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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接到黄姑姑传唤时,沈玉栀正在一针一线地给安儿缝着一件新的小褂子。

里层她用了最柔软的面料,轻便且透气,不会被闷得一身汗。

黄姑姑前脚离开,迎春便担忧地说:“夫人,老夫人叫您过去,肯定没安好心,要不咱们就别去了,免得挨骂。”

沈玉栀缝针的动作未停:“不去,她能把房顶掀了。”

“那就把小少爷也带上吧?有他在,老夫人想来不会做得太过分。”

沈玉栀将针脚固定好,直接用牙齿将多余的线头咬断。

“你都知道她不会说什么好话,那更不能让安儿过去了。”

把小褂子前后都检查了一遍,妥帖放好,她起身理了理裙摆,平静道:“走吧。”

果不其然,刚踏进书房,门还没关好,卢氏就开始诘难她。

沈玉栀并未听她的话跪下,而是一脸无辜地道:“娘,您错怪儿媳了。”

卢氏坐在椅子上,吹胡子瞪眼的:“哪儿错怪了?我都好几日没见过安儿了!”

“媳妇这几天身子确实是不爽利,春日风又大,怕安儿吹风染了风寒,所以才没将他带过来的。”

卢氏说不过她,轻哼一声,“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作为一个小辈,不来给长辈请安,就是没规矩。”

听了她的“歪理”,沈玉栀思忖须臾,不慌不忙道:“儿媳明白了。”

卢氏以为沈玉栀要低头向自己认错,面露得意。

谁知沈玉栀话锋一转:“把每日向娘请安这事,列进家规中吧,不光儿媳,将军、雪儿还有安儿都是小辈,谁要是偷懒不来,都按照家规处置。”

卢氏呆了。她只是想磋磨沈玉栀一个人啊!

“承煜每天事务繁忙,雪儿要学的东西那么多,安儿年纪又小,怎么能乱折腾?”她不赞同地说。

沈玉栀缓缓一笑,面色多无辜,说的话就有多噎人。

“儿媳知道娘体恤我们小辈,但是我意已决,在家法面前,就该人人平等。”

姗姗来迟的蒋成煜进门后,听到沈玉栀的话,问道:“什么家法?”

沈玉栀没把她对蒋成煜的怨气表现出来,本分地冲他福了福身。

“将军,妾身和娘正在说……”

“没什么!咱家就这么几个人,哪需要太复杂的家法?和和乐乐把日子过下去就行了。”

面对蒋成煜这个心爱的儿子,卢氏马上换了副笑脸,同时不停地给沈玉栀使眼色,示意她不需要她每天都来请安了。

她在心里骂:以前怎么没发现沈玉栀这么伶牙俐齿的?让她给自己请个安,她还想把蒋成煜等人都拉下水!心眼真小!

“娘,玉栀。”蒋成煜同二人打了招呼,目光在沈玉栀的脸上停留许久。

“都别站着了,坐吧。”卢氏发了话。

落座后,蒋成煜问卢氏:“不知娘叫我们二人来是有何事?”

卢氏犯愁地道:“你说还能为什么?你回府这么久,竟然是从来都没在玉栀那歇下过?这成何体统啊?”

蒋成煜扫了沈玉栀一眼,后者表情平静,他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日她满眼泪水的模样。

“娘知道,这不怪你,主要还是沈玉栀!”

蒋成煜挑了挑眉。

“你在外征战几年,和你同龄的人都生了好几个了,你却还只有安儿一个孩子,不该纳妾开枝散叶吗?沈玉栀作为正室,不体谅你就算了,还和你拿乔吃醋,着实不应该!家里的主母这么善妒,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卢氏重重叹了口气,揉着眉心,很是头疼的样子。

蒋成煜清楚沈玉栀的想法,张了张口,那句“您误会了”怎么都说不出来。

卢氏看向沈玉栀,口气责备:“玉栀,承煜归家之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会让他和安儿多多相处,培养感情,早点把安儿的大名定下。结果现在,他和安儿才见了两面!你说你这个妻子当的是不是太不合格了?”

这次蒋成煜无法再沉默了:“娘,是儿子公务繁忙,疏忽了和安儿相处,不怪玉栀。”

卢氏摆摆手:“你别帮她说话,错了就是错了,得认!沈玉栀,有些话我这个当长辈的本来不想说的,可是现在不说不成了。”

沈玉栀纤细的脊背挺直,微垂着眼睫:“娘请讲。”

她“柔柔弱弱”的样子,给了卢氏好拿捏的错觉,高高在上地指责起来。

“当初沈家被降罪,是承煜冒着被株连的风险把你娶进了门,你才能逃过一劫对吧?要不是我们蒋家,你恐怕都死在流放的路上了,我们说是对你有救命之恩都不为过。但你是怎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呢?是不是有点恩将仇报了?”

沈玉栀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蒋成煜坐不住了,抢在沈玉栀前头,不认同地冷声说:“娘,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说这事做什么?”

卢氏见他不悦,反而越加嚣张了:“我怕有人忘了本!”

蒋成煜头更痛了。在旁人看来,他是沈玉栀的救命恩人,可是只有他知道,真相并非如此。

作为沈家贵女,沈玉栀不仅有着高不可攀的门第、倾国倾城的面容,还有万中挑一的才学。

她是一颗耀眼的明珠,让人移不开眼。

领略过她绚烂肆意的美,再难把其他人放在心上。

蒋成煜和京城其他的士族子弟一样,也倾心于沈玉栀。

所以几年前,得知沈玉栀被山匪掳走,他仗着自己会武艺,独身一人去深山密林搜寻。

整整三日,就在他无望之时,他竟然在一个山洞里发现了沈玉栀的踪迹!

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靠在草堆上,黑发披散,半遮住了她因为高烧而泛红的小脸。

察觉到有人靠近,她浓密的长睫颤了颤,费力掀开了眼帘。

“沈小姐?”蒋成煜轻轻唤她,剧烈的心跳声快盖过他的声音。

过了片刻,沈玉栀才分辨出他的身份,干涸的唇瓣轻碰,嗓音沙哑:“蒋公子,昨夜是你救了我?”

自然不是。

但在那一刻,内心的幽暗像是野草一样疯长了起来,以至于他完全没思考后果,就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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