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娇娇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再次穿上喜服,再次坐到铺满桂圆花生的床榻上的。桂圆花生咯得她屁股疼,可她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她紧张。
虽然这种紧张她已经经历一回了。
圆房到底有多疼啊?
夫君以后会不会真的像爹爹说得那样会疼她爱她?
她都不知道。
大红色的盖头盖住了她的害羞和慌张。
约莫坐了半个时辰,外面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慕娇娇认得,那是她夫君的脚步。整个身子绷得更紧了。
萧翎看着小王妃那捏住的双手,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来,不止是他紧张。
他的小王妃好像比他更紧张。
萧翎拿过喜秤,“娇娇,我揭盖头了。”
“嗯。”
盖头揭开,露出来是一张精致如画的脸蛋。烛火映衬下,那细腻的皮肤似羊脂白玉,泛着淡淡的光晕。
盈盈杏眼,小巧别致的鼻子,几乎是每一点都跟画上长得一模一样的,就是长开了些。
萧翎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慕娇娇右脸上的胎记。在眼角下方,呈花瓣形,小小的,长得很美。
像是带着某种致命的吸引力。
他不明白,为何外面人都传他家小王妃长得丑。
那些人果然是没眼光的。
慕娇娇察觉到萧翎一直盯着她右脸看,敏感的她下意识捂住脸上的胎记。
“王爷,很丑,您别看了。”
平日里慕娇娇一直是戴着面纱,生怕被人看到她面纱下的胎记。方才她也想将面纱戴着的,可蓝斗说洞房之日,戴着白色的面纱不吉利。
她这才摘下了。
她猜萧翎肯定是看到她脸上的胎记后嫌弃她了吧。虽然爹爹跟她说过王爷会喜欢这胎记,不会嫌弃。
可,爹爹又不是王爷,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想着自己可能会就此被嫌弃,慕娇娇心里就一片冰凉。除了爹爹,或许她就是天生就不值得人疼的吧。
就算嫁了人人都想嫁的夫君又如何?
她脸上的胎记就是她一辈子出不去的噩梦。
夫君也会因此嫌弃她。
慕娇娇本也不想哭的,可是不知为何,想到自己以后又将面对这王府里人嘲笑的眼光,甚至是她夫君嘲笑的眼光,泪水便止不住涌出来。
就这样吧。
或许她生来就命贱,根本不配做爹爹的女儿,也不配做翎王妃。
正在她自暴自弃之际,手被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握住,湿热的触感在胎记的位置蔓延开。
她震惊睁眼,眼前是男人放大的俊颜。
他,竟然亲了她胎记?
萧翎知道慕娇娇对胎记敏感,不去戳破她,转而打趣她道,“娇娇,我们都还没喝合卺酒呢,怎的就哭了?莫不是个胆小鬼,还没开始就先怕着了。”
他拎着酒壶喝了一口,仰躺在大红被子间,笑得肆意又狂妄。
“本王想着,娇娇虽是女子,可好歹是岳父的女儿。岳父一生戎马,是我东晟的常胜将军,他的女儿应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可不曾想……”
说着,看了慕娇娇一眼摇头,满脸叹息,“竟不曾想,他的女儿竟然是个胆小鬼,简直太丢岳父的脸了。 ”
果然,这句话后,慕娇娇的心思就不在她胎记上了。
她整个人都怒了。
在慕娇娇心里,他爹爹就是他心中的大英雄。
是谁都不可以触碰的逆鳞。
可现在竟然敢有人说她给自己的爹爹丢脸了,她怎么能容忍?
在她看来,这可是比说她长得丑还要过分的事。
慕娇娇气鼓鼓捏起拳头,“你胡说,我才没有给我爹爹丢脸。”
萧翎挑眉,“一看着我就害怕,一看着我就哭,你怎么证明你没给你爹丢脸?”
慕娇娇:“……”
好气哦!
但她无力反驳,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她确实一看到他就害怕。
可这不是因为相处时间短嘛。
她怕他也很正常吧。
半晌,她尝试硬着头皮解释,“那,那还不是因为我跟你不太熟嘛。”
“哦?不太熟?”萧翎琢磨着这两个字,忽而嘴角微扬,眼角漾开意味不明的笑。慕娇娇觉得他现在就像只狐狸,浑身都透露着狡猾劲儿。
就又听他道,“为夫有一种方法,可以让娇娇快点跟为夫熟悉起来,娇娇要不要试一试?”
他笑得极其狡诈,就差在脸上写着我这里已经摆好了坑,就等着你跳了。
可慕娇娇从未与男人相处过,又哪里知道男人心里那些小九九。他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她看出来了,可她也实在是好奇。
到底是什么方法能让她跟他快点熟悉起来。
“那你会骗我吗?”她问。
她不知道,她问这一句,在萧翎看来,就是她已经上钩了。果然是个傻丫头,轻易地就信了。
看来,以后他还得看牢一点。要不然,这么容易就被人套路,要是真的被人拐走了,他该怎么办?
他一本正经摇头,“不会。”
慕娇娇稍稍松了口气,“王爷,我想知道是什么方法?”
“这方法只能试不能说。”
慕娇娇眉黛轻蹙,“怎么可能,你先说,要不然我不试了。”
萧翎摇头作势要起身,“算了,看来娇娇也不是很想知道,那为夫就也不自讨没趣了。”
他的字字话,都带着钩子,勾得慕娇娇心痒痒。慕娇娇一把抓住他要离开的手,“王爷,你说嘛,你先说,你说了我就试好不好。”
她声音娇软,带着撒娇的意味,红烛洞房里,挠得萧翎心痒痒。
“你确定?”
慕娇娇生怕他不跟自己说,连忙点头,“嗯嗯。”
要是有办法不怕他的话,她也是愿意去尝试的。毕竟,他是她夫君,是她以后一辈子的依靠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能不能靠得住。
萧翎得逞轻笑,喝了一口酒,丢掉酒壶。转身将慕娇娇扑倒在大红婚床上,低头擒住那娇艳诱人的唇瓣。
将嘴里的酒细细度给她。
慕娇娇被这突如其来的吻砸懵了。
她撑着男人胸膛,杏眼含着水雾,“王爷,你都还没跟我说是什么呢?”
萧翎轻轻抚着她娇嫩的红唇,“自然是洞房花烛了,不然娇娇以为是什么?”
说完,不等慕娇娇骂他,低头再次吻住那甜的唇瓣,扬手一挥,大红床纱落下,掩下一室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