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驰商务车绕过喷泉环岛,停在西宁公馆外。
孟九轶透过车窗,望着眼前这栋雅致的欧式洋房,历经一个世纪洗礼,仍然完好无损,气度恢弘。
她对岑家的了解极少,只知道国内最富盛名的半岛酒店,就是他家的产业。
旁边插进来一道讽刺的女音。
“我以为某些人已经有自知之明了,没想到还硬要挤进来。”
孟九轶视线收回,看了眼旁边的孟音彤,她的头发高挽成髻,耳边的水沫玉飘花耳环一漾一漾,衬得整个人高贵如孔雀。
两人剑拔弩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孟九轶懒得和她battle,抿唇笑了笑,“我脸皮厚呗,而且姐姐天姿国色,谁会注意到我?”
“算你识相。”
孟音彤瞥她一眼,礼服是最不起眼的款式,唯一的首饰也是地摊货,偏偏越朴素越衬得一张脸蛋肌白胜雪,明艳照人。
和她妈一样,狐媚子。
“我提醒你,今晚的宴会别打什么歪主意,我妈同意你来是她心善,别真的把自己大小姐,做些见不得台面的事丢我孟家的脸。”
孟九轶盯着她,笑容淡了,清凉如月色的眸子让孟音彤恼火。
“看我干嘛,我哪句话说错了?”
孟九轶轻描淡写道:“知舟哥还在美国,我想做什么见不得台面的事,也没有机会。”
贺知舟是孟音彤的未婚夫,平时孟音彤防她跟防贼一样,打视频都避着她。
她怒不可遏。
“你这个——”
有侍者上前,准备替她们开车门,保姆立即提醒,孟音彤狠狠瞪了她一眼。
门开后,她肃了肃脸颊,下车时笑得温婉动人。
礼宾鞠躬弯腰,叫了声孟小姐,在前为她引路。
本以为车子会开走,一条缠着高跟鞋绑带的腿从烟青色裙摆里面露出,轻踩上红毯。
孟家不算什么大家族,宾客名单里只写明了孟家小姐孟音彤。礼宾一时没法确认眼前人的身份,指引道:“小姐,请跟我来。”
孟九轶轻点头:“麻烦了。”
**
宴会厅在二楼,厚重的软包门推开,宴会厅宽阔明亮,今晚大概是个休闲局,孟九轶看到好些娱乐圈和艺术界的人物。
不远处的孟音彤同沈家姐妹,还有其他几个女孩聊得很开心。
其中有位生面孔让孟九轶微微蹙眉,不仅仅因为漂亮,孟音彤一向鼻孔朝天,能让她都奉承拉拢的人,身份必定不一般。
她没空去探究,轻轻碰了下脖子上的项链,里面的针孔摄像头完好无损,她悄无声息寻找今晚宴会的主人岑东,眼神和场内其他人碰到,彼此嘴角皆牵着点到为止的弧度。
耳边传来其他人的窃窃私语。
“听说宋家二小姐也会来?”
“十有八九,不然搞那么大排场干嘛,表面是品酒宴,不就是介绍会吗?”
“这位宋二可真有本事啊,之前联姻传来的都是宋大小姐,没想到她不声不响地截胡了..”
孟九轶悄无声息地靠近,期待能收录更多的话进去,到时候当成吃瓜旁白。
四周这时安静下来,热烈的氛围突然噤声,又克制不住窃窃私语。
有人惊呼:“老天,岑大少可真敢呐?”
孟九轶纳闷看去,原来是宴会的主人岑东姗姗来迟,他一身银色西装风度翩翩,但身旁挽着他胳膊的却不是传言中的未婚妻,而是刚冒头的嫩模。
全场顿时哗然,这个圈子虽然玩得花,但面上都是三缄其口,装得比谁都深情。
岑东这行为无异于打宋二小姐的脸。
众人还不及反应,就见经由侍者引领,一身红色丝绒礼服的宋二小姐,挽着其他男人的胳膊翩然出场,好巧不巧她身旁的男人,孟九轶刚好认识。
才通过某部小言情崭露头角,是娱乐圈风头正盛的小生。
两位主角半句不曾搭话,但目光一相接,兵不血刃。
救命!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豪门塑料夫妇!你有温柔乡,我有枕上欢!】
孟九轶已经自动想好了明日小报的标题,她也是从事娱乐业,知道离爆点新闻就差点剑拔弩张的私密消息,但宴会上两人根本没打照面,各玩各的。
岑东中场已然离席,去了楼上的休息室,有端着酒盘的侍者从孟九轶旁边擦身,她取酒杯时手一滑,酒完美洒在自己身上。
侍者立马道:“小姐你还好吗?”
“没关系。”
孟九轶笑问,“楼上有更衣室吗?”
“有的,请跟我来。”
**
到了更衣室,孟九轶以想休息为由支走了侍者。
等人离开后,她挑了件最不起眼的粉色纱裙,面具一戴,高绑的马尾散下来,同刚才判若两人。
她翻出化妆包,在两腮处点了很多雀斑,本就普通的脸蛋这下更加平平无奇,和人碰面都毫无印象那种。
孟星顶着这张脸游走于宴会,和二楼阳台边上的休息区,吃瓜宋二小姐和岑大少互相嫌弃对方。
“本小姐见过的草包不计其数,但没脑子还爱招摇过市的,他岑东算是头一个。”
宋二小姐呡了口红酒,“想用这个宴会羞辱我?打量着谁不会摇人是吧,娱乐圈半壁江山的艺人都是我家里公司的,我天天换着小奶狗玩。”
“这些男人哪个不是年轻帅气体力好,谁像他半老不死还靠肾力宝吊命的。”
骂得好!
孟九轶在不远处默默吃瓜,惊叹于她的嘴上功夫。
“我老爹该不会是神志不清吧,居然想让我娶这么个母夜叉。”
岑东懒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有些郁闷。
“话不能这么说吧东子,宋二小姐长得可比花娇。”
岑东嗤笑道:“她如果是朵花,牛都不敢拉屎。”
这嘴是阉了多久啊,这么臭。
孟九轶靠在阳台背光处的墙角,摇头啧啧。
照片视频和录音她都采集完毕,大概客人已经到齐,宴会楼层的迎宾已经撤了干净。
孟九轶走进电梯,银色金属壁倒映着她平平无奇的面容,数字一层一层往下滑动,停在了她和娱记约定的楼层——
地下三层。
与此同时,有人问岑东。
“屿臣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谈三少也会来?
旁边有人听了这话,目光忍不住悄无声息逡巡,不想放过这个结交的机会。
“已经到了。”
岑东呼出口烟,“说他钓完鱼就上来。”
“钓什么鱼,美人鱼吗?”
其他人都在笑,岑东想起他说这话时的语气,谈屿臣这厮大多时候都淡淡的,万事勾不起他兴趣的意兴阑珊,能让他大费周章的,要么在乎,要么是吃不了兜着走。
“食人鱼。”他道。
同一时间。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孟九轶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