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有人陪在身边,这一觉竟然睡的很安稳,梦也没做一个。再睁眼的时候,根本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愣了老半天才发现自己还在陆行洲的车里,座椅背几乎被放平了,我躺的很舒服,身上还盖着陆行洲的外套,外面天还是黑的,也不知道几点了。
陆行洲没在车上,我看了一圈才发现他在外面,背靠着车门站着。我们似乎在郊外的什么地方,周围没有建筑。
我赶紧去开车门,他看到我,立刻钻进车子坐到驾驶座上,转过头笑了笑,说:“醒了?”
“嗯……你怎么没叫醒我呢?害你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看你睡的挺香的,没忍心打扰你。睡的怎么样?”
“还好……”我尴尬的回答,一边拿出手机来看时间。这一看吓了一跳!现在竟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再晚一会儿天都要亮了!我几乎睡了一夜!
“天啊!我竟然睡了这么久!学长你一直陪着我?你怎么不叫醒我啊!”我懊恼不已,脸立刻涨红了。
陆行洲依然是笑了笑,却答非所问的说:“你睡相还挺可爱的。”
我的脸更红了。
陆行洲那和煦的笑意让我不敢直视,我只好转移话题说道:“学长,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能不能麻烦你先送我回家。”
“好,回去之后如果一个人睡不着,记得打电话给我。”
回到家,家里没有人,不知道妈妈去哪里了,是不是还在处理爸爸的事情?打电话给她却一直没人接。我只好先躺到床上睡觉。
可真的如陆行洲说的,我根本无法入睡。瞪着眼睛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心里惦记着爸爸的事情,继续给妈妈打电话,可还是没人接。
找不到妈妈人,我越发着急起来,只好跑回医院去询问情况,想问问看爸爸的遗体被送到了哪里。
问了医生,可竟然被告知爸爸被送到了心内科手术室去。
爸爸已经去世了,遗体不存放到太平间转至殡仪馆,去心内科干什么!我来不及多想,赶忙跑到了心内科,老远就看到妈妈在那边,正在跟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说些什么。
“妈,你怎么在这里?爸爸呢?”我急匆匆上前问道。
见到我,妈妈的神情有一瞬间的闪烁,看了一眼那个陌生的男人,对我说:“你来了那这边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立刻拦住她,问道:“妈!你等等!手续都办的怎么样了?我爸呢?”
“哎呀!”她一把甩开我的手,不耐烦的说道:“我怎么知道你爸在哪!你问医生去!”说完头也不回转身就跑了。
我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这时,刚刚跟我妈说话的那个男人走上前来,对我说道:“您是蒋小姐吧,令尊现在在手术室里进行心脏移植手术,手术结束之后你就可以带遗体回去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震惊不已,“什么手术?我已经跟医生说了拒绝捐赠我爸爸的心脏!谁让你们手术的!”
“蒋小姐,昨天您母亲已经签字同意将她先生的心脏捐赠给我们宋总的母亲沈海林女士,并且宋总支付了一百万的感谢费,这是合同,您要过目么?”
脑子里突然闪过昨天见到的那个霸道男人,宋总!宋景之!果然是他!
我震惊不已的接过他递过来的文件,一行行捐赠条款下,白纸黑字签着我母亲的名字。
昨天拒绝了宋景之的捐赠要求后他就离开了,我以为他和医生明白了我的意思后就放弃了。可他们竟然找到了我妈!
是,我妈同样是爸爸的家属,而且比起我跟爸爸的父女关系,作为爸爸的妻子,她更有权力签署捐赠同意书!可是他们之间早就没什么感情了,婚姻不过是名存实亡!
爸爸的心脏能卖出一百万的价格,她乐不得的!
“你们怎么这么卑鄙!昨天我已经拒绝了,你们竟然还去找我妈?”我怒斥道。
那男人却没有生气,但也没有对我多解释什么的意思,只礼貌的朝我笑了一下,就不再说话。
我拔腿跑到了手术室门口,大门紧闭,手术中的指示灯亮着,门外的椅子上坐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宋景之。
听到了脚步声,他抬眼看了看我,面无表情的脸上神色没有一丝变化,眼神中是高傲的冷漠。
“我爸……是不是在里面!”我质问着面前的男人,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
“嗯。”相比起我的激动,他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
“停止手术!我不同意捐赠!”
他打量着我,突然了然似的轻蔑一笑,问道:“怎么?价钱不满意吗?昨天你母亲还挺高兴的,现在反悔了?没关系,说吧,想要多少。”
这幅有钱人的高姿态真的可笑至极!有钱就什么都能买到吗?
“谁稀罕你那两个臭钱!我要一个亿!你给我啊!给我一个亿我就把心脏卖给你!”
“一个亿?倒是个好价钱。可惜你母亲已经签了合同,手术也已经开始了,后悔也来不及了。不过我可以追加一百万给你……”
“滚!”我怒骂道。
前所未有的愤怒和心痛涌了上来,眼泪根本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我扑到手术室门口,拼命的捶着大门,歇斯底里的叫喊着:“开门!谁允许你们做手术的!把我爸爸还给我!把门打开!给我把门打开!”
我猛的被人拉到了一旁,宋景之眉头紧锁,厉声道:“这是手术室!你胡闹什么!”
“我要我爸爸!你们这群畜生!凭什么摘走他的心脏!把我爸爸还给我!”
“你爸已经死了!”
“啪!”
一巴掌狠狠的甩到了宋景之的脸上。没错,我打了他,用力之猛让我的手都疼的隐隐发抖。他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清晰的手掌印。
他被我打的侧过脸去,回过头来的时候,眼里是令人畏惧的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