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就杨尘来看,原身不是啥好人,但也称不上坏得流脓。
属于大恶没做过,小恶没少干的人憎狗嫌人士。
毕竟是大府宅院娇生惯养出来的勋贵,骄横不知事,加之身边聚了一帮狐朋狗友,被带坏很正常。
但原身头上有个靠山王本尊压着,后者也不敢干出过于出格的事情。
以至于在京城这些年,在百姓口中闯出个“欺草太岁”的歪名头。
何为欺草太岁?
所谓草,便是底层百姓。
这诨名,骂的就是原身欺软怕硬。
却不想原身得了名号,反而沾沾自喜,多夸耀此外号。
殊不知,在外人看来,当真是跳梁小丑。
更有意思的是,因原身所作所为,不知被多少文人、官宦子弟当酒桌笑谈编排。
他能在京城有如此大的“名气”,还得多亏这帮人。
而原身对此有何反应?
没有!
反而躲着这些人走,不敢上前招惹。
这给杨尘都看傻了。
兄弟,你好歹是靠山王府的唯一继承人,至于如此吗?
浑浑噩噩,混吃等死。
也不怪靠山王久不回京,下落不定后,便有无数人对靠山王府起了心思。
放着这么个继承人,任谁都觉得诺大个靠山王府,更像是一块肥肉!
杨尘叹气之余,揉了揉眉心。
自己稀里糊涂穿越过来,却不想接手好大一处烂摊子。
“对了!”
杨尘好似想到什么,对陆炳下令道,“这些时日,重点收集一下大乾北地的情报,以及本世子祖父的近况!”
这也是让他最无语的一点。
原身从未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更遑论主动派人去打探自家老爷子,以及北地战事的状况。
老爷子率二十万杨家军出征,到底是胜是负,前线战况如何?
这些,杨尘穿越过来后,在原身的记忆中丝毫未见!
只能说,用酒囊饭袋来形容原身都算是褒义词。
陆炳欣然领命之余,杨尘的注意力却被街上一物所吸引。
只瞧数个手持短木竹棍的褴褛乞儿,拍打地面之余,嘴里念叨着:
“竹龙又替水龙船,斗巧争奇色色鲜,笑煞城东王老爷,听人齐唱落离莲。”
嗯?
杨尘眉头一挑。
莲花落?
所谓莲花落,乃是某种下九流曲艺。
据传二人转便是脱胎于此,更有记载称。
古代乞儿行讨,便多唱莲花落,让行人听个乐子,借此好讨个赏钱。
从某种角度来说。
在古代行乞,也是一门技术工种,不是谁拿个破碗去卖惨便可操持的。
“少爷,卑职曾听同僚讲过,京城的乞丐增多了不少,似乎都是从北地逃难而来。”
陆炳到底是会察言观色,见杨尘对乞丐来了兴趣,便说起此事。
“哦?”
杨尘眉头一挑,若有所思之余,嘱咐陆炳顺带留意一下京城丐帮的消息。
原因有几。
丐帮在不少武侠小说中,都有分布广泛,人数众多的描述。
换而言之,其打探消息的能力无出其左右。
再有。
杨尘觉得丐帮在系统这里,应当是个不错的签到地点。
以至于他都大致能猜到签到奖励了。
什么降龙十八掌,打狗棍法一类的武技。
话说两头。
就在杨尘暗中调动锦衣卫,准备对京城白莲教据点进行清扫,意图打草惊蛇之时。
大乾御书房中。
李曌同样在翻看手中密折,眉宇微微皱起,在烛火映照之下,显得颇为清秀好看。
至于密折所述内容,乃是其命人对赵璞的调查之事。
然而,却是一无所获。
这是自然。
白莲教为此布局近数年之久,期间都未曾露出过任何破绽。
现今又岂是一时片刻便能水落石出的?
“陛下,婉儿无能。”
侍立一侧的上官婉儿见李曌眉头颦起的样子,作为其身边人,如何不知其心中所想?
自然一脸愧色的鞠身告罪。
李曌闻言,从密折上收回视线的同时,叹了口气,挥手示意上官婉儿不必如此,顺道开口勉励一番。
来自皇帝的亲口慰勉,效果斐然。
就见上官婉儿面色动容,一副甘为君死的模样。
“说来,那杨尘近日在做何事?”
李曌自然没忘她布的两手局。
却不想。
谈及杨尘,上官婉儿俏脸一冷,好似抱怨般向皇帝禀报其近日的行踪。
明明已领受圣旨,命其彻查灭门一案以及兵部尚书秦飞鸿。
怎料此人竟数日深居简出,鲜少踏出府邸半步!
李曌闻此,眉头一挑之余,倒是来了兴致,让上官婉儿仔细说说。
上官婉儿见状,心中暗喜。
她当即着重把前几日杨尘为青楼花魁沐汐妃赎身一事从头至尾详细道来,再联系上近几日对方未出靠山王府之事。
想想也知,那杨尘这几日不出府能做何事!
李曌脸上闪过一丝不可见的红晕,而后强装淡定的颔首。
虽为女儿身,但身为皇帝,对那点男女之事不可能不了解。
“如此说来,杨尘全然将皇命抛之脑后了?”李曌的语气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她原以为那日杨尘悍然出手,暴露修为,便是为了向皇帝表明一事:过去那不学无术的靠山王继承人形象,皆是伪装。
但如今看来,似乎与过去没啥区别。
莫非,自己当真看走眼了?
就在李曌心中犹疑之时,内务总管曹正淳急匆匆而至,似有要事禀报。
只见他佝偻身形,迈着小碎步走进御书房,一脸惊色。
李曌见此,心中不禁诧异几分。
作为她身边亲信,能让曹正淳失态的事情可不多。
然而,对方开口所言的第一句话,却也让上座的李曌和一旁的上官婉儿同时失色。
“陛下,京城乱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