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交替间,光射在虎纹玉上,那剔透的白玉似乎射出了珍珠壳上的魔幻色彩,威猛的巨虎口含银珠,宛若要将皎月吞噬。
不败侯府门口安置查验邀请函的两位侍卫一眼就认出此虎纹玉佩。
“这……这是小侯爷身上的那块白虎玉?!”
“那白虎玉可是堪比小侯爷性命的宝贝,见此玉犹见侯爷,自小侯爷出生起从未离身过……这这这,姜小姐,你这玉从何而来?!”
众人听着两个侍卫说话震惊到无以言喻,心中卷起汹涌波涛。
今晚能够前来赴宴的或多或少都对侯府了解一二,其中各家都提醒过一句话——千万注意小侯爷以及他身上的玉佩。
候府夫人离世已久,小侯爷是她送给不败侯最后的礼物。
而小侯爷身上的玉佩,则是候府夫人送给小侯爷的礼物。
传闻曾有小偷觊觎这枚玉佩,不败侯将其夺回后极少见的暴怒,率侯府家卫抄了整个贼窝,而后握着玉佩扬言——见此玉犹见不败侯,谁人不敬,谁便是不败侯府的敌人。
而今姜轻鱼竟然握着这枚玉佩?!
在所有人震惊的注目下,姜轻鱼淡定自若,仪态大方:“各位不必紧张,这枚虎纹玉是小侯爷亲自赠予我的,真假如何……各位随时可以求证。”
听完这话才更紧张吧?
小侯爷竟然是把玉赠给你的?!
一旁的何恭站不住了:“我不信!这玉堪比侯府镇府之宝,小侯爷怎会亲自送你?!”
就在这时,府内传来声音,少年的声音带着几分冷冽与傲慢。
“轮得到你不信?莫非本侯赠玉还要经过你同意不成!”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霍不弃身着玄色长袍,头发高束,轮廓分明的脸上不怒自威,一双眼傲慢视众生为蝼蚁,即便尚未成熟,也已隐隐透着几分兵者的杀意。
何恭双腿瞬间就软了。
“小……小侯爷……”
霍不弃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撕我侯府请帖,在我门口闹事,何恭……今日侯府在你手头折损的颜面,就用你的手来赔吧!”
何恭脸上血色瞬间退去,赶紧跪下,颤抖着指向姜轻鱼为自己辩解:“请帖是她撕的,小侯爷明鉴!”
霍不弃嘴角咧起一抹恶劣的笑。
“真相如何不重要,本侯说什么就是什么。”
话音落下,霍不弃抽出腰间盘着的长剑,干净利落的一划。
“啊啊——!”
惨叫声格外凄厉,所有人都被吓得冷汗直冒。
何恭的左手手掌,直接被砍了下来!
虎父无犬子,霍不弃身为能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将军之子又岂会是心软纠结之徒?
霍不弃收剑入鞘,冷着眼看了一眼发出警告:“今日是非,在场者都能作证,不要让我再花功夫到你爹头上。”
“你爹若是不会教人,我连着你俩一起教。”
“记住了,你的手是因为手脚不干净,玩花弄草自己折断的,没人砍你。”
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威胁。
何恭已经彻底恐惧,颤抖着说:“是……是……我的手是我自己不干净造成的,跟……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霍不弃:“知道了还不快滚?!”
“谢侯爷开恩!”
何恭屁滚尿流的赶紧跑了。
霍不弃这才冷哼一声,而后一把手搂在姜轻鱼的肩膀上,带着人走进侯府里头。
处理事情行云流水,一步到位。
若非容貌容貌声音不变,根本没人能把他和今早看见的那位骑疯马的小结巴联系在一起。
周围人也是吓得血液都冷了下来。
后知后觉间,人们意识到一个极为关键的点。
“小侯爷是在为姜轻鱼出头?这……不敢置信!闻所未闻!”
“小侯爷连贴身玉佩都送了过去,这一切又有何不可置信?”
“这姜小姐还真是潜龙在渊,多年骂名不羞不怒,一出家门便闹出如此大动静,也是个不简单的厉害人呐!”
入府之后,搂着姜轻鱼的霍不弃身体瞬间僵硬了起来,赶紧放开姜轻鱼。
姜轻鱼眨了眨眼看他:“怎么了?”
小侯爷又是红了脸,低下头,又是小心又是紧张的支支吾吾道:“抱……抱抱抱歉,要不是我来晚了,你肯定遇不到这种事。”
“对了,你……你刚刚,刚刚没被吓着吧?你……你千万别怕我啊,我……我就是学我爹的模样装模作样而已,我平时不那样的!”
“乱砍人手什么的……都怪那人动手动脚,我,我平时真不那样的……”
霍不弃其实紧张的想死,他晓得姜小姐这样的世家小姐看不得血腥,他刚刚还控制不住发了那么大脾气,把人手都砍下来了。
姜小姐会不会觉得他太凶了?会不会觉得他太残暴了?啊啊啊啊啊!都怪那该死的何恭,要是姜小姐因为这件事跟他疏远,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何恭的!
霍不弃纠结得不行,在心里不断薅自己头发。
然而姜轻鱼只是一只手轻轻挡在嘴边,忍不住的“噗嗤”一声:“我没被吓到。”
霍不弃眨眨眼睛:“真的?”
姜轻鱼点点头:“小侯爷是为我出头,我为何会被吓到,我应是与有荣焉,感谢小侯爷出手相助才对。”
“小侯爷真是世间难得的真性情。”
姜……姜小姐夸我真性情?!
岩浆喷发直冲云霄,天上竟开始往下洒糖果雨,噢……原来不是糖果雨,是太幸福了!
他就知道,姜小姐是有见识的女人!
姜轻鱼看着他这模样,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了。
环境造英雄,这小侯爷看似天真,但手段也不稚嫩,玩权弄术这方面……他比她更为熟练,方才那几个举动,够她逐字分析学习许久。
她一定好好学!
至于残忍,血腥?她见识过亲人身首分离,更是亲身体验那种感受。
说实话,铡刀一落,人还没来得及感受那种痛苦就死了,只是在那刀落下之前……心里盘着的无尽恐惧叫人生不如死。
纯善与同情属实难得,如今的她才不会心疼任何人。
唯有带着家庭好好活下去,才最是至关重要。
姜轻鱼偏头看向霍不弃。
“小侯爷,你介意我从你这儿作个弊吗?”
“作弊?作什么弊?不管了,你直说!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帮忙!”
姜轻鱼美眸精亮,而后轻扬绯唇:
“我想你能给我去找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