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让穆青熟悉的脚步声开启了她三年痛苦不堪的噩梦,陆明深那阴沉阴魅的笑容就象是刻在她灵魂深入一般,只要一提到他的名字她都会浑身颤抖。
她永远也忘不掉那加诸在她身上的一切,被剥夺的女儿身,被关在那间黑暗的房屋内时时刻刻提防着那个人走进来,被没日没夜地蹂,躏,她从一个清白的少女沦为一个被那个变态医生压在身下的怪物。
慕青,对,他如今已是慕青了!
想到这里她瞬间想起陆明海威胁她的话,她深深地垂下了自己的头,“我如今已经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还曾经被……”他说不下去,谭牧是就应当看到了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谭牧上前紧紧抱着他,喃喃地说道:“怨我,你所遭遇的一切都怨我,如果不是我当年……你也不会……”谭牧崩溃地说不下去了。
羡青悲哀地滴着泪水,“都已经过去了,和你见过我也就了无遗憾了,我这样的人也不配再与你站在一起,我们都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谭牧听到慕青这样说,心脏好像被人用地的挤捏一般,呼吸都无法通畅,他用力的呼出胸口的闷气,一把将慕从怀里拉到面前,“我已经失去你一次,这次我不会再放手,不会再让你在我面前消失,无论你曾经遭遇过什么,让我们忘掉,忘掉!”他吼道,就好象在吼掉掩藏在内心的恐惧后悔不甘,吼掉对未来可预知的艰难。、
陆明海!谭牧咬着牙狠狠地吐出这个名字,再次将颤抖的慕青紧紧抱在怀内,犹如在拥抱失而复得的宝贝。
久久之后,慕青轻轻问道,“谭牧,我妈妈呢?我想见我妈妈……”
谭牧没有回答,他半天才抚着慕青的脸颊安慰地说道,“今天晚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看她,好吗?”
慕青低头应着,心底升起对即将见到母亲的喜悦,可是却在这喜悦中还有一丝的害怕。妈妈见到他如今这样会怎么样?
妈妈还会认他吗?
夜里,谭牧将慕青抱在怀里,吻着他身体的每一处,就好象要用他的吻洗去那三年的痛苦记忆,慕青依着他的身体,让自己放松地躺在他的身下,脸上布满了红晕,如果是谭牧,他想,是谭牧的话他愿意,也唯有谭牧能让他如此打开自已的身体去接纳承受。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娇红的舌尖在唇间微露,随着谭牧的深吻,漂亮的双眸泛起一层水雾。谭牧轻轻抚着身下的躯体,莹白的皮肤上已微微露出汗意,这是他曾经深爱的人的躯体,虽然如今它成了另一种模样,可是仍旧可以让他如此沉迷。
夜正浓,情正酣,两个重逢的人,两颗相爱的心,他们沉浸在这种欢愉中任时光流去,直至疲累地睡去。
天微微亮的时候,慕青就醒了,身边是正在睡梦中的谭牧,即使在梦中他的眉头也是紧皱,嘴唇微微抿着。慕青贪婪地看着眼前他曾日思夜想的人,无数个梦里与他相聚,无数次无助时痛苦时他都在心底喊着他的名字,就是那样生不如死的时刻,他都依靠要再见他一面苦苦支撑着,慕青的泪滑了下来,昨夜的缠绵告诉他,眼前的人不再是她曾经深爱的那个谭牧了,那个有着阳光般笑容的青年已经死掉了。他将自己深深地埋进被里,任泪水浸湿身下的被子,用泪水去哀悼他与她再也回不去的从前。
起床后的两个人又回到了彼此无言的境地,默默地吃完饭,谭牧向慕青说,“我领你去见你妈妈。”
慕青跟着谭牧上了车出了门。
车一路沿着公路渐渐驶出城区,慕青疑惑地问谭牧,“我妈妈她如今没住在城里吗?”
谭牧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慕青透过车窗打量着窗外的景色。城市的高楼大厦渐渐抛在车后,路上的行人和车辆也渐渐稀少,道两边的树木开始变多起来。
“这是要往哪儿去?”慕青问道。
“去明阳山。”谭牧终于说了一句话。
慕青微微皱眉思索,明阳山?这个地方从来没听说过呢,听着好像是一个风景不错的地方。
车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雨丝滴落在车窗玻璃上,留下一道一道的湿漉漉的痕迹。那一道道痕迹就像是离人的眼泪不停地擦去又不停地滴落,绵绵不绝。
车子开出已将近四十分钟,谭牧始终不发一言,而慕青也不知该与谭牧说些什么。前面的司机尽职的专心开车,车内的空气显得沉闷而压抑。
慕青轻咳了一声,“这些年你见过我妈妈吗?”
她小心地抬头望着谭牧,“我妈妈她好吗?她知不知道我……”
谭牧拉紧慕青的手,眼睛望着前方,脸上没有一丝情绪,“一会见到你亲自和她说吧。”
不知何时,车下了公路,拐进了一条山间的土路,因为下雨的原因,路况并不太好走,司机回头问了一声,“少爷,中直接开到山前吗?”
谭牧点点头,车子缓慢地往里开去。
慕青望着窗外,外面靠车的右侧大约三十几米的地方就是一座山的山脚,绕着山脚是一些已经种下的庄稼,地里有两个农人正在冒着雨劳作,他暗暗琢磨,妈妈住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能适应吗?这里的条件看着不像是太好的样子。
车子扭扭摆摆地开了有十几分钟,终于停下了。谭牧拉着慕青下了车,司机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把黑伞。谭牧右手撑着伞,左手拉着慕青沿着山脚的石阶往上走去。
慕青的心越来越紧张,他的手冰冷地犹如冰块一般,浑身颤抖着,心里不知为何充满惊慌,这里是?这里是,是一处公墓?为什么,谭牧会带他到这里,他的妈妈呢?慕青紧紧攥着谭牧的手,眼睛睁得大大的,透过丝丝的雨幕,她看到了,看到了那个一排排墓碑中间,有一个墓的墓碑上,那是妈妈的照片。是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