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无聊来陪我啊,我请你去泡温泉。”陈莉无聊的调换电视台,发了个语音给好友,对方很快就回了条信息。
“太远了,不想去。”手机话筒传出一个懒散的女声。
“你有车怕什么,走高速也就两个多小时。”
“算了,我老公他表妹约了我今晚去做个spa,我一会得去买双鞋子,这几天又变冷了,受不了。”
“你倒是好,都可以享福了。不像我,工资不高,还要天天看书,过几天又要院考,看着就头大。”
“嫁个有钱的就可以了啊,上次我给你介绍的那个男的,好像对你有点意思,你都没搭理人家。”
“那个还是算了吧,太肥了,受不了。”陈莉现在想起那个“油腻的肥猪”还有些倒胃口,着实没有勇气跟这个男人过一辈子。
“想要帅的又要有钱的,有点难哦……”
手机语音还没播完,来电铃声忽然响了起来。陈莉定眼一看,上面显示着“杨癫疯”。
“杨总,打电话来有什么好事?”陈莉接通电话后,立刻换了副口吻,笑吟吟的问道。
“有啊,今晚请你吃饭,来不来?”电话那头也响起一个笑吟吟的男声。
“我都回家了,昨天又不说请客。”
“你又回家啦,你上个星期不是才回家,又回?”
“是啊,没有什么事不回家做什么,又没有别人他 妈 的儿子约我?”
陈莉越是笑,电话另一头的男人更是笑的没谱,她完全能想象出那男人嘴角快咧到耳根的模样。其实这男人挺帅的,不过和人说话习惯性不正经,爱开玩笑,笑点又低。
和“杨癫疯”聊了一会,陈莉就没事可干了。给几个闺蜜好友发了语音,一时还没有人回。看电视又没有喜欢看的电视剧,一想起母亲还在山上,她的心更烦躁。
她很清楚母亲的身体,那是从生她妹妹时落下的病根,一直没有调养好。从护士转正开始,她就强迫在工厂上班的母亲辞工回家,就是想让她养好身体。现在看来,她得把父亲也劝回家才行。
下午四点,陈莉换了身旧衣服和鞋子,准备上山接母亲回家。
每次进山,陈莉的心里总会有些难以言喻的情绪。她的同龄人比她幸福多了,多数都没砍过柴挑过水,喂猪养牛更不用说了,她都干过,四五岁的时候甚至当过半个母亲,背着妹妹去干活。
在去后山的路口,陈莉遇到同样上山接人的唐二叔和唐三叔,便有一句没一句的边走边聊天。
唐二叔长的很高,大概有一米八几,看起来还有一些青壮的模样,不过背陀的很厉害。他已经戒了烟,不过还是会时不时的咳嗽。他有一儿一女,女儿跟她同岁,早早就嫁人了。他儿子唐文新比她大两三岁,老实巴交的,还没结婚,听说和女孩子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
唐三叔跟唐二叔不是亲兄弟,但在家里也排行第三,是唐明新的父亲。估计是长年劳作的缘故,被晒的有点黑,挺着啤酒肚,走一会路就气喘。陈莉昨晚见过唐三叔的父亲,好像比他还硬朗一点。他儿子唐明新夫妻俩长年在厂里干活,赚了挺多钱,不过他夫妻俩比村里任何人都勤快,自家和两个兄弟的田地都种上了庄稼。很多人都说是为了他们的第二个儿子攒钱,毕竟他二儿子今年才十一岁,比他孙子大两岁。
看着这两位曾经需要她仰望的“大人”,现在的模样却是已经有些老,可以称之为老人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也“老”了,村里很多小孩她都不认识谁是谁家的了。
走到路的尽头,两位大叔不愿意走了,坐在路边休息,气喘吁吁的擦着汗。
陈莉听母亲说林锦荣开摩托车上山捡马骝姜,四下看了下,却是没看到林锦荣的摩托车,心里有些失望。她跟两位叔叔道别,继续往上走。
穿过松树林后,她陆陆续续遇到挑着马骝姜出山的大婶。唐二婶告诉她,她的母亲和林大婶在一起,还没有出来。在唐二婶的指引下,她沿着一条有踩踏痕迹的小路继续往里面走。
她走的这条路很难走,很多地方都要攀爬或者跳跃,甚至是连踩踏的痕迹都没有,她只能通过草树被压过或被砍过的痕迹辨别方向,搞的有点像是影视剧里面追踪敌人的镜头。
一路上的杂草野藤比人还高,踩到软软的东西让她不敢去猜是草还是别的动物,亦或者是石缝。而且路上到处都是野藤,防不胜防,小不小心就被绊倒。这时如果想抓住旁边树木或野藤稳住身子,往往会换来一声惨嚎。野山林带刺的植物实在是太多了,对此她是深有体会,所以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
陈莉好像听到前面有声音,叫了一声:“妈。”
“啊——啊,在这。”
两个被惊吓的声音出乎意料近,也吓了陈莉一跳。这时,遮挡她视线的树叶被扒开,两个人挑着大半袋马骝姜走了出来。
“你女儿来了,我先走了。”江月珍看了眼陈莉,对她笑了笑,没有停留,先走了。
“你先出去,我回去挑另外两袋。”陈二婶将担子交给女儿,转身往回走。
挑七八十斤对于陈莉来说没有什么压力,可走的这种路却是十分磨人的耐性。一路上不是被树木剐蹭住裤脚,就是被刺藤扯住衣服,刚挑起来袋子又被树枝勾住,只得放下来弯下腰解开,这让她有种使不上劲的感觉,着实憋的慌。
“等一下,我帮你砍断。”江月珍已经将两半袋马骝姜挑出去再返回来,看到陈莉的袋子被树枝勾住,上前用柴刀砍断。
“大婶你走得怎么这么快!”陈莉有些汗颜的感谢。
“路上碰到锦荣了。”江月珍笑了笑,径自往里面走。
陈莉“哦”了一声,步伐加快了一些。不一会儿,林锦荣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