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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越城的地界紧挨着阳谷县,虽离得不算远,中间却隔着重山,路程崎岖,脚程快三五日可到,若是脚程慢,七八日也是有的。

为做万全准备,去之前,安逸特先书信一封,让邮差代为送达,自己才收拾行装出门。

王氏因着挨了安逸一巴掌,虽嘴上不再说什么,可眼神里却是藏不住她已经恨上安然的心。

而此时安然却无心理会这些,她现在只想求证自己的猜想。

待安逸一出发,她也收拾妥当,直奔县丞赵家。

她想要亲见一面赵云蝉。

安然沿大路一直往东,一路快行,即便穿过喧闹街市也无暇驻足。差不多一个时辰后,她终于站在赵县丞府邸门前。

只见朱红大门上方宽大匾额,赵府二字十分醒目,相比孙家更加庄严气派。只是那朱红大门紧闭,只留有一个侧门,有人两侧把守。

安然心知自己与赵云蝉并无交集,又身份悬殊,一时呆站在门前,不知以什么理由上前叫门。

正在她筹蹙之时,就听那看守已然大声呵斥赶人,“闲杂人等,休要在门前徘徊,速速离开!”

见此,安然赶忙稳住心中慌乱情绪,上前两步,一团和气道,“劳烦小哥通禀贵府赵姑娘,就说安然登门拜访。”

守卫原以为是什么喊冤的找到这来,此时一听是找自家姑娘,不禁上下把安然打量一番,见安然容貌气质不俗,便只当是自家姑娘好友。

一改态度,回道“那姑娘且稍等。”说完,转身进到门里。

此时,赵云蝉正在自己母亲柳氏的陪同下挑选首饰,她与孙修元的婚事近在眼前,很多东西都要抓紧时间准备。

这几天忙得她实在焦头烂额,这会儿,便只多看两眼,就已经心生不耐。

“不选了,不选了,都拿下去吧!”赵云蝉一甩手,转身坐到美人榻上,单手支腮,倚在一侧,脸上并无半点喜色。

柳氏一回身,见女儿如此,挥挥手打发人把东西拿下去,这才坐到赵云蝉身侧,揽过赵云蝉的肩膀。

柔声说道,“孩子,母亲知道你心里的不痛快,可既然孙修元都已经得到你父亲的认可,想来前途不会有错。”

“婚事虽说仓促了些,但这些你都不必担心,母亲一准儿给你包办整齐,让你风风光光出嫁。”

“若还是觉得孙家地方小不习惯·······”

“母亲~”

赵云蝉有些头痛,忍不住打断柳氏,

“我不是在意这些,我只是听闻孙修元早有婚配,若不是我的原因,恐怕这个月人家都已经成亲了,如今因我的缘故,降那姑娘为平妻,女儿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等过了门,我虽为正妻,但这心里总觉得亏欠安家姑娘,你叫我这日子如何过得安生?”

柳氏闻言,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赵云蝉的头,语重心长说道,“孩子,你心地纯良,能有这样的心思也是情理之中,但以你的才情身份只嫁给一届秀才已经是委屈,又怎能屈居她人之下为妾?想来你也定是不愿的。”

“若你心中实在不忍,等过了门,好生待那安家姑娘便是,又何必天天这样为难自己呢?只是不知那安家姑娘到底秉性如何,值不值得你待她好······”

母女俩正说着,着绿衣的小丫鬟从外面掀帘进来,恭敬说道,“姑娘,门房传话说有位姓安的姑娘要见您。”

“姓安?”赵云蝉蹙眉,直起身问道“可是叫安然?”

小丫鬟点头,“是。”

闻言,赵云蝉又看了柳氏一眼,才说道“原我就纳罕,哪一家也不会同意自己女儿无端从正妻变平妻,偏事出几日,这安家竟是不声不响。这会儿找上门来,真不知安姑娘要同我说些什么?”

柳氏刚还在心里揣度安家姑娘是何秉性,如今见人寻上门来,她便觉得安然定不是个好相与的,沉声道,“按理这事她寻不到咱们家头上,婚事是孙家定的,叫她只管同孙家理论去,休要与我们纠缠。”

说着,柳氏朝小丫鬟挥挥手,冷声道“不见,出去叫门上的人打发了便是。”

小丫鬟领命,转身就要出去,就听赵云蝉倏然出声,“先别去!”

柳氏疑惑看向赵云蝉。

赵云蝉却看向门口站着的小丫鬟问道“安姑娘可是一人前来?还是有旁人跟着?”

“听门上的传话,只安姑娘一人。”小丫鬟如实回道

赵玉蝉这才转过身,面向柳氏,“母亲,我想见见这位安姑娘,若她当真不愿意为平妻,或可劝说她家退亲,咱们再给些补偿。”

“若她不肯,还想在咱们家撒泼耍赖,再轰出去也不迟,左不过一个姑娘家,也无甚大的伤害,您说呢?”

她漆黑圆润的眸子,闪着细碎的光。

“也不是不可。”柳氏略显迟疑。“虽说是个姑娘,但也不得不防。”

她说完,垂眸思忖片刻,才道,“这样吧,叫人去把崔妈妈和王妈妈叫来,让她们一同陪着,我方才安心。”

赵云蝉赶忙点头,搂着柳氏的手臂娇嗔道,“还是母亲想得周到。”转而对着小丫鬟吩咐道,“去请安姑娘进来吧。”

而另一边,安然已经在大门外面,足足等了有小半个时辰。

这个时候,又是日头最大的时候,赵家门前也没个乘凉的地方,她就这样站在那里,望着大门的方向,有些头晕眼花起来。

缓缓舔过干燥的嘴唇,安然抬手用衣袖沾了沾额角汗水,心说:这赵家姑娘不会是故意这样为难自己吧?难不成想在进门前就给自己立威?

若真是这样,那她在这罪受得可有点冤!

不过再一想,若能揭穿孙修元的丑恶嘴脸,受这点刁难倒也不算什么。

安然正在那胡思乱想,就见赵家侧门里终于走出个打扮俏正的绿衣小丫鬟。那小丫鬟先是同门边守卫低语了几句,而后才顺着守卫的指的方向看了过来。

看到安然,小丫鬟才从台阶上快步走下来,待到近前,抿唇一笑,问道“可是安家姑娘?”

安然微微点头,此时她已经被日头晒得面红耳赤,身上也软绵绵的有些虚脱。

见此,小丫鬟赶忙道,“姑娘可是晒狠了,快里面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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