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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有人说:“我一个表舅就是个老光棍,无妻无儿无女,才五十出头就脑梗了,出院村里给送到敬老院,没俩月人就没了。听说是自己不想活了,一把年纪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可怜人。”

“我大姨也是丁克,单身一辈子,年轻时候多潇洒,六十岁跟人家四十来岁差不多。退休了没事跳跳舞唱唱歌,多少哭哈哈带孙子的老太太都羡慕她。谁承想去年中风了,没人伺候,就请了个保姆。结果天天被保姆虐待,上次我去看她,几天老了好几岁,看到我就哭……”

“南街那谁,年轻时候嫌孩子麻烦,家里怎么催都不生,四十多了后悔了,想生都生不出来了。”

“什么丁克,我看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怕吃苦!”一个大伯不满地说:“一代不如一代,我们年轻那会儿,家里再难,几个孩子都拉扯大了,再过几年我们老两口动不了了,几家轮流住,孩子负担也小。”

“现在的年轻人就知道自己享受,等你们老了就知道后悔了。”

“孩子就是核武器,可以不用,不能没有!”

一个大婶自得地说,虽然那个时候生两个孩子交了不少罚款,为了给儿子娶媳妇一把年纪也不敢歇着,但是生了两个儿子,她出门腰杆子都是硬的。以后老了动不了了,两个儿媳妇轮流伺候,死了后代香火不断,年轻时再苦都值了。

有个小姑娘不服气的说:“我舅舅可是有两个儿子呢,老了不还是没人管?两个孩子都住楼房去了,就他们老两口守着三件破瓦房,一到下雨,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平常家里冷冷清清,也就过年的时候意思意思接他们吃顿饭,吃完就送回来,用过的碗走了就喂狗了。”

“我舅妈命好,死在前头,最后剩他自己一个人,大冬天闹肚子去外面上厕所,摔了一跤就没了。三天都没人发现,还是村里不放心看一眼才知道。”

两个儿子,没有一个人说把他们年迈的老爹接走伺候,也没人去陪他。

“想不开啊,这样的儿子,还不如不生。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儿孙我享福。像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一个人多潇洒。”一个二十五六岁瘦瘦高高的男孩也表示对生孩子没兴趣,甚至都不想结婚,

他扳着指头说:“我现在全职伺候我爷奶,我叔我姑还有爸妈一家给两千,六千块我在咱们镇上,我过得比大部分人都滋润,要是再结婚买房养孩子,那不得给资本家打一辈子工?”

“现在伺候我爷奶,回头接着伺候我爸妈,等我爸妈百年后,凑合活几年,拉几巴倒,爱咋咋地。活不了大不了就去死,到了下面咱继续啃老。”

岂不美滋滋!

便利店的店员小美也跟着说:“年轻时候潇洒几十年,老了受点罪不是应该的吗?反正又没有儿女,老了没有不受罪的。有孩子还要多受几十年的罪。”

她在外面漂了几年,一分没攒,挣点钱都塞自己嘴里了,时不时还要父母补贴。最后她爸妈一气之下不让她出去了,直接掏钱给她开了个便利店,让她吃个够。

小美对现在的生活倒是挺满意的,但是一想到将来要生个自己这样的孩子,就头皮发麻。她虽然没有当过父母,可却当过孩子,孩子是什么玩意,她比谁都清楚。

王磊的未婚妻婷婷中肯的说:“孩子生不生肯定是看个人,喜欢孩子就生,不喜欢就不生。单纯为了养老生孩子,对孩子也不公平。社会发展得很快,现在很多年轻人不婚不育,几十年后,养老这一块肯定会越来越完善。就算没有孩子,也不用太担心。”

王磊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现在不生孩子的多了。多正常的事。”

“养孩子怎么能是受罪呢,看着孩子从一个小团子一点点慢慢长大,看着她的笑脸,自己再苦,心里也是甜的。”有个推着婴儿车的大龄宝妈温柔而责备的目光看着这些年轻人,她不赞同这种生孩子受罪说。

年轻的时候她也不想生孩子。意外有了孩子后,她才发现,这个小生命让自己的生命变得更加完整,那种满足感和幸福感,是没有孩子的人体会不到的。

“还是年轻,等你们有了孩子,就知道现在的想法有多幼稚了。”

旁边一个面相刻薄的老太太揉了揉酸疼的肩膀,跟周大娘说:“这小媳妇说得在理,你回头看看是谁不能生,儿媳妇不能生就换个能生的,谁也不耽误谁。”

“万一是你儿子不能生,能治就治,不能治不是还有那什么试管吗?只要有活的种子,想要几个要几个。要是真绝种了生不了,你就给他们抱一个,最好抱个男孩,丫头片子没良心,长大嫁出去了就不管爹娘了。还是儿子好,能留在跟前伺候。要是没个一儿半女,将来老了进了养老院人家都笑话。”

周大娘气愤地说:“怎么说话的?你儿子才绝了种!你没听大师说我儿媳妇是儿子的正缘吗?人家小两口和和美美,就因为不生孩子,当老婆婆的上去就说要把人换了?我才不干这缺德事!”

“再说,没儿没女的进养老院正常,有儿有女还进养老院,不知道谁笑话谁呢!”

“我看你这老太太才是真缺德,指不定生了儿子老了也没人伺候!”

周围有些明白人突然发出饱含深意的大笑声,周大娘不解,她的话有那么好笑吗?有个跟那老太太不对付的泼辣大妈出来解惑了:

“张家这老太太先前的儿媳妇多好,大高个,双眼皮俩大眼,又贤惠又孝顺,小两口日子感情也好,就因为过门三年没生孩子,她就逼着儿子跟人家离婚。”

林乐水抬头看了一眼,张家老太太周身萦绕着一团阴气,她定睛看过去,一双若隐若现的小脚在老太太胸前垂着,仿佛有个小人儿在她肩上坐着,再看这老太太的面相,瞬间了然,不过是因果报应罢了。

既然张家老太太没有开口,她就不多管闲事了。虽然开口了她也不会管,毕竟助纣为虐,有损阴德。

泼辣大妈还在绘声绘色的跟人讲述张老太太干的那些缺德事。

这老婆子年轻的时候因为生不出儿子被婆婆苛待,轮到她当婆婆了,也见不得儿媳妇日子过得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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