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蛇用蛇尾捂着脑袋,委委屈屈,趴回姜芷兮手腕上。
还有什么能毒得死它啊!
这七彩睡莲对它可是大补之物,就算被打掉半条命它也是要去吃的,吃一只抵得上一百年的道行!
姜芷兮能怎么办,凉拌呗。
就当是被替嫁去寒王府的一点补偿咯。
要不是她会点医术,已经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赔个破花算什么。
好在原主什么都没说,也没有要拉回身体控制权的意思,目光空洞,就这么戚戚地飘荡在池塘上。
远处几个小姑娘结伴过来,姜芷兮闻声,正打算走开。
“姜芸,这不就是你那个姐姐吗?”
姜芸被簇拥在小姑娘中间,头上戴着新买的海棠花簪钗,好一副京都才女的大家闺秀样。
只是见到姜芷兮时,那精心维系的表情僵硬了下。
一想到昨天损耗的本命傀儡,她就心痛万分。
这可是她花了大价钱求道长画的符咒,用自己的血养了近三年的傀儡。
“是我长姐,但她好像不认我这个妹妹了。”姜芸抹着不存在的眼泪,脸都皱起来。
她今日特意学化了个精致的妆,将小脸涂得煞白,两颊浮着红霞。
京城都流行的妆容。
远远看去,姜芷兮连胭脂都没抹,二人若是站在一起,容貌差距分分钟高下立判。
姜芷兮见走不了,索性站在原地,等着姜芸过来。
她站在池边,姿态像吴道子画里的衣带当风,雪肤似瓷。
只是眸色冰冷,仪静体闲。
以往没人教原主礼仪体态,做事走路总弓着背,加之穿衣普通。
哪怕有张倾城的脸,放到人群里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如今变了个样,姜芸身边最亲近的几姐妹都有些诧异。
她们公认京城贵女中长相最美的姜二小姐,化了全妆站在不施粉黛的姜芷兮身边,居然被颜值碾压。
“妹妹,见到本妃怎不知唤人,”姜芷兮笑意不达眼底,“莫非二小姐的眼里没我这个长姐?”
姜芸话噎在口中,吞不下去,也说不出来。
姜芷兮一句话把她酝酿了好久的台词都压下去,让她还怎么演啊?
“姐姐好。”她咬着牙低了低身。
姜芷兮半挑着眉,“本妃如今封号为王爵正妻,请妹妹以后唤本妃为寒王妃。”
小样,还不拿捏死你?
姜芸这会眼泪真掉下来,鼻子也是真红了,给气哭的。
“寒王妃,景哥……王爷怎么没跟着一起来?他分明答应过,成了婚也把我当妹妹的。”
姜芷兮听得有些恶心,但她毕竟不把自己当寒王的娇妻,对她而言寒王无论与姜芸还是哪家的葱姜蒜藕断丝连,都与她没关系。
只心里有些奇怪,景予珏这样眼高于顶的人,怎会容许姜芸与他那么亲近?
面上不表,垂下眸,将眼里的冷意藏起。
“寒王爷病中体弱,昨日还遇刺受惊,妹妹难道是非不分,为了你的心愿就不顾王爷的性命吗?”
姜芸指尖泛白,拳头攥在袖子里,“王妃莫要生气,妹妹只是担心,新婚回门不带上夫君引人议论,王妃不在意就好。”
兜兜转转,还是为了嘲讽她。
姜芷兮:“在意啊,怎能不在意。妹妹你不就是在意王爷的病,才求我替嫁的吗?”
“胡说八道!”姜芸气懵了,她分明是在床上一动不动装了三天病,才逃过的这场婚事。
怎在姜芷兮嘴里,就成了自己求她?
姜芷兮笑了笑:“妹妹忘性大,婚前七曜日可是都不能出门的,不能真是被府里的用人下毒了吧。”
“毕竟下毒可不是小事,怎么没听说国公府处理过什么人?”
这话一出,姜芸面上有些挂不住了,“这不是还没查到嘛……”
说着斜了眼身旁的丫鬟。
安康郡主与姜芸玩得好,忍不住说:“王妃如今是寒王的正妻,就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与形象,莫要穿那么寒酸的衣裳,说那么寒碜的话。”
“女子无才便是德,寒王若知道你这么给他丢脸,会生气的。”
这话一出,姜芷兮就笑了一声。
她觉得自己真是浪费时间,和一群三观不正的小女孩说这些话,抬步转身就要离开。
见一位身穿华服的清冷女子正站在自己身后,不知看了多久。
那女子围着面纱,声音如鸣佩环,身型也有几分眼熟。
“姜二小姐不愧是那名动京圈的才女,女子无才便是德,姜二小姐作为大才女,确实是大缺德。”
听这不饶人的挖苦,姜芷兮终于认出来眼前人。
正是昨天在浮云阁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贵客”。
二人一同离开,留下姜芸一行人在池边气得跳脚。
快走到府上了,姜芷兮笑笑说:“刚才谢谢了,我那个妹妹欠管教。”
“我姓苏,江南商贾苏家苏茜茜。”苏茜茜打量她,“你与传闻中说的很不一样。”
话说到一半,苏茜茜就自己往另一条道离开了。
没见过这样的人,姜芷兮也不反感,对着她的背影笑了笑,继续朝府上走去。
府中。
姜芷兮从门槛跨入时,国公夫人正在与别家夫人喝茶,幽兰雅室,琴瑟静谧。
见到姜芷兮,老夫人放下茶杯,厉声说,“进来不打声招呼?真是没规矩。”
姜芷兮略欠了欠身,“禀门童来请示过了,许久没见人,以为姨娘在家中出事,赶紧跑来看。”
听姜芷兮张口就是咒自己,国公夫人气得手发抖。
跟她那早死的娘一样,嘴毒得很。
她现在虽自恃国公夫人,但京城贵女都清楚,她当年不过是国公纳来的妾。
这也是为什么,姜芷兮就算没有娘,也依旧是国公府的嫡大小姐。
而她的女儿,头上永远沾不上一个嫡字。
喝了口茶,姜夫人才稳住那分云淡风轻的国公母形象。
“这些年姜家真是宠坏你了,姑娘家冒冒失失,显得廉价。也怪我,教的不好。”
一旁的夫人劝阻她,“别这么说,毕竟不是亲女儿,芸儿可是大才女。”
姜芸此时与一众小姐妹也走到这,刚想进屋告状,便听到大才女三个字。
脸都黑了。
姜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叹了口气。
“快去把你这身丫鬟服换了吧,都成婚了,别到外面去丢我国公府的脸。”
分明是嫡大小姐,却只穿件丫鬟都不乐意穿的衣裳,姜夫人这话明摆着羞辱她。
就连屋外,姜芸的几个圈中闺友都笑出声。
安康郡主仗着她母妃也在场,壮着胆子说,“嫁给寒王怎会连一件好衣裳都穿不起,莫非寒王至今还未醒来过?”
屋内喝茶的夫人们,眼里也都纷纷滑过一丝轻视。
放在几年前,谁不忌惮堂堂寒王。
可如今,寒王不过是个半只脚踏进棺材板的凡人,谁都敢踩他一脚。
好像唯有姜芷兮一人听不出这话的嘲讽,她一脸难过地说,“本妃嫁到寒王府过于匆忙,仅有的三四件衣裳都带上了,虽然洗得发白,但姨母从小教本妃勤俭,本妃是记下的。”
之前说话的贵妇面露奇怪地看了眼姜夫人。
“姜芷兮,你是怪姨母对你不够好?”
“当然没有,”姜芷兮忙摆手,天真地弯了弯眼,“姨母可是答应过我,等嫁了人,就将我母亲的嫁妆以及这些年为本妃省下的银子都给本妃做嫁妆。本妃浅浅一算,不算母亲的财产也有十万两银子呢。”
“只是,本妃大婚已过两日了,还没见到嫁妆,就想趁着回门来问问姨母这事。”
“本妃的嫁妆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