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玉珠一路跟着苏晋,走了许久才到了贵妃寝宫,其实这段路霍玉珠也走过不少次,以前免不了要进宫几次,又没什么地方可去,只能到傅怀舒的寝宫去坐坐,虽然傅怀舒向来没给过她什么好脸就是了,但怎么也算是一家人,总不见得将霍玉珠赶了出去,霍玉珠倒也算是借了傅浚的光。
三人一路来到寝宫门口,苏晋对着门外的大丫鬟说了几句,那丫鬟便端着走进寝宫去了,几个人就在门口候着,不多时,那丫鬟便走了回来:“娘娘请各位进去。”
苏晋点点头,转身对傅浚说道:“奴才就送傅小侯爷到这了,侯爷和夫人进去便是,奴才还要回去伺候皇上,就不送两位了。”
傅浚摆了摆手,嗯了一声,霍玉珠倒是对着苏晋欠了欠身:“多谢苏公公。”
那苏晋看着霍玉珠,满意地笑了笑,同样欠身,转身离开了。
霍玉珠进了寝宫的别院,院内种满了鲜花,此时正是盛放的季节,满园春色,花香四溢,霍玉珠不免多看了两眼,一旁的大丫鬟看出霍玉珠的眼神,张口解释道:“娘娘平日里最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皇上就命人种了这一院子,每日都要人悉心照料着。”
仅一句话,便道出了傅怀舒得宠一事。
霍玉珠点点头,没再说话,几人进了寝殿,霍玉珠迈进那高高的门槛,入眼的便是殿中榻上端坐着的傅怀舒,一身黛色衣裙,半身倚在小桌前,玉手纤纤,正拈着一根银针,绣着什么东西,皱着柳叶眉,像是不太满意,见几人来了,眼都不抬一下,慵懒地开口:“来了?”
“刚去了皇上那,过来跟你敬杯茶。”傅浚对着丫鬟使了个手势,那丫鬟倒了两杯茶递过来,傅浚接过,递给了霍玉珠。
“倒也不必这么麻烦,这杯茶喝不喝,不过都一样。”
霍玉珠并不意外傅怀舒这副态度,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
霍玉珠按照礼数,敬茶给傅怀舒,傅怀舒抬眼瞥了瞥,长叹了口气,将茶杯接过,喝了一口,这礼算是完了。
“既然你嫁到我们傅家了,那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们姐弟二人,家中已没有什么长辈,有些话我就代替爹娘,转告你一声。”
傅怀舒身子都没坐直,继续拿着针线绣着,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霍玉珠,霍玉珠也不恼,应了声:“是。”
“我这弟弟骄横惯了,脾气又不大好,我又常年在宫中,有什么事我也伸不了手,不过日子是你们两人过的,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日后真受了什么委屈,回娘家便是,我也做不了主。”
傅怀舒话说的十分直白,摆明了意思是,若以后傅浚做错了事,也要霍玉珠自己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若是寻常姑娘听到这话,怕是脸都要气的憋红了,霍玉珠却满不在乎,一脸坦然地看着傅怀舒:“娘娘说的是,我都记住了。”
傅浚也不理会两人,直接坐在了榻上,捡起小桌上摆放的葡萄,便含在嘴里,傅怀舒瞥了他一眼,眼中带着嫌弃,被霍玉珠看的清清楚楚。
“你猜,昨日大婚,我见着谁了?”傅浚看着傅怀舒问道。
“你见着谁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傅浚冷笑一声,咽下葡萄开口说道:“是啊,不过是司空家的二小姐,和姐姐有什么关系?”
傅浚此话一出,傅怀舒绣花的手顿住了,抬眼看着傅浚,眼神冷冰冰的:“司空家?她去做什么?”
傅浚看着傅怀舒的反应,心里一阵冷笑,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站在一旁的霍玉珠:“喏。”
傅怀舒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霍玉珠,耳边响起傅浚的声音:“司空苍雪说她是玉珠的闺中好友,听说是嫁到了咱们家来,特意送了个灯笼般大小的西域夜明珠来,当作贺礼赠给玉珠了。”
傅怀舒听傅浚这么说,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霍玉珠一下,问道:“霍玉珠?”
霍玉珠点点头:“是。”
傅怀舒放下手中的针线,傅浚也不理她,往嘴里塞着葡萄。
“你是怎么认识司空苍雪的?”
霍玉珠想了想,没太明白,为什么话题转到了司空苍雪身上。
“此前与司空姑娘有过几面之缘,司空姑娘意气风发,巾帼须眉,与玉珠脾性十分合得来,一来二去便相识了,能来参加玉珠大婚,送上贺礼,也是十分赏脸了。”
霍玉珠编了一套词,不想傅怀舒的脸色却变了,心道,这傅怀舒难不成与司空苍雪有仇不成?
“西域夜明珠?”
“是。”
霍玉珠刚答完,便看到傅怀舒一声冷笑,眼里的寒冰缓和了,表情也松动了些。
“她倒是有心啊,看来你与司空苍雪,关系还真是匪浅啊。”
霍玉珠不知道怎么答这话,这完全不在她的意料之中,不明白为何讨论到了司空苍雪的身上。
傅浚看着霍玉珠茫然的表情,笑道:“夫人可能不知,我这姐姐未出嫁前,跟那司空苍雪,也是闺中好友呢。”
霍玉珠看着傅怀舒,十分意外,她倒是从未听说过此事。
“不过这关系,定是不如夫人你和司空苍雪之间了,夫人大婚,她尚且还能送来一份厚礼,要知道我姐姐当初出嫁,那司空苍雪,可是来都没来呢。”
傅怀舒抬眼,狠厉地看着傅浚,眼中带着寒芒,冷声说道:“多嘴的东西。”
“好,我不说,不过姐姐既然上了岸,就别再想那江河中的浮萍了。”傅浚说完,拿起扔在小桌上的刺绣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笑。
“做这种无用的事打发时间,不如听弟弟一句劝。”
说完便起身,拍了拍衣摆,傅怀舒目瞪着傅浚,开口说道:“木香,送客。”
便唤做木香的那丫鬟,正要上前,傅浚便懒散地开口说道:“不必了,本侯爷自己会走。”
说完看了一眼傅怀舒,对霍玉珠说道:“夫人,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