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里三五个少女在嬉戏,唯独不见初晴,玉衡就猜到她应该在屋里写字。回屋一看,果然在这,果然在练字。
“干嘛这么认真,这么勤奋,你还想考个功名不成?”玉衡走过去翻起来桌面纸张,一沓都写的密密麻麻的。
初晴叹了口气:“嬷嬷和先生都说我的字丑。”
“那又怎么样,人长得美丽动人就不行了,如此尤物不需要一手好字来润色。”玉衡摸摸初晴的头,打趣说道。
初晴揉揉手腕:“你明明知道这院里,论美貌你属第二,没人敢自居第一,为何总拿这调侃我。”
玉衡弯腰勾起初晴的下巴:“哟哟哟哟哟,这话酸的。话说,姑娘你多大了?同住有半拉月了,我都没问过你。”
初晴一撇脸,避开她的调戏:“这个残冬腊月,我就是及笄之年(十五岁)了,你呢,我也不知道你多大年岁了。”
“我呀,。”玉衡答道。
初晴兴奋的站起来,拉住玉衡的手:“那我是姐姐了,不过,你看着和我一般大。”
玉衡一扭头:“什么姐姐妹妹的,你这么笨,被人欺负,都不懂还击也不会吵架,还得我来护着你,你哪里能当我姐姐,你就是初晴,不是我姐姐,是我的同睡一屋同睡一床的傻初晴。”
初晴抱住玉衡:“因为你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女侠玉衡呀。”
玉衡推开了她:“呸呸呸,我才不当女侠,谁让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呢。别闹了,别闹了,趁着时间还早,咱们出去玩吧。”
初晴一听,有些懊恼,一屁股坐下了:“她们又不跟我玩,就算跟我玩,总是想着法的戏弄我。玉衡你说说为什么她们都欺负我,却不敢欺负你。”
玉衡反问:“你哪里人士?来洛阳多久了?”
初晴回答:“苏州人士,我来洛阳就被卖到揽月阁,然后就来了这里。”
玉衡“哦”了一声,初晴又逮着她问是何缘故。玉衡回答,“大概是口音与我们有异。”便不再多说明。
玉衡又道:“我说出去玩,又不是和她们玩,她们戏弄你,我们还不待见她们呢,一群没眼力的东西,不知道我们家初晴日后必是女中魁首。”
“啊?什么魁首?”初晴惊讶问。
玉衡点点她额头:“笨,女中魁首,难不成是女状元吗,自然是花魁娘子,受万人追捧喜爱的女子啦。”
初晴稍显落寞:“我才不稀罕呢。”玉衡见她这模样,忙转开话题,悄悄靠到她耳边说:“咱们出去玩,出了这个丹霞苑去外边玩,去湖边去集市上玩,怎么样?”
初晴惊讶叫道:“啊?”
玉衡忙做嘘声,压低声音说,左右张望一番:“我都打探好了,嬷嬷和女先生刚刚出门去,估计日落才回,我们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出去逛逛。你都没见过深秋入冬之际洛阳的景色吧。”
初晴迟疑片刻,又点点头,又问:“你有法子?”
玉衡狡黠一笑:“易如反掌!”
玉衡拉着初晴避开院里嬉戏的少女,避开了下人,来到后院门前,院门上落了锁,玉衡熟练的拿了铜钥开了锁,二人出了门,又将门仔细带上了,拉着手就跑了。
路上初晴问玉衡,哪里来的后院锁钥,玉衡笑笑:“你得擅用自己的美貌,老天既给了你我这张脸,必不是希冀我们白白受人欺负无力反抗的,多糟蹋呀。”
初晴再要细问,玉衡推辞:“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出来玩,不说这些没意思的。”
玉衡领着初晴一路往湖边去。
深秋时节,枝头黄叶被秋风吹尽,遍地都是,好像铺了一路的黄金,踩在上边沙沙作响,湖面安稳毫无波澜,此处寂静非常,突然蹿过的野物发出的声响,在这时格外清晰而扎耳。把初晴唬的一惊一乍的,她这般的胆小如鸡模样,惹得玉衡几次都想甩开她快走前去。
这时她俩发现湖面靠岸处有停泊一游舫,悠悠荡荡的,又没啥动静,也不知有人没人。二人站在船外议论要不要进去瞧瞧,如果没人,她们就划着这游舫去游湖,如果有人……所以一时间谁也不敢上去。
突的身后传来异响,野兽呜呜低吼声起,二人“啊——————”的尖叫起来,作鸟兽散。
玉衡撒丫子就跑,初晴一个大迈步蹦上了船头,钻进舫内。
一进舫内,又是一声尖叫。舫内正有一俊俏男子,锦衣玉袍盘腿而坐,见初晴钻进来,脸上掠过一丝讶异,又瞬间归于平静冷峻。
“你叫什么?”男子说。
初晴捂住嘴,稍稍平复了下情绪,支吾道:“初晴,我叫初晴。”
男子被这回答哽到了,顿了一下:“我是让你安静些,不要吵闹。”
初晴点头。空间太小,舫内狭窄,二人相距较近,初晴见他生得眉目清秀,俊美之中又带些许轩昂气度,不禁心跳加快,有些手足无措,不由屏住了呼吸。
男子皱眉:“你是要憋死自己吗?我让你安静些,不是让你吐息纳气都没了。”
许是憋久了,初晴又大口喘起来。
男子肃穆如初:“你为什么要上船来?”
初晴这才记起来玉衡,“呀”的一声,男子情急伸出手指压住她的嘴唇示意噤声。
他手指一触到她柔软的唇瓣,二人都不由一战栗,男子有些恼怒的甩开手:“你不要吵,你有听到惨叫嚎哭声吗?”
初晴摇摇头。
“那她必然无恙。”男子道。
初晴又点点头。
男子继续说:“这附近没有猛兽,不过是落单的山猫野狗或是狐狸,不会伤人性命。”
初晴愣愣的看着他,点点头。恍然间,竟觉男子白皙的脸竟泛起的红晕。
男子别过脸去,避开她目光,冷冷的道“还不下去?随意上别人船是很无礼的……也是很危险的,是等我把你扔下去吗?”
“啊——?哦。”初晴有些无奈,本想求助他,没想碰上根不解风情的俊木头。只能颤巍巍的掀开帘子出去,张望一番,岸上果然没有野兽踪迹。然后她听到远处有人在叫喊,一听,分明是在唤她,于是上了岸,才看到不远处湖心亭玉衡正在向她挥手。 初晴又提起裙摆向玉衡跑去……
二人赶在日暮之际又跑回了丹霞苑,夜里初晴跟玉衡说起这男子,是个风流英俊的男人,年纪约莫十八九岁,声音有如泉水潺潺的很清润,但话语间又冷冰冰的,看他一身装扮,该是个豪门贵家公子。
玉衡嘻嘻一笑:“你对他春心萌动,他把你赶下了船。”
初晴急了,捂住她嘴:“不许乱说不许乱说,哪有春心萌动,明明什么都没有……”
二人在床上扭打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