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嫁给您,就没有其他解决办法?”她不死心问道。
宋政舀了几勺茶叶倒入杯中,缓缓抬起眼眸。
四目相对,他双眸中的压迫感令傅青隐有些不敢直视。
“这是最好的办法,但不是唯一的办法。”
“如果傅小姐不愿意,可以拒绝。”
傅青隐陷入沉默。
其实,从傅青隐问宋政是否真心娶她时,她就已经做出决定了。
面前忽然多了一杯清茶。
傅青隐恍然回神,下意识道:“谢谢。”
宋政嗓音低磁,忽然开腔:“傅小姐,我的太太很好当。”
傅青隐眸光微愣。
就听到宋政道:“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我太太在我这里永远是第一位。”
宋政说的很含蓄,没什么惊天动地的承诺。
可他气息沉稳儒雅,说话不疾不徐。
好似在向傅青隐保证,只要你嫁给我,我就能护你一辈子。
傅青隐瓷白的面颊透出一股红,琉璃般的眼眸倒映着日光,清澈明亮。
“宋先生,可我的先生很难当。”
宋政浓沉的眉微微一动,面不改色道:“洗耳恭听。”
傅青隐:“我不喜欢我的老公有逢场作戏、也不喜欢他有忘不了的白月光或者前女友,更不喜欢什么青梅竹马、师兄师妹……”
说完,傅青隐笑了笑,“宋先生不会嫌我事多吧?”
“不会。”
宋政嗓音沉稳,好似窗外泉水敲击玉石:“你提到的,宋某都没有。”
“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分寸二字,我心中有数。”
傅青隐唇瓣微抿,“那我婚后可能会很忙……”
“我说了,在我这里,我太太永远是第一位。”
宋政姿态闲适,稳如磐石:“我的太太从不需要将就我,更不用受半点委屈。”
他捏着茶杯,白皙的指骨落在青瓷花纹上,配上低磁的声线,无声中透着蛊惑。
茶杯放在玻璃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傅青隐红唇微启,嗓音清冽,“好。”
宋政眉间似荡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转瞬即逝。
他一身沉敛压抑气息霎时消散。
“傅小姐是应下了?”
傅青隐眸光清浅,淡声道:“我也喜欢凤求凰,没想到宋先生和我爱好一致。”
宋政沉默片刻,才道:“在老爷子书房,见过你以前的字画。”
傅青隐眸光微怔,笑的有几分释然。
也许,嫁给宋政,并没有想象中的糟糕。
傅青隐眸光坚定了许多:“我们尽快领证!”
“婚礼不用大办,请亲戚朋友来就行。”
“爷爷身体不好,我想让他看到我出嫁。”
宋政也放下茶杯,声线沉稳:“一切以宋太太的意见为主。”
傅青隐呼吸一窒。
她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今天周五,我带了户口本,直接去领证吧。”
她说完,四周一阵寂静。
一抬头,就对上宋政那双过分黑沉的眼眸。
平静无波、喜怒难测。
有那么一瞬间,傅青隐甚至觉得宋政是不愿意娶自己。
只是基于对爷爷的恩情和宋家的利益推动下,才选择娶她。
倏然,傅青隐勾了勾唇,透着几分自嘲。
“宋先生不会后悔了吧?”
宋政眸光沉静,从容儒雅:“宋某此生,只后悔过一件事。”
傅青隐好奇心不强,并没有追问。
一颗心却十分沉静。
她眸光坚毅道:“我也不后悔!”
这话与其说是说给宋政听的,不如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宋政起身,身姿挺拔端正。
他伸出一只手,十分有礼:“傅小姐,请!”
傅青隐有些恍惚。
脚下像是踩了棉花,跟着宋政上了车。
符平在驾驶座道:“先生,二少和江小姐的绯闻已经全部压下去了。”
“等您和傅小姐领证,也会在第一时间公开。”
傅青隐如梦初醒,不自觉的看了眼身旁端坐的男人。
他眼皮褶皱深邃,越发显得深沉,只微微颔首,好似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忽然,宋政开腔:“停车。”
符平踩下刹车,疑惑道:“先生,离民政局不远了。”
宋政推门下车,“我去去就回。”
这句话是对傅青隐说的,声调平缓,却能安抚人心。
宋政一走,傅青隐悄悄松了口气。
符秘书看到,好笑道:“傅小姐其实不用这么紧张,先生只是看着严肃,他人很通情达理的。”
傅青隐笑了笑,“我不是因为宋先生紧张。”
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我相信爷爷的眼光。”
傅老爷子活了八十多年,最擅长看人。
他说宋政品性没问题,那就一定是很好。
傅青隐的紧张不是因为宋政,而是自己就这样把下半生许了出去。
未来,她和宋政会如何?
没过多久,车门忽然被拉开。
站在门口的男人,身如青松,面如冠玉,儒雅清隽。
宋政单手抱着一束红玫瑰,手上拎着一个礼盒。
玫瑰娇艳夺目,西装黑沉如墨。
色彩鲜明又浓郁,有种难言的视觉冲突感,让傅青隐的心都微微一紧。
傅青隐:“宋先生,您手上是?”
宋政把手上的玫瑰递过来。
“拿着。”
傅青隐下意识接过,疑惑问道:“您为什么送我这个……”
“我们领证太仓促,委屈你了。”
宋政嗓音低沉,斯文礼貌,“该有的仪式我会尽量补足。”
“如果哪里做的不到位,还望见谅。”
他说话好像在办公事,条理清晰,礼貌周全。
傅青隐忽然觉得手上的玫瑰花束有些灼手,还有股淡淡的受宠若惊感。
宋政这样儒雅内敛的人,竟然给她送玫瑰花?
傅青隐也不由认真几分,“宋先生,和你领证都叫委屈的话,估计大家都会觉得我不知好歹了。”
“你这么优秀,嫁给你……是我占便宜了。”
说完,傅青隐莞尔一笑,好似余晖在水中晕染开来,明媚灼目。
这婚是结的仓促,但傅青隐绝对无法违心说自己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