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这日,冷蝉衣早早就被白薇叫起梳洗。
“小姐,那套琉仙百水裙不能穿了,您今日要穿哪一件?”
“好在咱们小姐聪慧,不然今日宴会上,小姐的名声可就毁了。”白芷一边为冷蝉衣挽着头发,一边说道。
“你们以为,怡雪轩那面,就只是将衣裳划破这么简单吗?”
那日孙妈妈将衣裳送来时,冷蝉衣就已经发现了,上面有一种淡淡的药香,不仔细很难被发现。平时穿在身上,并无什么不妥。可若是遇上酒香,就会变成一种烈性的春药!
宴席上,自然免不了饮酒,安秀鸢为了对付自己,还真是下了大功夫呢!若不是冷蝉衣通晓医术,嗅觉敏于常人,今日还真要名声尽毁了!
不过,她冷蝉衣向来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
来而不往非礼也。
今日这出好戏,就当是送给这对母女的第一份大礼吧!
一切打点妥当之后,冷蝉衣才带着冷北柠和白薇出门。
来到府门口时,二姨娘已经带着冷溪月和冷星楚等在马车前了。冷溪月果然穿了那件桃粉流光百水裙,搭配了一套红石榴头面,显得整个人娇俏美艳。冷星楚则穿了一身碧青流苏素纹裙,袖口上绣着小小的兰花,给人一种清新雅致的感觉。
看到冷蝉衣出现,二姨娘顿显不悦:
“三小姐怎么没穿那件琉仙百水裙?难不成是看不上姨娘的眼光吗?”
“姨娘说的哪里话。只是红嫣那丫头笨手笨脚的,不小心弄坏了姨娘送来的衣裳。我已经罚过她了,姨娘对待下人向来宽仁,定然不会介意的。”说着,便带着冷北柠和白薇上了马车。
“姨娘怎么办?那臭丫头……”
“月儿别急,幸好姨娘还留了后手,跟我斗,她还嫩了点。”
一行人来到了百花山庄门口。
冷溪月的出现引来了众人的赞叹,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这就是国公府的四小姐啊,果然是国色天香。”
“你还不知道吧,这四小姐虽说不是嫡女,可才情样貌皆是不输凡品,比许多人家的嫡女也是不遑多让的。”
“哎?后面那辆马车上下来的是谁?”
“不知道。”
“看马车,也是国公府的。难不成,是国公府的嫡小姐?”
见众人的目光都被冷蝉衣吸引了,冷溪月气得跺了跺脚,好在旁边的二姨娘拦住了她。
今日,冷蝉衣穿了件月白云纹羽纱裙,头上一支青梨色玲珑簪,墨发如瀑,月眉星眼,淡淡然地站在那里。
“这国公府的嫡小姐不说是个病秧子么?”
“我听说,国公府的嫡小姐蠢笨至极,所以才从不参加宴会的。今日怎么来了?”
一时间,诸位小姐夫人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哼!冷蝉衣,来了又如何,还不是被人羞辱!
可冷蝉衣似是没听到一般,牵着冷北柠,抬脚便进入了百花山庄。
百花山庄位于陵安城郊外,无论一年四季,这里都开满了各种名贵的鲜花,是一处皇家花园。
而今日举办秋菊宴的,是当今皇后所出的六公主,君宛昭。听说,诸位皇子今日也会前来。没想到,这么早就会遇见那个人!
宴会还未开始,一些相熟的小姐们,便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说话。
冷星楚一直默默跟在冷溪月身后,而在她们旁边的,是太师府的嫡女苏简兮,尚书府的嫡女安柔嘉,以及刺史府的嫡女宁禾冉。
安柔嘉是二姨娘娘家哥哥的女儿,也就是冷溪月的表姐。而宁禾冉的父亲,是安尚书的下属,几个人自然走得近些。
可据冷蝉衣所知,前世苏简兮是太子妃,冷溪月是太子侧妃,两个人斗得水火不容。怎么此时却……
冷蝉衣没有相熟的朋友,便带着冷北柠站在角落里。
“呦,我当这是谁,这不是国公府的三小姐吗!平时连国公府的大门都不出,今天怎么来参加秋菊宴了?难不成,是听说这秋菊宴是六公主办的,才来的?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公主还能看上你不成?”
“表姐,别说了。”冷溪月一副为难的样子,轻轻拉着安柔嘉的衣袖。
“表妹,你就是太善良了……”
“六公主看不看得上她我不知道,但一定看不上你!”一个清脆的声音自人群后响起。
来人身穿一袭红衣,热烈的像一团火,就这么直直地闯入了冷蝉衣的眼中。
“你!”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人家好歹是一品国公府的嫡女,你呢?区区一个从二品的尚书府嫡女而已!
也不知,是什么人给你在背后撑腰!”
“好了,好了。也没什么大事,不值得大家这样吵。今日是公主的秋菊宴,要是让公主知道就不好了,大家快散了吧。”
苏简兮适时地打断了众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便都各自散开赏花去了。
白笙歌拉着冷蝉衣朝人少的角落走去。
“哎?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国公府,冷蝉衣。”
“我叫白笙歌,我爹是镇西大将军白若峥。那群小人,平日里我最是看不惯了。
哎?这是你妹妹呀?长得好可爱啊!”
“笙歌姐姐,我叫冷北柠,你叫我柠儿就好。今日,多谢你为我姐姐解围。”
看着眼前刚刚超过自己腰间,奶呼呼的小姑娘,白笙歌真想咬一口她的小脸蛋。
“太子驾到,三皇子驾到,六公主驾到。”
众人听到,皆齐齐下跪迎接。
君景行还真来了!
可如今,自己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不然,冷蝉衣真恨不得撕碎了他!
“好了,都起来吧。今日是来参加六妹妹的秋菊宴,大家不要拘束,随意就好。”
众人起身后,便依次落了座。白笙歌则悄悄挤到了冷蝉衣的身边。
“太子哥哥,五哥怎么还没来?”
“别急宛昭,五弟许是被什么事绊住了,等他忙完,自然就来了。”
正说着,又一声通传传来。
“五皇子到,永定侯世子到。”
这时,就见两个锦衣华服的男子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人身着一件青色暗纹锦袍,腰间坠着一枚白玉挂坠,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
另一个人身着月白银丝云锦衫,上面绣着朵朵祥云,一顶白玉冠将一头黑发高高束起,黝黑深沉的眼眸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让人深陷其中。清冷自持的气质,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这位就是永定侯世子穆容与,想不到他今天竟然也来了。”白笙歌似是担心冷蝉衣久不参加这样的宴会,不认得永定侯世子,悄悄附在她的耳边说道。
直到这位永定侯世子,从冷蝉衣身边经过时,她不禁心中一愣:
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