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本殿下招贤纳才,素闻道衍你有才名,咱定会厚待于你。”
朱标大喜。
这道衍是谁?在历史上的大明,早早就跟朱棣勾搭在一起的妖僧,要给朱棣“王上加白”的智谋百出的精通兵法、精通道儒释,又能言善辩的得道高僧!
这道衍,此时能投奔他朱标,可是大喜事一件。
“殿下且先行一步,我有话给慧觉说。”道衍神秘一笑。
朱标给闻言怒目而视的常茂、徐增寿眼色后,带着几人一起离开。
也才刚出殿,就看到道衍身旁跟着一脸惭色的慧觉大师,慧觉朝着他朱标就跪拜在地:
“殿下,这天底下第一座光明坛,我皇觉寺愿意改了!”
朱标大喜,惊讶地瞥一眼神秘笑着的道衍,快速扶起慧觉大师:
“方丈不必如此,你将会是教主之下的禅师之位,数日后我会将《光明经》传授给您,您将作为光明禅师,全国各地传道授业!方丈可愿意?”
“愿意愿意!贫僧愿意!”慧觉大师立即满脸喜色点头。
“哼!刚才谁还说着相的?”徐妙云冷哼一声反问。
“殿下,还请原谅贫僧刚才冒犯无礼,贫僧要顾忌全寺僧众吃穿生计,事出无奈,事出无奈啊。”慧觉干笑起来。
“来人,把我提前备好的红锦袈裟端来。”朱标朗声笑道。
一件红灿灿,织有金线的袈裟,在众僧的艳羡羡慕目光下,在道衍的果然如此笑眼眼神中,在常茂、徐增寿、徐妙云的震惊眼神中,被两个假扮为香客的锦衣卫密探端了过来。
“这,这……”
“殿下,出家人尘缘已断,殿下此赐太过贵重了,贫僧又怎能着相?”
慧觉大师更是又感激又震撼,忐忑地身子颤抖。
“若不披上这件袈裟,世人又怎知大师您尘缘已断,光明心传?”
看着慧觉震惊明悟后赶紧穿上,留下这一句话后,朱标朗笑声中,双手负袖身后,健步离开。
望着寺外的朗朗晴空,再不远处南京城的巍峨壮丽,他又不禁浮现出他作为穿越者看到的这座城市在后世影视剧中的满目疮痍。
满清鞑子屠遍江南杀得人头滚滚,康麻子还登上明孝陵要跟洪武比比谁才是真正千古一帝。
日寇更是在这座城市留下累累罪行。
即便他穿越前,看似盛世崛起,意识形态领域已经备受侵略。崇洋媚外的公知们比比皆是,连犹太什么光明绘支持的大拳都侵占三大电商之一了,中原省境内单单兴建的耶稣教堂就三四百座,多少牛马们终日社畜累死累活却只能被剥削被压榨,昂撒犹太亡我之心不死。
他要搞兴海运的传教传明教,在北元等地搞盟旗制度的兴盛明教,在民间也要搞日月神教,目的有且只有一个:儒家士人的腿是最软的,意识形态战争的领域他要提前占领!让汉家江山永远永远地兴盛昌隆下去!
他要让大明彻底横扫寰宇,把什么东瀛人、昂撒人、犹太人之类祸害后世的种族们统统杀绝、杀尽!
打得一拳开,才能免得百拳来!唯有彻底打服他们,物理层面上先消灭他们,他们才会真正老实!
……
奉天殿,殿外栏杆前。
阳光炙热,朱元璋在殿檐阴凉的书桌前办公,从东宫搬来的冰块放在凳子上,宫女正手拿着毛巾在冰块上冰过之后,敷在他额前擦汗。
汪广洋跪伏在书桌前的大太阳下,惹得满脸汗滴直下,小心翼翼地探问:
“皇爷,微臣不知为何皇爷动怒,微臣刚一见面皇爷就令微臣跪在太阳下面?”
朱元璋冷笑问:
“你刚一回京,就去找你旧识胡惟庸,所为何事?”
汪广洋按照早已经在心中演练无数遍的表演章法,砰砰砰就磕头:
“陛下,臣去胡府就痛斥胡惟庸昏庸误国,痛斥他迂腐不堪,痛斥他在咱大明东巡发掘金银山成功,雄主功高盖世的时候,不恭迎推进雄主的雄才大略!”
朱元璋嗤之以鼻:
若不是咱的好大儿朱标,已经提前在咱跟前言说,你定然会假意逢迎,如此惺惺作态,咱若还是之前容易被忽悠的那个一味崇信文人士子的老朱,咱还指不定真信了。
标儿所说没错,空谈误国,实业兴邦。文臣口舌,屁股不正。
念及如此,朱元璋笑着出声道:
“爱卿平身,既然爱卿如此看好咱标儿的雄才大略,看看这份奏折,宋濂以《韩非子·五蠹》‘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而人主兼礼之,此所以乱也’,谏言勋贵武将们全军推行,应天府民间全民热衷近日的热气球,追捧报刊社的报刊,热气球与报刊,皆乃取祸之道。汪爱卿你怎么看?”
汪广洋心头咯噔一下,这是要逼他站队啊。
罢罢罢,骂名我来担,衮衮诸公们,咱屡次被罢相,刚归朝,还是服软吧。
“此乃荒谬之论!大错特错!”汪广洋大声喊道,更是情绪激荡,作揖恭求出声:
“微臣南归途中,回归途中,瞻仰天物,一时间便大受震撼,深感此乃我大明祥瑞,寓意青云直上,龙腾在天,腾达万里之势!”
“臣建议,热气球上华美黄锦,绣上我大明五爪金龙图案,绘上大明明字与日月腾空之相,威仪万国,涤荡寰宇,周围必将弱国请降,强国请伏!我大明必将昌隆万年!兴盛万载!”
朱元璋眯起眼来,难怪他老朱屡次起用这汪广洋,只因这厮拍马屁到底一流。
“爱卿平身,果然不愧是朕看好的股肱之臣!”朱元璋夸奖道,看着汪广洋一脸受用地欣然起身,继续道:
“朕封你为左丞相,接替徐达之位,更负责组建文工部,文工部尽数收拢勋贵二代子女们,儿孙皆可,千金家眷也可,全国上下宣传工学、推行明教、推进海运与商贸,如何?”
朱屠夫,您竟然在这里等着微臣啊!
汪广洋如坠冰窟,这今后他汪广洋,可要被万千士子文人,骂做鹰犬走狗了!
“谢陛下隆恩,臣万死莫辞!”汪广洋勉强挤出来一丝笑容,比哭还难看。
……
朱标刚刚带着道衍、常茂、徐妙云、徐增寿等人返回东宫,万万没想到,迎面就被宋濂堵到了。
“太子!朱标!我枉为人师,教出你这样一个劣徒,我愧对孔圣圣人,愧对教育我的儒家恩师,更愧对我列祖列宗啊!”
宋濂花白胡须纷飞,指向他朱标,直接就义愤填膺,破口大骂出声。
“殿下?”道衍都立即狠厉眼神递给常茂、徐增寿。
“无妨。”朱标早知道会有一天这样。
李善长、胡惟庸等文臣也好,背后隐藏的更多的江南士绅们,更早就准备好了这一招。
让帝师宋濂,太子太博之职的宋濂,前来东宫拆台他这位太子!
他太子若是胆敢忤逆尊师,就是大不敬,就是不尊师重道,奸人贼子之类的骂名,将会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若是不忤逆尊师,今后宋濂的话他太子胆敢不听吗?
“宋师,咱是您教出来的,您时时叮嘱咱仁义忠孝礼义廉耻,咱哪点儿没做到?怎么就成劣徒了?”
朱标板脸,认真问。
“玩物丧志,毁田误民,造那热气球、火车等物!”
“不遵礼法,心性残忍,吴中四杰乃是文人儒生,何以罪责抄家!”
“兴工学、弄报刊、宣扬明教,将孔圣诸圣之学置于何处?”
“太子啊太子,你种种劣行,上违背王者之道,下忤逆世道人心,乃祸国殃民之举啊!”
宋濂越说越气,越说越怒其不争。
朱标也是看着这从前元投降而来的孺师,气都不打一处来。
他穿越前,越看历史书,看明末南北方割裂的现状,越是深深叹息:
南方士子、乡绅、富户包括贫民,全都对北方战乱兵祸袖手旁观,仿若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不是自己一个王朝的同胞一样。
他更为大明哪怕到明亡,依旧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气概而折服。
大明王朝在建国之时,开国国君的雄才大略,北伐前元、燕王扫北,开国国君的气概,在王朝末年都依旧在崇祯身上能体现。
当时,多少南人恨国论啊,南迁之言沸反盈天,南人不救北国,仿若南人天生就该在富贵乡里享受,北人天生就该在灾荒兵祸中艰难求生一样。
开国皇帝朱元璋的洪武遗风,永乐大帝朱棣的五次扫北恢弘气势,就是在哪怕二百七十多年后的崇祯身上,依旧能够体现。
国之兴衰,人人有责。
国家面临困难时,积极想办法,积极响应号召,积极为国排忧解难,才是这个民族屹立五千余年而不倒的根本原因,才是这个文明历经苦难却屡屡站起来的根本原因。
倘若明末的南人,在北国灾乱之时,哪怕不帮着赈灾救难,也不隔岸观火,袖手旁观并嘲弄讥讽的话,也许就压根不会有满清鞑子的屠得江南人头遍地了吧?
就像现在一样。
他就不相信,他朱标所做的一切,对京郊附近庶民的救济效果,这宋濂看不到!
却还甘为文臣棋子,为其驱遣,前来阻扰他朱标!
这位前元的孺师,他在前元的老师是朱熹后学弟子,力主宗经,祖淑朱学,非要把程朱理学那一套正统的理学理论传承给翰林院学习的皇子们。
最著名的,腐儒书生方孝孺,也是这宋濂的弟子!
口口声声仁义道德,满嘴满口理学致用,内心却是什么?个人的私利。
《送东阳马生序》是这宋濂劝学之作,但那个时候他就已经以穷苦士人却刻苦学习形象,得到吴莱、柳贯、黄晋等元末大儒赏识,成名后看似跟刘伯温一样,响应朱元璋征召进了朱元璋的明军,被朱元璋赏识为“开国文臣之首”,但一直都在干着追名逐利的事情,谁敢诋毁他宋濂这位大儒所推崇的台阁文学,推崇的朱圣理学,便让儒生们群起而攻之。
历史上的宋濂,更是因为孙子宋慎与胡惟庸勾结,被诛杀,宋濂也被朱元璋贬谪,死在履职路上。
“宋师,您所说一切的一切,咱只说一句:仁义道德是用来律己的,而不是用来责人的!”
朱标淡淡道。
只是这一句。
道衍、常茂、徐妙云等人眼中,包括府门前的东宫侍卫等人,全都齐刷刷地震撼看到。
宋濂脸色涨红又唰白,抬手指向他,张口想要辩驳,身子踉跄了一步,颤巍巍欲倒,变得哑口无言。
“高!此一句顶千万句!”
正带着四岁徐膺绪玩耍的七岁孩童李景隆,刚跑出东宫府门,吆喝着喊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