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边开车的文景忍不住插嘴,“少爷,长辈不能给晚辈当伴郎。”
陆南有些遗憾,于是他灵机一动,说,“那小叔你结婚我给你的当伴郎,希望你明天相亲能成功。”
陆席城捏了捏眉心,他降下车窗,对文景说,“开快点。”
陆南的话属实有点多了,一路上都在叭叭,连文景都有些受不了他,把车速提到了极限。
翌日。
林清然派的司机准时到楼下,姜沅正好洗漱完,下来后,坐上车去了音乐厅。
她想,今天陆席城和陆南要在她家里办公,大概率不会在那边碰到他了。
但是,她想错了!
她刚进去,就听到林清然和陆席城的声音。
林清然在解释昨天丢下他们跑了的事情,她除了觉得抱歉,还很惋惜,她以为今天陆席城不会见她了。
“以前我爸妈经常不在家,我一直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她现在老年痴呆越来越严重,连我有时候都不记得了,我真的好怕……”
林清然说着,垂下眼帘,难过是真的,那毕竟是自己最亲的人了。
陆席城静静地听着。
“小时候爷爷总念叨,想要看到我上大学,可她却没等到我上大学。”
“现在奶奶清醒的时候,就说要看到我结婚,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满足她这个愿望。”
她很多时候都想过,只要人还行,她就嫁了。
但每次想到和自己不喜欢的陌生人共同生活,她就感到恐惧,她实在无法接受那样的生活。
“会的。”陆席城说。
林清然蓦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欣喜。
姜沅站在后边,听到林清然的话,让她也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她也有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妈妈。
可现在,他们全都没有了。
妈妈还说过等她结婚,要亲自帮她做婚纱,要让她成为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
爸爸说要保护她一辈子,要让她这一生都平安快乐。
这一切,全都成了梦幻泡影,她再也做不了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也不会再快乐了。
她所有过往,都在三年前戛然而止。
林清然余光看到了她,急忙正色道,“姜沅你来了。”
姜沅回过神,点了点头,“嗯。”
“那就准备一下开始吧,按照我昨天说的方法,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姜沅摸索着往台上走,她比林清然还希望自己能配合好,能顺利演出,她很需要那五十万。
林清然照常和往常一样,坐在台下看他们排练,不同的是,今天旁边多了个陆席城。
她看到姜沅在聚光灯下如梦似幻的身影,忽然想起一件事,“席诚,姜沅和陆南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你知道吗?”
“不清楚。”
“连你都不清楚?”
陆席城微微侧眸,“我必须要清楚?”
他平静地注视着林清然,尽管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但林清然仍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迫,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陆席城似乎在生气。
可又找不到证据。
林清然笑了笑,“我就是随便问问。”
陆席城不再说话,收回视线,目光重新投向台上。
而林清然看着他,他们离得很近,这两天大概是他们认识以来,最近的距离了。
她甚至能闻到他西服上清冽的味道,他的喉结,和根根分明的发丝,无一不昭示着他们的距离。
相比起其他女人,她在陆席城面前算是特例了,可她仍觉得疏远。
忽然,一道突兀的声音从后方大门处传来。
“你们为什么背着我排练?”
伴随着声音响起,舞台上的乐声戛然而止,众人回头看去——是楚妍来了。
她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外面披着一件外套,两只手都打着石膏,看起来伤的很重。
当她看到舞台上的姜沅时,怒火越发的旺盛,她一瘸一拐地朝林清然走来,“清然姐,你为什么把姜沅叫来了?你是要让她顶替我?”
林清然忙站起来解释道,“我是看你伤的太重了,也来不及去参加音乐节,所以才想找人补上,总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让我们所有人都去不了吧?”
“那你为什么找姜沅!”这是楚妍最不能接受的事,让姜沅替她的位置,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她几乎崩溃地大喊道,“你找别人不行吗?为什么要找她!而且你们都瞒着我,如果我今天不来,怕是等音乐节结束了我都不知道。”
林清然脸色难看,面对楚妍的大喊大叫,她也有了几分不耐烦,“我是这个乐团的老板,换谁是我的权力,你自己受伤了不能来,难道换人还需要你的同意?”
“你……”楚妍瞪着她,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她自认为跟林清然关系好,明知道她和姜沅之间有矛盾,她还想林清然可能不会找姜沅,可眼下林清然的一番话,就如同一记耳光打在她脸上,火辣辣的。
林清然叹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行了,既然你受了伤就好好回去休息,乐团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自有我的安排。”
“所以,你确定要用姜沅吗?”楚妍红了眼眶,做着最后的挣扎。
林清然道,“你都已经看到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换来换去。”
楚妍这下彻底死心了,汹涌的怒火在心底燃烧,烧红了她的脸。
她转头看向台上的姜沅。
刚好姜沅也正在往下‘看’,楚妍仿佛能感受到她向自己投来的挑衅。
楚妍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倏地收了视线,冷冷地说道,“既然你要用她,那就让她一直留在乐团好了,你这个团队门槛太高,是我不配!”
她丢下这句话,愤愤地离开了音乐厅。
她这一走,这个团队大概是不会再回来了。
好好的气氛,被她这一闹,搞得大家都不高兴了。
林清然让他们继续排练,但排练了两次情况显然不对劲,很多人都没法投入。
因为团队里,有不少和楚妍关系好的。
最后她只能先作罢,“算了,今天大家先休息,调整一下状态再说。”
姜沅低头沉默着。
她刚刚听到了人群里有小声议论,无非就是嫌弃她一个瞎子,为了一个瞎子把楚妍逼走了。
他们在替楚妍不公。
她拿起盲杖起身,往台下走去,下台阶的时候,有人故意撞了她一下。
姜沅脚下一滑,顺着台阶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