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姿回头,只见身后的任以琳朝她挥了挥手。
她是这部剧的女一号,出道七八年,已经在影视界站稳了脚。这是岑姿第一次跟她合作,也就是打过几次照面的交情,两人并不熟识。
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穿着低调不失奢华,身上的贵气仿佛与生俱来,应该就是陆时肆同父异母的妹妹了。
陆明昭走了过去,终于亲眼见到了她二哥喜欢的美女姐姐,脑海里也自动蹦出来“冷艳”两个字。
她朝着岑姿伸出手,“你好,岑姿…姐,我叫陆明昭,你叫我明昭就好。”
岑姿同她握手,“你好。”
“岑姿姐,你还没吃晚饭吧?”陆明昭邀请道,“一起吧,正巧以琳姐想要跟你讨论一下明天的戏,我把导演也叫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岑姿只好点了点头。
陆明昭很会活络气氛,这顿晚饭吃的轻松又愉快。一直等到他们交流完明天那场戏后,她才单独找岑姿说了会儿话。
陆明昭单枪直入地问道,“岑姿姐,你喜欢我二哥吗?”
见岑姿露出不解的神情,她解释道,“哦,我忘记说了,我二哥是陆时肆,我跟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嗯,我知道。”岑姿一时间摸不清对方来意,静观其变地问道,“这是他让你来问我的?”
陆明昭摇摇头,“我二哥说他喜欢你喜欢的要死,但是你不喜欢他。”
岑姿脸上带着礼貌且疏离的笑,“他跟你开玩笑呢,我有自知之明,陆总不是我能高攀上的。”
陆明昭蹙眉,双手打了个叉号,“什么高攀不高攀的,最重要的难道不是两情相悦吗?”
这句话单纯且浅薄,岑姿没应声。
陆明昭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似的,先替陆时肆澄清了他的那些花边新闻,又跟她解释了陆时肆“未婚妻”的由来,最后邀请岑姿去参加她的21岁生日宴。
岑姿并没有完全相信陆明昭说的话,但能听得出来,陆明昭是实心实意地撮合她跟陆时肆。
这不失为一个接近陆时肆的机会,但是岑姿不想利用陆明昭。
虽然她不知道陆明昭撮合她跟陆时肆的目的,但几句话讲下来,她能看出陆明昭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
她婉拒了陆明昭的邀请,“我这周六有事儿,怕是去不了了。”
陆明昭面露委屈,“姐姐,这个借口很烂大街的哎!”
她特别自来熟,抱住岑姿的胳膊轻轻摇摆着,声音甜甜的朝岑姿撒娇,“姐姐,去嘛去嘛!我今年要举办一场盛大的生日派对,很好玩的。”
岑姿不擅长处理这种热情,或者是潜意识催促着她把握住接近陆时肆的机会,等她反应过来后,已经点了头,还加上了陆明昭的微信。
陆明昭是被任以琳送到停车场的,她伸手抱了抱任以琳,“以琳姐,我下次探班,给你带小蛋糕。”
任以琳笑道,“好,我先替全剧组的工作人员谢谢小公主了。”
“对了,以琳姐,周六是我的生日,你有时间的话一定要来啊,我还邀请了岑姿姐。”
“那是自然,我一定去。”任以琳顿了下,问道,“明昭,是你哥让你来找岑姿的吗?”
陆明昭摇了摇头,“不是啊。”
她凑近任以琳耳边悄悄地说,“我哥喜欢岑姿姐,我是来帮他追人的。”
任以琳眼底黯淡了一瞬,随后支起笑容,“是吗?我还以为是营销号博人眼球乱写的。”
“我刚看到热搜的时候,也以为是那帮狗仔记者乱编的。但是这次不一样,我哥从来不会在一个女人身上浪费时间,更重要的是他居然让岑姿姐留在他那里过夜了。”
陆明昭见任以琳微微蹙眉,以为是任以琳没理解到她说的那个点,继续解释道,
“我哥十五六岁就从老宅搬出去一个人住了,他有夜晚睡觉孤僻症,特别不喜欢晚上家里面有其他人。”
出门在外,陆明昭特别注重维护她二哥本就摇摇欲坠的声誉,“这里解释一下哈,夜晚睡觉孤僻症是我乱取的,我哥最多是有怪癖,但是没病。”
她顿了下,继续说,“打个比方,就是我晚上到他那里,哪怕外面下着暴雨,他也得让司机把我给接走。这下你懂我哥让岑姿姐留宿的含金量了吗?”
任以琳弯唇,轻轻点了下头。
看着陆明昭的车子走远后,失落的情绪才慢慢从眼底漫溢开来。
-
周六,天气晴朗。
岑姿吃早饭的时候,收到了陆明昭发来的定位信息,紧接着聊天界面弹出一段语音来。
她点开播放,手机传来陆明昭的声音,“岑姿姐,等你哦。”
她回了一个好字,将手机放在桌面上,还未等手机屏幕熄灭,对话框里又弹出了一个线条小人拥抱的表情包。
熟悉的表情包,将她毫无防备地拽进了那段最温暖的回忆里。
那年纽约的冬天特别冷,为了攒生活费和学费,她除了找了一份小提琴老师的兼职,还进入一个影视公司担任剪辑师。
等从机房里出来后,她整个人累到像是卸了力。等她拿出手机,看到微信顶置的那个人发来信息。
【忙完了吗?】
【累不累?】
她习惯了默默承受所有的负面情绪,表现出来的永远是正面的情绪,于是违心地回复了一句不累。
下一秒,对话框里弹出来线条小人拥抱的表情包。
她愣住了,实在是难以将他那么沉稳的人跟这种可爱的表情包联系起来。
她笑出声来,结果下一句话直接让她眼眶一热——
【姿姿,你可以说累的。没关系,每个人都有疲惫的时候,我也一样。】
铺天盖地的孤独感和来自千万公里之外的温暖一同将她几近吞没,指尖落在手机屏幕上,她重新回复了一条,【嗯,其实是有点累的。】
【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这周五我飞纽约。】
她怕耽误他工作,让他不用过来,但他只是说是为了工作。
后来她才知道,他并没有要飞到纽约处理的工作,只是为了来陪她。
等岑姿从记忆中回神时,一滴热泪啪地一下滴在了手背上。
她深呼一口气,抽了桌上的纸巾擦干脸上的泪痕,静静地将那碗燕麦粥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