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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鲁建平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抬头一看,是张大爷,正用手指着自己,一个姑娘站在他面前。那姑娘一转脸,鲁建平的心一动:“是她,她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那姑娘正是桃花,张大爷说:“闺女,你不是找鲁建平吗?就是他。”

桃花略显慌乱地说:“噢,不、不,我不找他,只是随便问问。”说着转身向村外走去。

鲁建平刚刚有点兴奋的心情一下又低落下去,摇摇头,叹口气,走回自己的家。刚进大门,就听到厢房里叽叽喳喳地有人在说话,看样子有好几个人。鲁建平咳嗽一声,向西厢房走去,差点与跑出来的孔德生撞在一起。

鲁建平没好气地训斥道:“瞎撞什么,跟没头的苍绳似的。”

挨了训斥,孔德生一点都不生气,反而高兴地说:“队长,你可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等得我们都要急死了。你猜谁来了?”

鲁建平不耐烦地说:“爱谁来谁来,值得你这么高兴吗?跟吃了蜜蜂屎似的。”

孔德生仍然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说:“是飞刀女侠!飞刀女侠来啦,就在屋里呢。”

鲁建平沉着脸喝斥道:“胡说八道,我刚刚在村口碰上她,她怎么可能在屋里?”

刚说到这儿,一个清脆的女声从屋里传来:“哥,你怎么啦?我来找你你不高兴吗?”随着话音,一个大姑娘走出屋门。

鲁建平抬头一看,大吃一惊,使劲眨眨眼睛,又用手揉了揉,瞪得溜圆,仔细看两眼。没错,是桃花,她不是出村了吗,怎么会在这儿?鲁建平傻愣愣地盯着桃花,嘴里喃喃地说:“你、你、你……”

桃花走到鲁建平面前,满脸含笑地说:“哥,你不认识我啦?我是桃花呀。”

鲁建平赶紧说:“不、不、不,认、认识,你是、桃、桃花,我、我……你、你……”

桃花见鲁建平两眼发直,说话结结巴巴、语无伦次,急切地问:“哥,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李山从屋里走出来,也发现鲁建平表情不正常,过来拍了他一把:“嘿,你怎么了,被美女迷住啦?又不是第一次见面,至于这副德行吗?”

鲁建平猛然清醒过来,问桃花:“妹、妹子,你、你不是出村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桃花一愣,问:“哥,你是说看到我出村了?”鲁建平点点头。桃花紧接着又问:“什么时候的事?”鲁建平说:“就、就刚才,连半袋烟的功夫都没有。”

桃花一拍手:“那是我姐,赶紧去追。”一边说着,一边向门外跑去。

众人闻言都愣住了,还是鲁建平最先反应过来,跟着往外追。刚出大门口,就见两个桃花手拉着手,说说笑笑地走过来,看着鲁建平,一个笑面如花,一个粉面含羞。鲁建平傻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看看那个,再看看这个,怎么看,两个桃花都长的一模一样。鲁建平问:“你们谁、谁是桃花?”

笑面如花的那个桃花开口说:“哥,我是桃花。不,我也不是桃花,我的真名叫春桃。那天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没敢告诉你真名,你可不许怪我。”

鲁建平傻呆呆地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春桃笑着说:“哥,你傻了吧,从来没见过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吧。这是我姐,叫春柳,我们俩是双棒。”

鲁建平此时才完全清醒过来,长出一口气,说:“怪不得,后半晌在路上,我碰到的一定是春柳。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了呢,让我纳闷这老半天。快进家吧,有话到屋里说。”

春桃和春柳走进院子,李山、孔德生、马二柱、炮仗刘、孙文明都站在院子里,看着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妹俩,他们也惊讶半天。

进屋坐定,春柳含羞说道:“建平……哥,在路上我以为你是坏人,没敢理你,你别生气。春桃已经告诉我了,是你救了她的命,我谢谢你。”

鲁建平“哈哈”一笑,说:“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认为我是坏人,怎么又到大王庄来了呢?”

春柳说:“春桃没回家,这几天我一直在到处找她。我听你的话里有话,估计你可能见过春桃。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不敢直接向你打听,就找到你们村来。”

鲁建平恍然大悟:“噢,这下我就全明白了。桃……春桃妹子飞刀功夫了得,春柳妹子是不是也有一手绝活儿呀?”

春桃抢着说:“要说飞刀的功夫,我姐比我还高,不过我的轻功比她好。”

春柳性情恬静,话不多,春桃性格活泼,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小嘴“吧吧吧”了一阵子,大家就了解了她们的身世。

春柳和春桃姓张,十七岁,家住河南村,父母都出身于武术世家,父亲擅长飞刀,母亲专攻轻功。两口子就生了这一对双生女儿,从小就教她们练武。在父母的严格管教下,二人进步很快,十五六岁上就全部掌握了父母的功夫。

一个多月前,日本鬼子外出抢粮,来到河南村。两个鬼子兵闯进张家,翻箱倒柜寻找粮食,无意中发现了藏在柜子中的春柳和春桃。一见两位妙龄少女,鬼子兵兽性大发,上前撕扯姐妹俩的衣服。姐妹俩挣脱魔爪,尖叫着跑到院子里。

张父张母一见,赶紧上前求情:“太君,孩子还小,放过她们吧,我把家里的粮食都给太君。”

鬼子兵被张父张母抱着腿,无法追赶春柳、春桃,气急败坏地用枪托猛击二人,把张父张母打倒在地。

春桃性情刚烈,一见父母挨打,扑上前就要跟鬼子拼命。春柳主意多,跑进厢房去拿练功用的飞刀。

张父飞刀功夫很高,拳脚功夫却是一般,张母专攻轻功,拳脚功夫更差,春桃的拳脚功夫自然也不怎么样。三个人赤手空拳,与两个鬼子厮打在一起,一时难解难分。春柳取来飞刀,怕误伤父母妹妹,冲过去一刀刺进一个鬼子的后心,又一刀划过另一个鬼子的脖子,把两个鬼子报销。

正在这时,院外又来了一群鬼子,看到有同伴躲在地上,“哇哇”怪叫着向张家冲来。张父张母赶紧把院门插上,双双顶住院门,同时大喊:“柳儿、桃儿,快跑,快跑。”

春柳和春桃不忍丢下父母,跑到门边拉父母一起走。这时鬼子兵已到门外,“哐哐”地用力踹门。见里面有人顶着,他们端起枪向大门射击,张父立时身中数弹,瘫倒在地,张母也中了两枪,拼进最后的力气顶住大门,冲春柳和春桃说:“快……跑。”看到这个情景,春柳知道父母已经不行了,赶紧拉起仍然不肯离去的春桃,跳过院墙,冲出村外。

姐妹二人在村外的庄稼地里躲到晚上,确信鬼子已经离开,这才回到家中。眼前的情景令姐妹二人痛不欲生:父母的尸体倒在大门里,房子被烧毁,只剩下残垣断壁。在乡亲们的帮助下,姐妹二人掩埋了父母,把毁坏较轻的厢房修理了一下,作为栖身之所。

从这天起,姐妹二人发誓,要杀光鬼子兵,替父母报仇。春柳轻功稍差,春桃担心她杀鬼子后不容易逃脱,不让她参与行动。春桃性格急躁,春柳担心她行为莽撞出岔子。经过商议,二人决定联合行动,白天进城,由春柳踩点,决定下手的地点,然后到城外接应,春桃夜里实施刺杀活动,完事后出城与春柳会合。

姐妹俩配合默契,连续行动三次都非常成功,杀了三个鬼子,鬼子连半点线索都没找到。接下来的几天,姐妹俩来了例假,身体不舒服,暂停了行动,刚巧是特务队蹲守的那几天。黑田刚把特务队换下来没几天,姐妹俩就恢复了行动。这一巧合,让黑田对特务队产生了怀疑。

听春桃讲完后,鲁建平说:“妹子,不光你跟鬼子有仇,日本鬼子侵战我们的国土,杀了多少中国人,每一个中国人都跟鬼子有仇。我们游击队也是打鬼子的,你们参加游击队吧,咱们一块儿干。”

春桃马上说:“好哇,你不说我也想参加呢。姐,你说是不是?”

春柳吞吞吐吐地说:“我也知道游击队是打鬼子的,不过游击队的打法和我们的打法有很大的不同。游击队的打法是很多人同时打很多鬼子,依靠的是枪和炮。我们姐妹的打法是藏在暗处,抓住机会就打鬼子一个措手不及,杀一个鬼子就跑,靠的是武功。我们要是参加游击队,武功就用不上了,我们又不会打枪,不但打不了鬼子,还会给游击队添累赘。”

春桃一想,好像是这么个理儿,对鲁建平说:“哥,我姐说得有道理。要不我们还是各打各的吧,要是游击队需要我们帮忙,我们没二话。”

鲁建平一时想不出说服春柳的理由,只好说:“那就这样吧,你们暂时不参加游击队,先跟游击队在一起。春桃的脸色还有些苍白,说明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暂时就先不要进城了。这几天你们可以跟游击队一起训练,学学游击队的战术,也给我们提提意见。对了,我给你们提个建议,你们应该学会打枪,把枪法练好,练得像你们扔飞刀一样。飞刀确实挺厉害,有它的优势,但杀伤距离太短是它最大的不足。鬼子要是加强防范,不让你们靠近,飞刀就完全用不上了。”

春桃当即表示赞同:“哥说得有道理,我愿意学打枪。姐,你呢?”

“我……”春柳没有立刻回答。

欲知春柳愿不愿意学打枪,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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