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爬墙的时候,牧牧便听到了,他还没来得及靠近牧牧,牧牧就发出了呲牙咧嘴的威胁声。
马玉芬听到牧牧的声音,急忙来到院子,看到一个猥琐男人要把牧牧捉走,随手从边上操起一个扫把,往他身上打去,边打边喊:“我打死你这个偷狗贼······我打、我打、打死你······”骂街的叫喊声响彻整个院子。
二狗子没想到这半只脚踏入棺材的老太婆力气这么大,被打的抱着头像老鼠一样乱窜:“啊,你这个死老虔婆,别打了,不就是一条狗吗,哎呦······”
饿得脚步漂浮的二狗子被马玉芬奋力追打,在周家院子里团团转。
隔壁邻居沈周氏,听到周家院子传出的声音,就知道二狗子又去偷东西了,摇了摇头,村里人谁不知道二狗子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现在谁家都没有吃食,哪还有什么好偷的。
这具身体终究是年纪大了,打了没几下,马玉芬的动作就慢了下来,二狗子趁机从门口逃走了。
马玉芬对着二狗子背影怒骂:“你来啊!下次再来,老娘打断你的腿!”说完,扶着腰,直喘气。
真是气死她了,居然想偷她的牧牧。
马玉芬骂完才觉力气用尽,扶着腰慢慢移到椅子边坐下,好半晌才气息平稳。
缓过来,她对牧牧道:“牧牧啊,没想到在自家院子晒太阳也这么危险,我们还是回屋子里去吧。”
说完又吃力地抱起牧牧,进屋,关门。
二房的何秀儿和她的两个女儿,在自家门口看得目瞪口呆。
三房的李翠花也是。
刚刚她们听到婆婆(奶奶)的声音,才知道二狗子到她家来偷狗了。
等她们反应过来,看到马玉芬拿着扫把把二狗子打跑了。
二芽见奶奶进了屋子,娘亲却还呆呆站在门口,忍不住拉了拉何氏的衣角,轻轻叫了声“娘”。
二儿媳何氏愣了愣,回神,缓缓躺回到了床上。
她生下孩子才三天,身子骨还没恢复。
目光扫及床上猫一样大的女儿,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掉。
这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每天这样饿着,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大。要是晚几个月出生就好了,今年风调雨顺,必然是有收成的,那时候收了粮就有饭吃了。
她的命好苦,她俩的命都好苦。
······
傍晚,周家人回家。
老三周大有听了马玉芬的话,气愤不已,“呸,这个死二狗,咱们自家还没吃呢,他倒好,上门来抢狗了?”
马玉芬狠狠刮了他一眼,再次强调,“牧牧是我的命,以后谁敢打它主意,那就是打我的主意,我和他不死不休!”
听到马玉芬放出来的狠话都上升到不死不休的程度了,老三周大有立马瘪了,垂着头不说话。
养狗这事他是真不同意,本来还以为娘是一时糊涂,没想到这回还挺认真的。
但他也不傻,知道这心里话肯定不能说,只能沉默以对了。
“我和你说话呢,你听进去了吗?”马玉芬对老三道。
“娘,瞧你说的,哪个会打你主意嘛。”
是没谁会打她主意,但总有人打她狗的主意。马玉芬知道这几个便宜儿子不认同她养狗,她冷哼一声,不再回话。
经过一天的相处,马玉芬大概也知道了几个儿子的性格,四个儿子里老三心思最活络。
大儿子勤劳朴实,二儿子自卑懦弱,三儿子聪明狡猾,四儿子仗义直爽。
这个家真真做事的是老大老二,老三喜欢偷懒,老四年轻性子不稳,还是喜欢玩。
四个儿子里老三长得是最漂亮的,嘴巴也甜,能说会道,估计把原身哄得团团转。
老四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有三个哥哥,原身估计也是宠着的。
目前她对几个儿子没什么要求,她的全部心思都在怎么吃饱饭上。
肚子每天唱着空城计,这咕咕叫的滋味不好受。每天靠着野菜和一个包子度日的马玉芬迫切的希望快点去赚钱。
她既然没死,自然也是想好好活下去的,只是靠这群人她要在这里舒服养老,是不可能的。
好在有牧牧在,马玉芬有信心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
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解决温饱问题,马玉芬把希望全部寄托在牧牧身上,希望牧牧的身体快些恢复健康。
……
晚上,依旧是野菜汤。
马玉芬的糊糊没有了,马玉芬不由皱了一下眉头。
今天是老三媳妇李翠花做饭,看到婆婆皱眉,李氏急忙说:“娘,我看你昨天没有吃糊糊,今天就没有给你做,家里的糊糊只剩下一点点了。”
马玉芬看着李氏精明的脸,她倒也不是馋那口糊糊,她只是担心做月子的二媳妇。
马玉芬转头对许氏说:“你吃完饭给老二媳妇做点糊糊。”
许氏哎了一声应下。
李氏撇了一下嘴,娘这是对她不满意了?
她心里有些不安,失忆后的娘跟以前不一样了,有好吃的也不记挂她家铁树,反而对二房的人念念不忘。
与李氏一样心思的还有周家老三,娘就算失忆了,难道性格脾气也会变?
在一阵沉默中,马玉芬吃好晚饭回了房间。
她要去守着牧牧,她只有和牧牧在一起心里才踏实,周家人终究还是只认识几天的陌生人,她总觉得格格不入。
……
三天后,牧牧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马玉芬迫不及待地带着牧牧上山。
正在洗衣服的大芽看到奶奶背着一个背篓,像是要出门的样子,急忙说道:“奶奶,你要去哪里?等我洗好衣服陪你去吧!”
“不用,你做你自己的事情,我去山上看看。”
从不上山的奶奶去山上,大芽有些不放心,但又不敢违抗奶奶的意思,只能默默看着马玉芬带着牧牧出门。
周家在村子后面,周家旁边就是田地。
出门没有遇到村民,但田间小路上有村民在田里忙碌。
看到马玉芬有人叫她周大娘,有人叫她周大嫂,有人叫她大强娘。
马玉芬表面点头微笑,内心慌得一匹。
她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交流什么,只能不冷不热的点头,然后快速朝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