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已经不耐烦的要让人拿扫帚将他赶出去的林长安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转话锋:“去倒是可以,只是大人的身姿卓绝太过引人瞩目,我倒是还缺一个马夫,若让府中的马夫赶一辆简陋的青布小车太过委屈他们了,我瞧着苏大人是正好合适。”
刻意折辱的话语被苏旻面不改色的接过咽下,林长安颇感无趣,便也不再多言,况且苏旻和她们一同前去也并非不是一件好事。
程九儿的眼泪就没有干过,今日之前是恐惧的泪水,而今日则是喜悦的泪水,带着终于要回到家乡老父老母身边的激动,她终于在岸边如愿向林长安行了叩拜大礼,“殿下大恩大德,九儿永生难忘。”
“好了,再跪下去就要误了时辰了,你快些上船吧。”
程九儿最后朝她和苏旻分别磕了一个头后,起身背着自己小小的包袱走向已经准备离岸的船只。
女子窈窕的背影隐隐透露着坚韧与勇敢,经历了权势的利用与残忍的折磨后她踏上的是回家的路。
林长安牵着林鹤白进入御书房时一个空药碗正好被申德全端了出来,林鹤白奶声奶气的伏在地上:“问皇祖父安。”
奶声奶气的小皇孙跪伏在地上就像一个小团子一般让林宇植的心都软了,他上前一把捞起这小团子放在自己膝盖上一一细问他这些时日都学了些什么功课。
林鹤白一边回答一边在心中想着,自己的父亲可以单手拎起他,皇祖父也可以单手拎起他,就连姑姑也可以,所以他也必须要学会这一招,以后也要能单手拎起其他小孩子!
而在侄儿心中拥有着强悍力量的林长安拧眉回忆着刚才那个空药碗的药味:“父皇今日喝的又是什么药?”
“申德全端出去的那碗?自然是姩姩让人开的那副为朕温养身体的药。”
“父皇可别哄着我开心便不告诉我实话了。”
“自然不是,怎么连父皇的话都不信了?”
“你和鹤儿应当也有些时日没去看你母后了吧?”
“是。”
“那她应当也听说了你们入宫的消息,这怎的……还不来瞧瞧呢?”
林长安诧异的看了一眼自己一向能轻易洞悉人心的父皇:“每次进宫我们都会去凤栖宫陪陪母后的父皇您忘了吗?母后此时应当在宫中为我们张罗喜欢的点心,怎会来御书房瞧我们呢?”
“父皇您实在想见母后为什么不自己去凤翔宫看看她?”
林宇植只是苦笑,林长安总觉得这一刻的他看起来不再像是一个九五之尊而是一个普通而脆弱的丈夫。
大概是错觉吧,父皇一向强大又稳重,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怎么会脆弱呢?
而从周皇后宫中出来后林长安还是越想越不对,朝着宫门而去的脚下方向一转,没一会儿工夫便出现在了宫中的太医署。
“将记录父皇用药问诊的簿子找出来我看看。”
若是别人敢来问记录皇帝饮食用药的记录看恐怕会被立马扭送到慎刑司中,但这是林长安,是皇帝的几个女儿中唯一的庆国公主,她要看自然是双手奉上。
她快速的略过了前面的部分,翻到了最近的记录。在她带着青山进宫之前记录的都还是从那什么道士那里求来的药所需药材,但从那天之后消耗的药材就都和青山写下的那几味温养身体的药方子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