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临川庆幸道:“回来就好。”
“药凉了,我先喂给王爷吧。”
谢宗看到桌子上的药已经不冒热气了,他赶紧端过来。
祁璟应该还是有点意识的,起码在给他喂东西的时候,他还知道吞咽。
谢宗红了眼睛。
上战场前好好的一个人,回来竟成这个样子。
所有人皆羡慕他身居高位,却不知才二十四岁的他到底吃了多少苦头,扛住了多少压力,他几乎没有享过什么福。
可即使这样,上天还是不怜爱他,还要收走他年轻的性命。
“宫里今日又送来了许多药材,谢老你说怎么处理?”白予澈问。
谢宗冷笑一声:“做做样子罢了,反正他们认定王爷已经是必死无疑, 他们可以高枕无忧了。”
“他们忌惮王爷手里的权力,但从未想过,若不是王爷从十四岁开始就驻守边疆,他们的位置坐得安稳吗?”
祁璟是先皇最小的儿子。
所有人都说先皇最疼爱的便是这个儿子了。
可若真疼爱他的话,怎么会让他十四岁就上战场。
这期间,他回京的日子屈指可数。
而且每一次都是命悬一线才被召回来。
可即使如此,他们还是把败仗的错怪在王爷的头上。
王爷他是人,不是神。
他不可能永远都赢的。
而且,他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敌国之人,他还要防备后面的人捅刀子。
当初为了让王爷死心塌地守护北昭,故而封了他这摄政王之位。
现在北昭强大了,成了大多数国家不敢招惹的存在,他们又开始忌惮王爷, 想尽各种办法除掉王爷。
“其他人不是真心的,太后应是吧。祁璟虽不是她亲生的,但好歹是她一手养大的啊。”
白予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结果,席临川冷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说:“也许吧。”
皇室中人,哪有多少真心?
不过利益权衡罢了。
祁璟若是倒下了,皇帝手里的刀对准的,可就是太后和她身后的党派了。
毕竟,皇帝也不是太后亲生的。
药见底的时候,正好赤苍也回来了。
“属下查到那女子的身份了。”
“她是谁?”
“唐承志的嫡女。”
听到这个回答,席临川和白予澈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点震惊。
唐承志,一个很有野心的老狐狸。
自祁璟出事之后,他就想来分走兵权。
至于唐家接回来了一个嫡长女,他们也有所耳闻。
但唐家那些人很少会带她出来,比较高调的应是他们的小女儿。
“我听说太后去行宫的时候,也闹出了一点事……”
白予澈皱眉,就把行宫的事说出来。
“高家没了独苗,正在发疯呢。但我寻思着,这件事和皇室脱不了关系。”
“不过这都不重要。比较重要的是,我听说一开始,被怀疑的人就是这个唐家半路回来的女儿唐枝,但后面变成了唐凝,唐枝全身而退。”
“没错。”赤苍点头。
他继续说:“唐枝私下见了太后之后,她便全身而退,而她的妹妹唐凝被扣在太后身边。有意思的是,唐家很着急,但没有采取太多行动,而是沈家先出手了。”
“沈家那个沈铎辞,好几次出入宫中,就是想救出唐凝。”
“更有意思的是,他和唐枝有婚约。”
“而且白天的时候,唐枝从行宫回到唐家,马上就搬走了,有种要和唐家断绝关系的感觉。”
竟还有这样的事?
听完赤苍的汇报,白予澈和席临川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对唐枝产生了浓重的兴趣。
“那你可查到,她到底和太后说了什么?”
“这个属下尚未查到。”赤苍摇了摇头。
“那玉佩的事呢?”白予澈也比较关心这个,为何唐枝的身上会有和祁璟同样的玉佩。
“什么玉佩?”突然一个无比沙哑的声音传来。
众人猛然转头,只见昏迷了一个多月的祁璟,居然从床上起来了。
他撑起身体的动作很狼狈,但……
他总归是醒了。
“王爷。”
“祁璟。”
他们快速冲到床边。
“祁璟,你怎么样了?”
“王爷,你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吧?”
谢宗赶紧给祁璟把脉。
“奇怪了,脉象好像好了一点。”他自言自语,不敢置信。
怎么回事?
他也没做什么,怎么脉象突然变好了?
“是那碗药吗?”席临川快速问道。
若说有可疑的,应该就是那碗药了!
谢宗自言自语:“我一直给王爷喝的都是同样的药,怎么之前没有效果。”
正好方才还有药渣,他赶紧拿起来尝了一下。
“不对,这不是我开的药。不对不对,这的确是我开的药……”
白予澈都快急死了,“谢老,这到底是不是你开的药啊。”
“的确是我开的药,但里面好像加了点别的东西。”谢宗神情惊恐。
“这药是我亲自配的,也是我亲自熬的,亲自端进来的,不可能会有问题啊。”
“等等,这碗的下方好像有药粉。”
席临川马上不对劲。
“ 桌子上也有药粉。”白予澈发现桌子上的情况。
他们赶紧开始检查。
地上也有。
他们又查,终于摸索到银羽那里了。
在云羽的身下有几个药瓶子,其中一个已经打开了,药粉撒了一地。
而它的另外一个爪子湿漉漉的,上面似乎还沾着药粉。
白予澈做了一个猜测:“该不会是银羽的爪子沾了药粉,然后又把爪子探入那药里吧。”
谢宗赶紧又端起碗来。
他揉了揉眼睛……
“我方才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怪不得这残渣里还有沙子呢。”
“谢老,你要不要看一看这些药?”
席临川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祁璟只是喝了这药便能苏醒,岂不是说明这药粉有用?
谢宗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他整个人激动到颤抖起来。
银羽难得很乖,它拖着受伤的身体,挪开,然后跳到了床上,窝在祁璟的怀里。
谢宗则是小心翼翼地跪下,将没问题的其中几个瓶子给捡起来,那洒落在地上的药粉,他则是试了一点。
“里面有几味药,的确是常用来救人之物,但还有一些,我暂时还没有能品出来。”
银羽抓耳挠腮的,它在祁璟的怀里待了好一会儿,见他们还在研究那药粉,它便迫不及待地跳下去,直接舔了一口,然后开始左边刨一下,右边刨一下。
白予澈试探道:“银羽这是在干什么?它疯了?”
银羽:……
祁璟捂着胸口咳嗽了几下,用微弱的声音说:“它的意思是,这药没有毒,是用来救本王的。”
不愧是银羽的主子,马上就明白它的意思了。
自己的意思被领会了,银羽非常高兴,赶紧又跑回祁璟的怀里。
祁璟低头,揉了揉银羽的的脑袋。
见它的的两个爪子都被包扎起来了,那结还打得挺好看的。
他低声问:“她给你绑的?”
他昏迷的时候,是能听到外面的声音的。
所以他们所聊的关于唐枝和银羽的所有事,他都知道。
银羽很高兴地挥起两只受伤的爪子,眼睛亮晶晶的。
祁璟挑眉:“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