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不到,你放过我吧……”江晚吟的手掌悄然握成了拳,她的膝盖一下卸了力,整个人匍匐在地,抛弃了自尊,恳求着:“我真的喝不下去了,只要你能放过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尊严,什么骄傲,为了能够生存下去,她已经什么都可以放弃了。
隐匿在黑暗之下的面容上一闪而过一丝怔然,快得如同虚幻,随即,顾允笙面无表情地开口:“一瓶酒而已,你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跪下了,你不可一世地骄傲呢?你拼死捍卫的尊严呢?”
众人只能看见她弯成拱形的后背,却无法看见在深埋在地板上的脸上露出的嘲讽和苦涩。曾经她深以为傲的尊严早就在一次次的折磨中被磨平了棱角。
这么烈的酒如果喝下去,以她这样的身子怎么也会丢上半条命,下跪只为了能够活下去!为了那个在牢狱中勇敢站出来,用自己瘦小的身躯保护她的女孩。
她永远忘不了在狭小的监狱内,听到的声音。
“姐姐,我想去西藏,听说那里的草原很美,天空很蓝,我多么想去亲眼看一看。”
“我可能快要死了,姐姐。我没有后悔,只是有点遗憾。”
回忆是如此痛苦,以至于眼角在不知不觉中便湿润了一片。她欠下的债已经还不清,她的命要拿去恕罪。
所以她必须活下去,哪怕匍匐着,也得像条狗一样活下去。
但是她还是不想在顾允笙的面前如同一个卑贱的陪酒小姐一般,哪怕他再怎么折磨她,打击她,她也不想在他面前连最后的一点底线也失去了。
江晚吟抬起头看向顾允笙,目光露出祈求,“我求求你,只要不是喝酒,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他眯起了双眼,露出危险的目光,嘴角缓缓上扬,似是漫不经心地开口道:“什么都可以?”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片刻便消失。
他倒是想要看看,曾经的江家二小姐,是不是真的抛弃了她曾经引以为傲地尊严和傲气。
顾允笙坐在沙发上,脸上闪过一丝冷冽,随即长臂一伸,隔空拍了拍掌,黑暗中立刻出现里一位高大的保镖,微微鞠躬,瓮声道:“先生!”
顾允笙看着她缓缓露出了一个恶魔般的微笑,在江晚吟不解的眼神下。
修长的手指,指向保镖,唇瓣微动,道:“你不是贱吗,去吻他,把他吻舒服了,我就让你走。”
看着江晚吟豁然瞪大的双眸,顾允笙心中有一丝说不出的快意,嘴角不自觉的扬起,“做不到吗?你不是说,只要不喝酒,做什么都可以吗?江小姐。”
声音仿佛天雷在耳朵里嗡嗡炸着,浑身手脚冰凉得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她仰起头,用呆滞的目光看向那个笑得冷漠的男人。
他在说什么?
他是想让她,要么在这里上演一出淫乱暧昧的亲吻戏码?
“可不可以换一个条件,这个,我……”这是她的初吻,哪怕在他眼中一文不值,可是对于她来说却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她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弄丢了。
这是她在如此屈辱的情况下仅剩的一点期盼。
顾允笙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眼中略过一丝疯狂,随即嘴角勾起愉悦的笑,“你没有资格讨价还价,这已经是我对你恩赐了。”他倒要看看,昔日不可一世的江家二小姐,到底能卑微下贱到哪种地步。
她双眼里的光芒逐渐泯灭,如同死灰,看向他的目光没了昔日的爱,往日的恨,只有浓郁到怎么都化不开的绝望。
“我亲。”江晚吟的声音带着死寂般的平静。
顾允笙,面色微变,一股连他都没有察觉的怒意涌上心头,“江晚吟,我高看你了,你确实贱的可以。”
江晚吟惨烈一笑,“这就是你折磨我的手段?”她迟缓地站起身,如同一个垂髫老人,动作异常迟缓。
好几次她都差点站不稳身子栽倒在地,拖着半残的腿,扶着桌台,一瘸一拐地走向那个黑衣保镖,走向那无尽的深渊。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慢慢伸出颤抖着的双手搭在了保镖地肩膀上,十只纤细的葱白玉指全无血色。
黑衣保镖跟了顾允笙好多年,这个江家曾经的二小姐他自然也认识,他实在无法相信如今眼前这个狼狈而卑微的女子与她会是同一人。
她的表面看起来似乎很淡定,但是从搭在肩上的手心传来的微微颤抖,让他清楚地明白眼前的人并不是真的如同表面那般镇定。
丢了尊严又如何,江晚吟只想好好的活下去。
踮起脚尖,惨白着一张小脸,瑟瑟地向着面前保镖的嘴唇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