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外。
这里的急救室没有医生,全是自动化的机械。
生物会犯错,而机械的优点和缺点都是它不会犯错。
方泽等在外面,里面是机械“医生”们在给鹤望归做手术。
“呜呜呜,这下没钱了。”
阿尔比恩哭丧着脸。
方泽觉得有些烦:“你垫了多少,我日后还你就是。”
“此话当真?”
“一言为定。”
“好耶!”
短暂的对话后,两人又陷入死一般的沉静。
方泽在想自己现在像什么?焦急等候妻子临盆的丈夫?
可说到底自己不过是见了那女人两面而已。
自己临死之前的那些想法说到底都是幻想。
就像在图书馆看书时,你发现了一个长相很戳你的美少女,她注意到了你在看她,于是也抬头朝你礼貌性地笑了一下。
每个男人都知道那个笑容是出于礼数,但他们还是会忍不住地想,她是不是对我抱有好感,然后层层递进,到最后就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接着就会用各种能反光的东西来整理仪容仪表,比如镜子,比如窗户玻璃,比如手机屏幕,然后对着它们傻笑。
幻想是不犯法的,这很美好,因为上了年纪的老男人不会这么想,他们吃瘪吃多了跟行尸走肉一样,连想都不敢想了。
有些科学家们将这种行为定义为思春症,常见于青春男女,方泽很不喜欢这种叫法,听上去跟生病了一样。
“你是什么种族啊,好像人啊。”
你们夸奖对方的长相用的最多的是像人吗?
方泽无声笑了:“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我就是人。”
“哈哈哈。”阿尔比恩也笑了,她看向别处,手指方泽,像是在嘲笑什么小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见阿尔比恩不信,方泽反问道:“那你说,人是长什么样的。”
阿尔比恩被问倒了,她掰着手指:“首先,人要有一个脑袋一个躯体和四肢,没有尾巴,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对了,他们应该很聪明!也许会有,不,不对,一定会有很强大的灵能……”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后面,瞪大眼睛看方泽。
这完全是对着箭头画靶心啊!
“不不不,我脑子有点乱,你的意思是说,我一觉醒来,遇到个快被淹死的人类?”阿尔比恩捂着脑袋,“一个消失了快四十个轮回的上古种族,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在做梦!”
阿尔比恩狠狠地给了自己两巴掌,白嫩的皮肤很快就浮现出两只红红的巴掌印。
兴许是力气太大了,她的两只黄金瞳眼角都渗出了泪花。
美丽果然在什么时候都是硬通货,更何况阿尔比恩还是个逗逼。
看着这活泼跳脱的小萝莉,方泽的心情都不由得有些变好了。
“我也差不多,一觉醒来,我就成了上古遗民了,明明我睡之前过得还是普通人的生活。”
阿尔比恩鄙夷地看了方泽一眼:“得得得,别装逼,人类哪有普通的。你现在光跟我交流用的这个心灵感应就只有七级灵能者以上能用!多少福瑞一辈子都触碰不到这个门槛!”
灵能方泽是了解的,是生物开发心灵后得到的力量。
他只是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强。
从阿尔比恩的话来看,自己好像很强的样子?
“叮咚——!”
门开了,手术完毕。
去吧,总得面对不是?
方泽起身,走进病房(大概),在洁白的床单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位白发女子。
很美,像睡美人。
阿尔比恩不合时宜地问:“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啊?恋人?”
“不是,我们只是见过两面。”
阿尔比恩诧异:“才见过两面?我看你们跟小说里面那种亡命天涯的情侣一样。哪两面,跟我说说呗。”
阿尔比恩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心十足。
方泽在床边坐定,努力回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第一次见面我才刚醒,我第一个接触的人就是她,她给我跳了一曲舞。”
阿尔比恩扑扇着眼睛,不可思议道:“舞?”
“对,她穿着一件羽衣跳的,相当好看,跟下凡的七仙女似的,我还给她鼓掌来着。”方泽为自己的高情商笑了。
一般男人都会看傻,他就不一样,还会鼓掌,谁看到了都得暗叹一声少年绅士。
“不是。”阿尔比恩看了看鹤望归的标志性发色,又看了看方泽,一脸看傻子似的眼神,“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就是一场舞吗?”
“来来来,姑奶奶我给你科普一下。”阿尔比恩示意让方泽靠近。
一大一小头贴的极近,看着跟在商量什么坏事一样。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福瑞是什么意思吧。”
“知道,尽管你们种族各异,但你们具有同样的智慧,因此你们求同存异,共称福瑞。”
阿尔比恩点头:“知道就好。我们每个种族都有不同的婚嫁习俗,比如我们龙族,母龙出嫁的时候就会收取雄方一座山那样高的金币当彩礼。”
“一座山!”方泽咂舌,目瞪口呆。
阿尔比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所以咱们龙族人少嘛,好多公龙努力一辈子都没办法付起彩礼。不过没事,咱们龙族基因强大,母龙和公龙选择别的福瑞照样可以生,但就是血脉会稀释很多。”
方泽好奇追问:“别的福瑞就付得起彩礼了?”
“噢,那当然不会,对别的福瑞母龙就不会收彩礼了。你以后多看新闻就知道了,母龙对公龙收彩礼是婚嫁习俗,对别的福瑞收彩礼那性质可就变成诈骗了,得关几年呢!”
难怪都说龙性本淫,原来是有这个原因在里面的,真是学到了。
“那关她什么事。”
“这不是先举例好说明嘛,她属于白枕鹤族,白枕鹤有个特点。”阿尔比恩顿了顿,肉眼可见地哆嗦了一下。
方泽怔了怔,她……在害怕?
这得多有重量级的特性啊。
阿尔比恩咽了口唾沫,言简意赅道:“白枕鹤,一生一世一双福瑞。”
方泽不明所以:“那不挺好。”
纯爱战神狂喜,这也能让人害怕?
“好个屁啊,白枕鹤找对象完全看感觉的,就是靠一见钟情那么玄乎的东西,而且坠入爱河后那是一点理智都不讲了!”
阿尔比恩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窗外天空:“说实话当我看见一个受伤的白枕鹤和你的时候我是一点都不惊讶的,八成又是白枕鹤去哪里绑小姑娘或者小伙子去了。”
方泽吐槽道:“这不痴汉痴女嘛,就算再喜欢人家也得看看人家意愿啊。”
“是啊,总得看看人家喜不喜欢你啊,不过好在白枕鹤一族颜值都高,倒是没什么福瑞会拒绝白枕鹤的求爱。可那些拒绝的福瑞就惨咯。”
方泽追问,他的好奇心是完全被勾起来了:“怎么个惨法?”
“你想啊,你一辈子都惦记着那个人,永远也忘不掉,不嫁也不娶,因为一碰到异性就回忆起那个令自己怦然心动的初恋,紧接着就想着偷偷看两眼也是好的,好解相思之苦,然后就情不自禁每天开始跟踪人家,要是一不小心瞅见对方虐待自己的初恋,那是不是会怒火中烧?这白枕鹤要是一生气,那做出什么来可是不管不顾了,具体怎么个情况,哎呀,反正你多看看新闻就知道了。”
方泽赞同地点点头,原来这白枕鹤都是恋爱脑啊。
“那跟跳舞有什么关系。”
“傻孩子你还不明白吗?”阿尔比恩怜悯地看向方泽,“你摊上白枕鹤了!”
“白枕鹤求偶时都会起舞,你要是答应就回之以舞蹈,要是不答应……”阿尔比恩耸耸肩,表情不言而喻。
方泽明白她的意思:不答应和答应也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