒,醒醒……”

“我不想杀你的,我不想的……”

“蓝依,蓝……”

“我求求你,把凯特尼斯还给我,还给我……”

“你把 凯特尼斯还给我,你这个恶魔……”

“蓝依……”

“蓝依,蓝……”

“你别走,别走……”

“蓝依,蓝依……”龙澈想尽办法,可澜漪依旧深陷梦魇,无法苏醒。

哪怕他伸手触碰,试图摇醒她,亦是徒劳无功。

无奈之下,龙澈只得作罢,吩咐车夫加快车速。

“凯特尼斯,凯特尼斯……”也不知过了多久,澜漪终于从噩梦中挣脱出来。

她神情悲戚,两行血泪缓缓自眼角滑落。“凯特尼斯……”

她眼神惊慌失措,四处张望着,蓝眸中满是失落与绝望。

“凯特尼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急忙解下脖颈上的蓝色丝巾,从颈间掏出一个小巧透明的瓶子,瓶中静静躺着一根仿若白骨的物件。

血泪顺着脸颊不停滴落,染红了她的蓝色衣裙,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双手轻柔地摩挲着瓶子,泣声喃喃:

“凯特尼斯,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龙澈在一旁静静地凝视着澜漪,她的一举一动都似有一种无形的魔力,紧紧吸引着他。

那双与他一般湛蓝的眼眸,发怒时会转为赤色的奇异之瞳,还有她体内那神秘莫测的力量……

她起初握在手中、插入身体的那根长条物件,为何总觉得似曾相识?

如今这血泪,更是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二十三年来,龙澈首次这般迫切地想要探寻一个人的底细,而且还是个女子,他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澜漪从悲痛中渐渐缓过神来,她小心翼翼地将小瓶子重新塞回衣领,直到感受到那熟悉的冰冷,心底才涌起一丝暖意。

她拾起睡榻上的丝巾,缓缓系于颈间,微微抬眸环顾四周,这才惊觉自己身处龙澈的马车之中。

而龙澈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眼神中满是探究之意。

该死,我的警惕之心怎会变得如此薄弱?

这般久了才发觉有人在旁,莫不是发病之后落下的毛病?

以往可从未如此。

“该死的,你最好将方才所见所闻统统忘掉,否则,我一定会要了你的命。”

澜漪冷冷地警告道,眼眸赤红如血,颊边的血泪痕迹尚未干涸,整个人瞧上去仿若暗夜里前来索命的厉鬼。

凯特尼斯是她心底最柔软的角落,是她身处黑暗时的那缕微光。

自外公外婆离世后,是凯特尼斯救了她,伴她左右,悉心照料。

到最后,为了护她周全,几乎粉身碎骨,只留下这一小截指骨,让她贴身携带,视作珍宝。

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知道她的软肋。

龙澈听闻澜漪的警告,怒火中烧:“真不知你父母是如何教导你的,竟这般不知礼数。”

“我无父无母。”澜漪听到龙澈提及父母,嘴角泛起一抹悲凉的笑意。

“没人教我这些,我也不懂什么礼数。你若敢将今日之事说出去,我绝不会轻饶于你。”

龙澈闻言一怔,以为澜漪的父母已然亡故,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歉意。

“抱歉,是在下唐突了。我虽非善类,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中还是有数的。”

澜漪未曾料到龙澈会这般回应,知晓他是误会了,可她也无意解释。

今日她也不知怎么回事,连情绪也无法控制,竟然这么暴躁,莫非后遗症又增加了。

澜漪淡淡地瞥了龙澈一眼,便坐了下来。

不经意间,她瞧见衣裙上的血迹,便迅速取出一面小巧的圆镜。镜中的人儿面色惨白如纸,颊边挂着尚未干透的淡红色泪痕。

十二年了,自从那次哭坏了眼睛之后,澜漪极度哀伤之时,流出的泪水便会化为红色,平日里倒是正常的。

她抽出一张丝帕,轻轻拭去泪痕,将镜子收起,重新闭上双眸,假寐起来。

一时间,马车之内静谧无声,平和之中却又隐隐透着一丝压抑的气息,在两人之间缓缓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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