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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而整个青城,褚宾娘最爱去的地方便是说书的茶楼,她每次一听,便能听个小半天,她讲与楚子皙的故事便是在此处听到的。

到达青城已是午时,褚宾娘带着楚子皙与众人分道扬镳,约好第二日在青城西城门汇合。

由于楚子皙是初来乍到,褚宾娘自然而然成了东道主。

楚子皙被带到了据说是青城最好的酒楼,为了给他送别,褚宾娘点了酒楼里所有的招牌菜。看着褚宾娘滔滔不绝的介绍着各种招牌菜,楚子皙虽面带微笑听着,但却没有一点胃口。她是以何种心情带他来到青城的,他自是很明白的。

褚宾娘去大街上闲逛,楚子皙便在她身后跟着。

褚宾娘去茶楼听书,楚子皙便在她身边坐着,陪她听书。

说是带楚子皙出门游玩,褚宾娘倒是玩的很尽兴,而楚子皙反倒是处处以她为主迁就着她。

不觉间半日时光已过,夜色降临,青城处处火树银花。

褚宾娘回过头来,见身后空去一人,顿时心中有种的莫名的害怕,好似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她慌乱的四处寻找,却始终未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看着四周来往的人影,眼前灯火如星朦朦胧胧,她慢慢的蹲下身来,好似万物如梦,但她的心却一点点冰冷下来。

“宾儿!”先是听到有人温柔的唤他,之后有个身影走到她的身边。

抬头那一刻,万物皆从梦中散去,独留下那人温柔的眉目。

她望着他略带疑惑的眼神,慢慢站起身,扑进他的怀中,双臂越来越紧。

第二日一大早,褚宾娘敲了会儿楚子皙的房门,一直无人回应。推门而入,却见房间空荡荡的。大家约好在西城门集合,这会儿不见楚子皙的人影,褚宾娘有些着急,但还是安下心来等着他回来。虽然不知他去了何处,但她知道,他一定会回来。

约莫等了半个多时辰,才见楚子皙匆匆推门进了房间,褚宾娘也未追问他去了哪里,只是催着他赶紧收拾一下,好去西城门与大家汇合。

两人到达西城门耽误了些时辰,回到逍遥村已是将近黄昏。

众人一顿忙活着将物件分给各家各户,待分置妥当,夜幕已经降临。热闹过后,便又是归于平静。

青城之行后,楚子皙和褚宾娘都好像忘记了离别在即,两人之间一切恢复如初。

那一晚,苍山上的风很凉,而那男子听完身边之人讲的故事后,觉得心里很暖很暖。

三日的时间过得很快,今天已是最后一日。

褚宾娘经过楚子皙的房门时,仲方正在收拾着行李。她犹豫了好久,终是没有走进去,而是轻轻地离开。

褚宾娘坐在东江岸边不知发呆发了多久,才听到身后有熟悉的脚步声慢慢走来。

她突然想起最初之时楚子皙问过的一个问题,他说,人心的欲望是不是犹如这东江之水般无休无止,当时她的回答如今仍记得,只是此刻他再问一遍,答案怕是早已不似当初。

原来,她心中也是有欲望的,正如这江水般,无休无止。

褚宾娘强压下心中的忧郁,转头灿然一笑,道:“你来了。”

楚子皙从怀中取出一物,走到褚宾娘身边,微微俯身,手臂伸到她的脖颈后,将那怀中取出的吊坠系好。只见那吊坠通体皆是白玉,外观却是梨花之状,做工十分逼真,好似刚从枝头摘下来一般。

褚宾娘握着梨花吊坠,一脸惊异,轻声道:“这是……”

“前日在青城,路经一家玉器店,我便特意定制了这个吊坠,但要第二日方能完工,所以回逍遥村时便耽误了些时辰,不过还好来得及。”楚子皙解释道。不过他不明白的是,那晚他从玉器店出来,找不到她的身影,待找到时,她却好像很害怕一样紧紧抱着他不肯松手。

“对了,那晚我离开的那段时间,可是发生了何事?为何找到你时,你满是害怕的模样?”楚子皙问出心中的疑惑。

能发生什么事呢?她只是害怕他丢下他,害怕他离开她而已。

“没有,什么事也没发生。”褚宾娘细细的抚摸着手中吊坠,这便是她与他之间最后的情意了吧。

见她将这玉坠视若珍宝的样子,楚子皙反而有些后悔。或许他不该留下任何与他有关的东西,那样对她而言,不过是徒惹相思罢了。直道相思了无益,他不愿她因他而心伤。

“梨花虽美,却是春来秋去,无法长久。我将这梨花玉坠赠与你,希望你时时刻刻都可以看到梨花盛开的样子,希望你每日都可以无忧无虑,开心喜乐,正如你我初遇之时那样。”希望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次花开花落,希望你从此以后忘了我。

楚子皙只希望褚宾娘可以忘记他,而褚宾娘只想他记住她。不能待在他身边,待在他的记忆里也是好的。

记得和忘记,不过都是为了成全心中至爱而已。

离别苦,求不得,楚子皙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而褚宾娘也有无法舍弃的恩情。但无论两人之间的阻碍是什么,都始终阻挡不住天命二字。

那一晚,小小院落里,隔墙背对的两个人,皆是听了一夜的风吹落叶声。

第二日,东江岸边停了两艘大商船,岸边站了几十个兵士模样的人,气势凛凛,村民在远处看着,却是无人敢靠近。

仲方在岸边焦急等着,而楚子皙在褚家不慌不忙的喝着茶。

褚宾娘躲在屋里不肯出来见他,褚母正坐在他身边,跟他讲了许多话。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当时听了他的姓氏之后,褚母会是那样的吃惊和恐惧。

他终于知道,原来他与宾儿之间,隔着那么多东西。宾儿应该忘记他,而他本不该出现在宾儿的生命中。

他终于知道,王兄念念不忘的心爱之人,姓褚,王兄多年来怀着愧疚之心所挂念的友人,也姓褚。

唐萃英看着那人的渐渐走远的身影,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却见褚宾娘无声的站在那儿,脸色憔悴,沉默不言。

她握着褚宾娘冰凉的手,将她带进屋里,倒了杯热茶,慢慢说道:“初见他时,我便觉得他的眉目与那人有七八分相似,后来他报了姓名,我便肯定了他的身份。楚是楚国的国姓,只有王族中人才有的姓氏,而他便是楚王的亲生弟弟——九王楚子皙。我和你阿爹因你姑母之事来到逍遥村,但王宫中的事多少听你阿爹提起过。九王是在我们离开后第二年进宫的,虽未见过,但也是知道的。你姑母褚容便是当年的容妃,后来身死宫中,你阿爹又是楚王挚友,两难之间便离开了定阳城来到了此地隐居。当楚国还是天阳国的时候,褚家的女人便与楚氏王族有着悲惨的纠缠,好似受了诅咒一般,容妃之死更是验证了此事。所以你阿爹在临走前,才会逼着你以他为誓,不让你与王族中人有任何牵扯。褚家的女子是不能和楚氏一族的男子有任何牵扯的,你可明白你阿爹的苦心?”

原来,她与他相遇,并不是缘,而是劫。虽知如此,但她此刻心中却不是害怕,而是满满的疼痛。她才不害怕什么诅咒什么宿命,她只知道,分别已是生不如死,没有什么比眼前的分别更让她心死的了。

褚宾娘扑到唐萃英怀中痛哭起来,泣不成声道:“可是阿娘,我的心好疼好疼,我舍不得阿娘,但我觉得我快要死了一样,我该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阿娘……”

“傻孩子,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你已经陪了阿娘十多年,这便足够了,去找他吧,现在还来得及。”看着褚宾娘痛哭的样子,唐萃英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若一切都是天意,她便不该去阻挡,“若让阿娘看着你往后日日憔悴,阿娘又如何忍心呢?”

她将褚宾娘扶起身,擦去她的泪水,接着道:“他在等你,你江边找他吧。阿娘会一直在逍遥村等你的,若是累了,便回到阿娘身边来。”

褚宾娘又抱着唐萃英大哭了会,便转身跑出了家门。

阿炎,希望你不要怪我,就像当初你离我而去一样,我明白宾儿的心情。不管是生离还是死别,对于活着的人来说,都已是最大的惩罚了。唐萃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转身回了屋,孤寂的背影显得有些凄凉,她突然觉得自己在那一刻老去了好多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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