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小春和巴田农跑了。
这很正常,不跑才是傻子。
舒白梅没有再追。
现在五怪已经死了三怪了,硕果仅存的两怪,自然成了稀有品种。物以稀为贵嘛,起码廖小春和巴田农是这么想的。
晚上吃了郑老西家里做的宵夜之后,张正道做了道场,然后让熬不住的郑老西家的人睡觉去了,自己守着。
这个其实也有讲究的。
如果主家大方一些,晚上的时候给道爷塞点散碎银子,这样的话道爷就不会拽着他们出来守夜,可以好好的睡一觉。
不然得话,隔一个时辰就被叫出来磕头,不磕还不行,不然的话,全镇都指责你不孝。就算是没有孝子贤孙,也得出来守夜。
张正道手里捏着三钱银子,小心的放进胸口的贴衣的口袋,按了按,硬硬的还在,就心满意足,打发郑老西一家睡觉去了。
郑老西家属睡觉了,他也轻松了很多,可以偷偷懒。
舒白梅在阴暗处,对张正道说:“是五怪里的巴田农和廖小春,要不要杀了他们。”
张正道:对自己人这么狠?
舒白梅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姿势,嘴角还流露出残忍的笑容。
作为五怪之一的自己,都已经嘎了,凭什么还有两怪活得好好的?必须全部下来陪自己才能让心里平衡一点。
“算了,你追不上了。”
人已经跑了,舒白梅现在还不能远离桃花山。生不是桃花山的人,死了却成了桃花山的鬼了,这是对她的灵魂的禁锢。
舒白梅懊悔:“早知道,一见面就杀了他们。”
张正道:“江湖不是打打杀杀,也是人情世故。”
胡芸英从静默打坐状态下忽然插嘴:“邀月女鬼说得对,五怪都死了三怪了,留着两怪给你们烧纸啊?杀了干脆!”
舒白梅怒道:“干你什么事?”
“官人的事就是我的事。”
“呸,不要脸,没人要的老姑娘喊男人官人,多卑微的灵魂啊!”
张正道:???
听听,多卑微的灵魂啊!这词儿多么像一个郁郁不得志的现代诗人写出来的句子啊。这种句子道爷我都想不出来……
如果不制止的话,一人一鬼,两个雌物,能怼一晚上。
张正道瞟一眼气鼓鼓的舒白梅,脑子早就跑没边了。
想当年,宁采臣是怎么做到一日一鬼的?舒白梅的身形几乎就是灵状体,直接就能穿过去,就像是空气一样。
难道当年宁采臣明着看是和聂小倩苟合了,但实际上就是宁采臣一个人在怼空气?
想到这一点,张正道忽然就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神奇,啥人都有啊!
一人一鬼两个雌物看张正道脸上表情变幻,一时间都忘记互怼了,互相看了一眼,莫名其妙。
一大早,趁着算出来的吉时,封棺出葬。
送葬的人不多,毕竟死得窝囊,到了地儿,下葬,填土,拢坟,事情办得挺快的。结完了账,张正道照例去打酒、称肉。
胡芸英看着张正道将银子揣入自己的兜里,眼睛瞟了瞟,神情忸怩。
“想说什么,尽管说。”
“这个……我是不是也要分一点银子?”胡芸英还赶紧解释,“我不是真要钱,就是……我也出了力的。付出了劳动……”
还说这不是要钱?
女人……呵呵,虚伪!
张正道斜着眼睛看她。
“你要钱做什么?”
胡芸英一愣,赶紧解释:“我吹了笛子,还……举招魂幡……”
“呵呵,你要钱做什么……”
语气不自觉的严厉起来。
胡芸英眼神躲闪,赶紧说:“我……我不要了……”
张正道就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一个妇道人家,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女人啊,有钱就变坏的,我不分你银子,是为了你好。”
胡芸英:……
“那……为了更好的开展业务,我……退了临滨镇的租房,住在道观里可好?”
张正道琢磨着算了一下,点头:“行吧!暂时住在偏房里。房租每月五两银子。”
胡芸英高兴的答应一声,一蹦一跳的走到张正道的前面。
活泼得像个小姑娘。
“呸!”
舒白梅忽然出现在后面,对着胡芸英的背影吐口痰。尽管吐出的是空气,但是胡芸英是狐狸精无疑了。
算计了半天,就这主意等着张正道呢,也就道长惯着她。
陵州府,商会大楼。
巴田农和廖小春冷汗岑岑的站在大厅的一旁。
大厅主位上坐着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旁边站着一个老头,瘦瘦高高的,脸皮比较白净,阴涔涔的,低眉顺眼的,对年轻人很恭顺。
“杀个人……把你们五怪搞得只剩下你们俩了?还说邀月仙子变成了鬼?”
年轻人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斜着眼看廖小春和巴田农。
“少主,若有半句欺瞒,我俩不得好死!”巴田农发誓。
廖小春:你特么发誓带上我?
“确实如此!不敢有半句欺瞒。”廖小春硬着头皮说。
“有意思,真有意思。你俩看着我……”年轻人似笑非笑的说着,“我像什么?”
两人还真仔细的看了看。
“我像是个傻子吗?”
年轻人震怒,“啪”的一声,将杯子摔了,四分五裂。
旁边白净的老头立即抬起头,眼睛紧盯着廖小春和巴田农,眼光就像是两支利剑一样,锁定了他们的脖子。
廖小春和巴田农觉得自己脖子都快被眼光被刺穿了。
吓的!
“饶命!”
对面是四绝之一的阴绝手海天富。只是海天富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最近的一次出现在江湖上,还是十年前在崆峒派,灭了崆峒派上下三百多口人。
从还没出关的老祖到刚入门的小明,上上下下一共377人,一个不剩。连路过的一条野狗都挨了一巴掌。
要知道当时的崆峒派掌门叶天可是当时武林中如日中天的泰斗宗师,在海天富的手下,连三招都没有撑过。
叶天可是老牌先天高手啊,距离大宗师都只有一步之遥,就算是现在的五怪联手都干不过十年前的叶天。
但是这样的先天高手,在海天富面前,犹如猪狗一样,三招之内被干掉了。
十年过去了,如今的海天富越发的不显山不露水了,但是给人的威压却越来越盛,让两人都不敢抬头。
只是目光在他们的脖子上稍微的停留,就觉得脖子一凉,脑袋似乎要离家出走。
“你们的脖子暂时寄存在脑袋上,要不是用人之际……哼……”
年轻人冷哼一声,起身走了。
海天富也对着他俩瞅了两眼,跟在年轻人身后亦步亦趋的离开了。
两人僵硬不敢动,过了好久,直到再也听不到啥动静了,才慢慢的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松了一口气。
“呸,死老狗!”巴田农压低声音骂了一句,还四下张望,觉得没人听到,才放下心来。
“刚才不应该说,把咱俩的脑袋寄存在脖子上吗?”
廖小春疑惑的问巴田农。
“你觉得少主说错了?”
“难道不是?”
“呵呵,你理解不了少主的深意,这意思是骂咱俩没脑子。”
“果然你还是最舔的那个……”
巴田农:“你特么不会说话别说。”
廖小春:“以后你特么发誓别带着我!”
……
出了会所,年轻人问身后的海大富。
“你觉得他俩是不是脑壳有问题?居然连鬼这种东西都编的出来。大伴,你纵横江湖数十年了,有没有见过鬼?”
海大富脸上浮现微笑:“真正的鬼是没见过,但是人心似鬼,倒是有不少。这人啊鬼啊,不重要,重要的是少主的大事。”
年轻人点点头。
“郭兰英躲在峨眉山,大伴可有法子?”
海天富:“无非就是引她下山。上山的话,不太好办。毕竟峨眉山有个净闲师太梅小辛。”
年轻人点头:“梅小辛也是四绝之一,大伴没有把握赢她?”
海天富笑:“输赢不重要,就是怕坏了主子的安排。”
年轻人点点头:“也是!”
沉吟了好一会儿,年轻人说道:“我打算去临滨镇看看!”
海天富立即就微微弯腰:“老奴暗中跟着主子。”
“那就这样安排下去!”年轻人说着,朝着临滨镇的方向看了看。
五怪中有三怪死在了那里,还真是奇怪啊!
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