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汉不吃眼前亏。
等着,她给她等着!
方回和侍卫们见状连忙过去营救沈檀兮,柳潇潇理直气壮,“你们这是要煮粥为虐吗?”
方回懒得跟柳潇潇废话,摆开架势朝柳潇潇攻去,几招下来,柳潇潇三脚猫的功夫就落了下风。
沈檀兮被平昭长公主和慈宁宫的几个侍女扶起来,眼前蓦地一花,陆鄢和崔鄞施展轻功过来,陆鄢一脚踹开方回,落地展袍,眸光冷厉,“方回,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和本王王妃动手?”
崔鄞过去,将柳潇潇扶起,问候,“你没事吧?”
柳潇潇气冲冲摇头,崔鄞紧接着拧眉看向沈檀兮,“就知道你回来没好事,刚回来就要找潇潇麻烦,想不到你竟这般容不下潇潇!”
陆鄢还在好奇崔鄞说的是谁,他顺着崔鄞的目光看过去,一个白嫩嫩俏生生的小尼姑,光看轮廓,就赏心悦目得与周围人格格不入,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待看到沈檀兮身边的平昭长公主,陆鄢心尖一跳,眸光一震。
是她。
沈檀兮。
她回来了。
沈檀兮低敛着头,气得眼前发黑,下颌紧绷,说不出话来。
敢打她……
粗鲁!
狂悖!
诚然她不是第一次被柳潇潇动手过,但习惯不意味着认同,之前是走剧情,她早便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次,却是意料之外,结结实实的!
平昭长公主怒不可遏,“崔鄞,你眼瞎就去治,明明是柳潇潇先动手打的兮儿!”
“你胡说!是她先推敬嬷嬷的!”柳潇潇理直气壮。
“那还不是因为那个刁奴……”
平昭长公主正待解释,被陆鄢打断,“够了!”
陆鄢拧眉,盯了沈檀兮半晌,转过身,走向柳潇潇,“潇潇,你没事吧?”
柳潇潇噘着嘴,看了他一眼,负气般别过头,“我能有什么事?”
陆鄢语气温柔,“你没事就好。”
他转过身,面对众人,“既是都无碍,那便散了吧,这是慈宁宫,莫要让太后听到着急!”
皇后闻言欣慰地看了眼陆鄢,然后带着人进殿继续跪着。
人都走后,陆鄢走向沈檀兮,他自以为此事处理得足够公平,所以语气不虚,甚至还有些自以为是的安慰。
“师太已见过太后了?”
回应他的却是沈檀兮倔强猩红的眸,她微微抬起头,眼底一闪而过的厉色和恨意如利剑般锋锐,陆鄢似是一霎被刮了一刀,他恍然,再定眼看去,沈檀兮已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别处。
陆鄢拧眉。
沈檀兮从未用这般凶狠如狼的目光看过他。
她这是……
陆鄢莫名心里有些慌,下意识觉得自己犯错了,但理智告诉他,他没有。
潇潇不是无理取闹之人,潇潇这般,定然是沈檀兮又使诡计逼潇潇的,她已剃度出家还屡教不改,若让父皇知道,轻饶不了她。
他这般将事情了结,已是对她莫大宽容,好在她也没落了好,看样子,被打得不轻。
沈檀兮他是知道的,自小娇生惯养,日头晒一些都要灼伤的。
陆鄢慌乱的心定了定,神情微冷。
平昭长公主站出来怒道,“宣王,你也太护短了吧,你的王妃公然打伤兮儿,如此狂悖无理,你就这么算了?”
崔鄞嗤笑,“长公主所言差矣,这么多人潇潇都不打,为何只打她一人?”
平昭长公主:“谁知道柳潇潇发什么疯?崔鄞,到底谁是你的亲表妹,你的胳膊都歪到南天门去了!”
大庭广众,说断情绝义的狠话只会影响崔鄞的形象,崔鄞很适时地闭嘴了。
陆鄢叹了口气,冷漠道,“既是如此,那便去皇上那里分辩吧。”
说曹操曹操就来,陆鄢话音刚落,皇上的御驾就来了。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明绪帝旁边,太子陆璿盔甲亦未脱去,显然和皇上回复完战报,就赶着来见太后最后一面了。
冷峻的眉眼漫不经心扫过地上跪着的众人,在落到那一方白溜溜的身影时,眸底竟浮起一丝笑,猝然而逝。
“都聚在这里,怎么了?”
明绪帝负着手,语气威严,气势赫赫。
“父皇(皇兄)!”
平昭长公主和柳潇潇抢话,明绪帝见状眉心一皱,道,“一个一个说,潇潇,你先说。”
柳潇潇得意地看了平昭长公主一眼,直接站起身,走到明绪帝身边,搀起他的胳膊,陆璿见状退远了些。
明绪帝眉眼宠溺。
“父皇,我不过是看不惯某些人欺负下人,就出手打抱不平,谁知道平昭长公主死抓着不放,父皇,你要为潇潇做主。”
明绪帝闻言,郎朗一笑,“原来就是这点小事,平昭啊,潇潇是个性情中人,你早也知道了,何必与她为难?”
平昭长公主脸色难看至极,她刚要说话,却被沈檀兮打断了,沈檀兮一如往常,温柔沉静,“皇上不要怪罪长公主,长公主也是为了贫尼,王妃娘娘打了贫尼,长公主看不过去罢了,与长公主无关,若皇上要怪罪,就罚贫尼好了。”
沈檀兮未抬头,所以明绪帝没看到她的脸,但光听声音,明绪帝觉得有些耳熟,他拧眉,沉声道,“哪里来的尼姑!”
“皇兄,她是兮儿!”
平昭长公主呐呐道。
明绪帝眸光一凛,紧接着神情复杂起来。
沈檀兮。
好久没听到她的名字,他都忘了。
想起过往,明绪帝不免唏嘘。
因沈檀兮特殊的辈份和身份,沈檀兮几乎是太后和皇上亲自看大的,沈檀兮幼时,皇上亦很宠爱她,最宠爱她。
模样长得好看,又聪慧灵巧,怎么会不讨人喜欢?
然没想到,沈檀兮大了,却长了一副蛇蝎心肠,还明知他宠爱潇潇,屡次算计中伤她,岂不是意图犯上,故意和他作对?
想到她种种所为,明绪帝心里的怅惘瞬间消失,他陡然想起,今日这场冲突亦是沈檀兮之过,于是不问由头,冷声问罪道,“沈檀兮,颍川两年没让你知罪悔改吗?”
明绪帝的话音一落,柳潇潇低头,委屈轻哼。
崔鄞暗暗勾了勾唇角。
陆鄢看了沈檀兮一眼,一副早有意料之态。
沈檀兮深深一拜,光洁的额头贴到冰冷的砖石上。
“皇上,贫尼改了,正是因为改了,还不被人所容,让贫尼深感灰心。”
“哦?改了,那你是如何改的?”明绪帝语气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