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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你说我要不要带着孩子去医院,让小柠看看孩子。”

自从安青柠这种情况之后,盛沉就把孩子丢给盛母照顾。

“不用,您别来添乱了…”

“唉,你这孩子!”

盛沉头疼挂断电话。

这时心理医生已经出来,盛沉问。

“怎么样?”

“夫人这种情况很难治疗,主要依靠自己内心力量,药要加大剂量,多带夫人出去走走,注意情绪,注意…安全。”

心理医生犹豫加了最后一句话,虽然目前没有自杀念头,但还是要多嘱咐一句。

盛沉脑中的一根弦瞬间紧绷,呼吸竟隐隐不畅。

“还有,我从夫人话中察觉,她似乎很抵抗男女之事,在治疗期间尽量不要再有运动。”

“亲近…也尽量不要有…”

砰的一声,盛沉脑中绷着的弦瞬间断了。

一个月过去,安青柠身子彻底好了,但是心理却彻底垮了。

如医生所料,药物治疗已经没有效果,安青柠已经有自杀念头。

孩子想丢下,安逸想丢下,只想自私离开。

盛沉方寸大乱,一切筹码都没有了。

剧情也没有提到这方面。

还没坚持到洛州回国,安青柠就在这之前就垮了。

盛沉也被逼的有点神经质。

但是他不可以崩溃。

不能崩溃。

还有希望的。

一定还有出路的。

“出去!出去!出去!”

安青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日没有精神,看到盛沉过来,就会暴躁着让他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安青柠崩溃捂着脸大哭。

为什么心里好痛,心里好像石头压住一般,窒息濒死感直达喉咙。

她的世界好像与别人的世界不一样了,她感觉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就仅仅一个月,病情如海势,翻涌,高潮。

吞噬着一切。

太过于突然,太过于让人措手不及。

盛沉对待这样的安青柠,完全就像是对待被小偷偷走的珍贵易碎的琉璃瓦,不敢碰,不敢惹怒,还要随时跟着小偷照顾快要碎掉的琉璃瓦。

啊,今天又是星期四。

盛沉烦躁又担忧。

虽然他已经测试过,只要没有过分改变剧情,那么惩罚就会轻一点。

但是每周四的惩罚从来都没有消失过,他还是要去地下室。

没有他的照看,他的阿柠这样子他也不放心。

自从阿柠这样子,他也不能住在一起,就在主卧和客卧凿墙打通,能够让盛沉随时可以看见安青柠。

还有他没有说的是,凿墙的时候在主卧已经安了摄像头。

这当然不能和精神紧绷到极致的安青柠说。

地下室

旁边简易的洗手台上面还有上次的血迹斑斑,铁锈泛黑。

盛沉照旧给自己手腕扣上铁链,默默等着。

他拿出手机打开监控画面,看着主卧的安青柠,神色温柔偏执。

他等到时间走到四点。

身上熟悉的电流已经钻到骨头,好像忠实的奴仆开始等待审判。

先是皮肉开始疼,然后到骨头,这次没有攻击脑子,还能保持清醒。

他看着监控里的安青柠的异常,身体瞬间紧绷。

看着安青柠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起的碎瓷片,盛沉目眦欲裂。

他下意识站起来,想找钥匙,又瞬间被电击钻的心绞痛,他眼前一黑,不甘心看了一眼手机,想要打电话,但是在摸到手机的上一刻就昏了过去。

盛沉又看见了血雾,又看见那台老旧的电脑,还有那双手。

他眼露疯狂,冲上前想掰断他的双手,砸了那台早该废弃的电脑。

但是他戾气滔天,也只是无力穿过虚影,对那双手和电脑没有造成一点伤害。

那双手又在写。

他不断写写删删,最后又点开评论区。

那些评论就冒了出来。

【作者,女主都被纨绔给碰了,已经不洁了,根本配不上男主,强烈要求换女主!】

【同意!】

【同意!】

【赶紧换,不然寄刀!】

【我看盛夏就不错,真正的千金小姐,和落魄贫穷男主一起打拼,成为富一代!】

【反正本人严重洁党,不换女主就不看了!】

【换了安青柠!】

盛沉死死看着这些评论,看到下面新冒出来的的评论更是睚眦欲裂,恨不得把这些评论的人找出来挨个戳个窟窿。

【不洁的女主就应该给惩罚,作者写的产后抑郁真是大快人心,谁让她没本事拒绝不了纨绔,我感觉她就是在欲拒还迎,啊啊啊!一想到她被那纨绔少爷碰了,我就浑身难受!】

【楼上我也是!】

【越是看纨绔对女主玷污,我就越觉得安青柠已经不是女主了,哪个女主是这样的,不应该等着男主回来,虐身虐心后男主发现女主爱的还是他,为了他保护贞洁,这样的女主不香吗!】

盛沉死死看着那双手犹豫一会儿,回复读者并且置顶。

【由安青柠换成盛夏,剧情会有大变动,但作者会考虑,但是不管怎么样,总体大纲不会变。】

盛沉醒过来,下意识看手机,看到安青柠已经安静躺在床上,看不出什么,他脑子冷静,打电话给佣人,让她进去看夫人,再打电话给两个家庭医生,让他们紧急过来。

做完这一切,他强撑着挣扎着要出去,却忘了铁链还没有解开,瞬间被铁链束缚差点再次跌倒。

他忍着怒火去暗格找钥匙,却发现暗格机关出了点问题打不开。

他沉默了一会儿。

突然瞬间压抑不住疯狂劲,他扯着铁链用尽全力,把早就承受了无数大力撕扯的铁链从地面扯断,手上磨出鲜血,他拖着沉重的铁链用尽全力瘸走,一步步走出地下室。

铁链磨着走梯,刺耳声音穿透耳膜。

走出地下室,就听见佣人在尖叫。

不是看到他耳朵眼内出血的模样吓到,而是看到安青柠安安静静的模样被吓到。

从手腕伤口蔓延,床单已经染满鲜血。

盛沉瞳孔紧缩。

一瞬间头晕,他并没有晕血的毛病,但是看着这一幕,却想晕厥过去。

血,真的好红。

两个家庭医生五分钟就到了,马上给安青柠做了紧急处理,好在发现及时,佣人已经先一步用丝巾裹住伤口,医生也来的及时,没有出现大问题,只是有点失血。

安青柠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紧闭眼睛,一脸安静。

旁边只剩下盛沉一人。

男人坐在旁边椅子上,他脸上的血也洗干净了,只是还有点耳鸣,医生却检查不出什么问题。

他也并没有说出这种超出科学的事情。

盛沉看着手里沾血的丝巾,就那样静静看着。

眼睛死寂。

他突然想起盛夏寻死觅活威胁他不要把洛州送出国时,他说过的一句话。

【一个人真正想死是怎么都拦不住的。】

她是特意找的星期四寻死。

她也知道周四他会有事不在。

盛沉狼狈捂脸。

他有一瞬间想放弃未来了。

空调暖气持续供暖,但是盛沉却觉得浑身发冷。

他慢慢走到安青柠身边,坐在床边。

眼神疯狂执拗。

“阿柠,如果我留不住你,如果我不能长久拥有你,那之后的一切规划都是空想,你走,我也走。”

盛沉脸上诡异。

“既然已经这样,既然好不了,那就一起沉沦吧…”

———————

“阿柠,我好冷啊…”

男人喟叹。

安青柠醒过来。

———–

她愣愣,第一次没有暴躁让盛沉出去。

只是眼神空空荡荡,空洞无光泽,仿若在鬼门关徘徊的魂魄。

房间昏暗空旷

只有暖色台灯明亮着,光线暗暖却又微晃。

林青柠睁眼看着外面夕阳洒落。

时间怎么这么难熬…

盛沉眼里黑沉沉的,像是要把她吸进去,褪去那一身黑色西装,健壮的身躯变得肉眼可见的具有爆发力,一条有力的手臂像是能勒断她脆弱的脖子。

她触碰到他的手,放到她的脖子上,眼神好似祈求。

祈求什么呢。

死亡吗?

解脱吗?

泪珠滑落…

又哭了,又不由自主哭了。

不过好像不止女人哭了。

自从那一天后,盛沉就没有把安青柠当成有心理问题的人。

无时无刻抱着她亲密。

他计划了一场终结前的蜜月旅行。

没有孩子,没有安逸,没有其他任何人,只有盛沉和安青柠。

他带着她来到从没有来过的欢乐谷,带她玩了一个又一个刺激项目。

垂直过山车,火流星过山车,跳楼机,人肉螺旋桨。

每一个对他来说就是平常,像喝水一般。

但对安青柠不一样。

她连旋转木马都没有体验过,第一次来欢乐谷就体验了一次又一次的刺激。

直面死亡恐惧还不至于,毕竟她割腕都敢了。

但是失重感对于心脏的刺激不是抑郁了就能减轻的。

她玩了一次,马上就吐了。

她太虚弱了,但是高空坠落的感觉给自己心脏刺激的同时让她眼睛亮了又亮。

她献祭般,自虐般,玩了一次又一次。

感觉心脏要从内里破皮爆炸,头脑却格外清醒。

控制不住的抑郁,却能清醒面临死亡。

如果可以,她想解开安全绳索,就此解脱,但是想象自己高空被甩出几秒坠落,可能会吓到游乐场的小朋友,她就不想了。

算了,想解脱还不简单,没有必要再给别人造成心理阴影。

有时候人真的很复杂。

抑郁的连孩子都可以不要只想解脱,却在解脱方法上纠结怕吓到别人。

离开欢乐谷,盛沉又带着安青柠来到户外。

看着户外蹦极,盛沉才有点兴奋。

这次蹦极高度为世界纪录最高之一。

高达四百米。

这和跳楼没什么区别了。

甚至比跳楼更刺激。

他选择两人同时蹦极,弄好安全绳索,他抱着安青柠,从跳台处往下看,树林山溪都在脚下。

安青柠心脏前所未有的颤动。

安青柠的心跳如鼓点般急促,她的内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颤动。对于死亡渴望又恐惧,两者交织在一起,让她的精神状态变得扭曲而复杂。

扭曲的精神状态看到宿主无畏的态度好像都前仆后继冒出来。

盛沉扭过她的身子,猛地吻住她的唇,看也不看下面,抱住她就快速跳了下去。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失去了重量,心跳加速,耳畔似乎能捕捉到血液在体内奔腾的声音。

唯一的触感是男人的体温。

唯一的支撑也是男人。

她不在乎盛沉亲吻她的疯狂,只是后仰着脑袋双臂张开,再一次体验这种失重感。

这一次肾上腺素和内啡肽同时爆发,麻痹了神经,真的就像两片落叶无根飘零,没有归属感,孤独,破败,死寂,又疯狂随风舞动,在自然瞬间燃烧。

星星点点散落…

一个月…

盛沉拉着安青柠疯狂寻找危险项目追求刺激,他们好像还有了共鸣。

在每次项目之后,心脏还没有缓过来,盛沉就抱着安青柠跌入情事。

疯狂,兴奋,无法喘息的窒息感。

像一层又一层的泡沫聚集成云海,覆盖嘲笑命运,蔑视死亡的两个人。

安青柠被带领着体会了盛沉眼中的世界。

无畏,无惧,天也压不死的态度,试图把天戳破的病态。

在这一个月的“蜜月”里,盛沉几近疯狂。

而他并没有发现,他亲自给安青柠塑造了一个世界,安青柠在这个世界格外依赖他。

病态的依赖。

想要融进他的血肉里,逃到他的身体,躲避世俗。

她,把他当成了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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