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屋,厉菖蒲就把江听夏放下来。
江听夏看着屋内一片狼藉也闹不起来了,本来她犯错是认的,可那群人说话太难听了。
她乖乖站着,等待被厉菖蒲臭骂一顿。
她抬头想看他的脸色,却看见厉菖蒲的一只手乌漆麻黑的。
哎?那不是他刚刚捂自己嘴的那只手吗?
江听夏又炸毛了,“你手那么脏,就来碰我的脸?”
厉菖蒲看看手上的烟灰,再看看眼前倒打一耙的花脸猫,冷哼一声,“不是我手脏,是你脸脏。”
江听夏听他这么说,立刻跑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人,她啊的尖叫出声。
厉菖蒲捂住耳朵,挡住魔音攻击。
江听夏顷刻间犹如五雷轰顶,她刚才就是顶着这样一副尊容,在外面和人争执了半天!
她们到底是被她骂跑的,还是被她吓跑的!
厉菖蒲把盆架放到门边,舀了半盆凉水,命令道,“把脸洗干净。”
然后自己去收拾一团乱麻的屋子。
江听夏略有几分感动的时候,听见他丢下一句,“别吓着人。”
吓人?!她?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江听夏已经用眼神杀了他千万次。
可厉菖蒲依旧淡定,他把燃烧过的灰烬和烧了一半的柴火扔出门外,地上的灰尘垃圾清扫干净后,又打了盆清水用抹布把周围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打扫完后一切恢复,只是墙面被熏黑了一块,也没什么大问题。
反倒是闯祸的人双眼无神,颓败的像一个受害者。
因为镜子里那副丑样子被江听夏牢牢记在心里,她被打击的饭也不想吃。
她江听夏什么时候那么狼狈过!
厉菖蒲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
他没好气说,“吃饭”
江听夏本来就理亏,不想再惹他生气,磨磨蹭蹭的走过去,随便吃了两口,又游魂一样飘走了。
厉菖蒲觉得她一定是被刚才发生的事情吓到了,差点被火烧,还被一群人围在一起指责了一通。
刚才他匆匆赶回来,就见她魂不守舍,瑟瑟发抖的可怜样子。
现在也是那样,两只大眼睛愣愣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厉菖蒲心想,别是吓傻了吧。
他有些担心,试探的喊她名字,“江听夏?”
还好她还有反应。
她慢慢走过来,“厉菖蒲”
厉菖蒲稍微放下心来,他回道,“嗯”
女孩突然腾一下靠近他,面面相对,近的能看清少女脸上的绒毛。
“你能……给我找一根铁棍子吗?”
她伸手白嫩纤细的手指,“要一根手指这么粗的。”
她把自己的手放在他脸前晃悠,“你看,大拇指这样粗的。”
她又拿手比划了一下,“这么长就行了。”
女孩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扇起的微弱的风落在他脸上。
看她闪着亮晶晶的眼睛,哪儿是被吓坏了的样子。
厉菖蒲微微侧脸,离她远了些,咬了一口窝窝头,面无表情的说,“要干什么?”
江听夏认真看着他,“别管这个,能不能给我找来呀?”
厉菖蒲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你安安静静待着,别瞎折腾。”
江听夏的要求被驳回,脸色一下子变了,扭头就走,嘴里嘀咕道,“这也叫折腾?”
江听夏看他板着一张脸,又冷又硬的样子,以为他这边没戏了,只好在心里盘算别的办法。
厉菖蒲吃完饭,收拾好,然后蹲在墙角叮铃咣啷不知道在折腾什么。
江听夏没空操心他,正坐在一边长吁短叹,突然眼前伸过来一根铁棍,就是她要的那种。
她如视珍宝的接过去,“哇,太厉害了吧!”
厉菖蒲揉揉鼻子,被她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她的声音娇憨非常,又带着俏皮的尾音,像小奶猫在手心里一挠一挠的,让人心都化了。
“其实就是、随便找的。”
江听夏就是故意逗他的,马上接话,十分做作的说道,“好厉害,好完美的,”
“铁棍”
厉菖蒲刚扬起的嘴角一秒钟绷紧。
江听夏看他这副不自然的样子,狡黠的笑了。
让他说她吓人。
……
上班时间还没到,厉菖蒲躺着短暂休息。
江听夏拿出一个小铁盘,倒上一层白酒,点燃之后上边燃起蓝色的火焰。
她把铁棍子的一头用毛巾裹住,手握住毛巾的一边,把它在火上烤了一会儿。
然后对着镜子揪起一缕头发左瞧右看。
刚才灶台起火,火喷出来的时候燎着了额头前面的一点头发,虽然说不严重,仔细看才能看见,可江听夏哪儿能受得了自己一丝一毫的不完美。
她可是最看重自己形象的,以前就算是出门遛狗,口红眉毛首饰都要全套,更别说这样不得体的发型了。
她想到烫成卷发,这样可以把瑕疵完美隐藏起来。
说干就干。
她把一缕头发用水打湿,然后在烤热的铁棍上缠了几圈。
反复几次之后,刚刚被火燎到的头发完美的和卷发融为一体。
厉菖蒲看见江听夏这一系列动作,实在不明白她神神叨叨的在干什么,在他的视角里,江听夏把铁棍在火上烧热,然后把头发一遍又一遍的缠上去,最后好端端的头发变得跟个弹簧一样……
男人不耐烦的翻了个身,用冷冰冰的后背对着她。
江听夏才懒得管他,臭美的看着镜子里的卷发,美滋滋的想,想不到她还有做理发师的天赋。
为了雪耻,下午的时候,江听夏特意换了一条裙子出去逛了一圈。
看见一堆妇女围在一起摘菜聊天,她走到跟前假装看风景,停了下来。
众人瞬间被江听夏新奇的打扮吸引到了。
众人七嘴八舌:
“快看那不是厉菖蒲媳妇吗?”
“她穿的是啥?”
“不知道,电影里的人才这么穿呢。”
“她头发真好看!”
“哼,好看什么,跟个妖精似的。”
有人好奇的凑到她身边,笑着说,“妹子,你这头发真好,又黑又亮。”
“这卷也好看,真漂亮,这是怎么弄的?。”
江听夏心里正得意,她就是要这个效果,让大家对她的印象就是现在这样又时尚又漂亮,才不是中午被烟熏的狼狈落魄样。
她笑着回道,“是我自己烫的。”
那女人一脸羡慕,连连夸赞,“你手可真巧。”
因为江听夏中午发疯的很彻底,这会儿没人敢当面说她,不满的人就阴阳怪气的对着正跟江听夏说话的妇女说,“冬梅啊,咱们这儿都是过日子的女人,可没有瞎折腾的,咱们谁顶着这样的头发回家,家里男人孩子还不得吓死。”
江听夏明白,虽然她是跟冬梅嫂子说话,但话里话外就是冲着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