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躺在榻上的孤夜白眼皮微动,双眸睁开,锐利的光一闪而过,侧头看向身侧,便对上凤柒好看的凤眸。
“醒了,这是你的药!”
一碗黑乎乎弥漫着难闻气息的药伸到鼻下,孤夜白眉头一皱,微侧了下头。
“这是药还是毒?”
药碗看着老旧不说,里头还咕噜噜的冒着气泡,怎么看怎么像是话本子里后娘给继子喂毒的画面。
等等,谁是继子!!
“我不喝!”
见孤夜白不配合,凤柒也不勉强,将碗放在一侧的小桌子上,孤夜白眼角瞄到,暗松一口气,下一瞬,眼前的少女就缓缓开口——
“不喝可以,一会我就命人烧了这里,包括你!”
“????”
孤夜白猛地转头,眸光带着愠怒,“你居然想要小爷死???”
“民女不敢,世子想多了,”凤柒凉凉开口,“只不过这疫病具有传染性,一个不好,恐会累及他人,不得不谨慎而之。”
“可你明明能够解它,而且你说了,这不是疫病,是毒!!!”
“世子说笑了,疫病当然也算毒,这没有什么区别。”
凤柒的话叫孤夜白一顿好气,咬了咬牙,他语气里仿佛带着冰渣子一般,“说吧,你想要怎么才能解小爷的疫病!”
“喏。药在这儿,喝了就会好。”
凤柒眼神下瞟,落在那冒着黑气的药碗上,语气轻松的让人恨不得掐死她。
孤夜白冷笑连连,“凤柒,你……你好样的!”
“多谢世子夸赞。”
凤柒微微颔首,接受了孤夜白的冷嘲。
盯着那药碗,孤夜白丹凤眼中仿佛有厉光,能生生的将这碗给洞穿了。
半晌,他终于是伸出手,端起药碗,放到嘴边。
凤柒平静的看着他,不催不问,外头的日光透光窗沿洒了进来,落在少女的肩头,为她镀上一层迷离的金光,孤夜白一时间居然有些看痴了。
“咳——”
回过神来,孤夜白掩饰自己的不对劲咳嗽了声,又实在受不了那味道将药碗放了回去,好整以暇的开口,“本世子愿意出高价换你一次诊治。你开个价吧!”
凤柒挑眸,“世子觉得自己值什么价?”
“……”
这话问的,说多了肉痛,说少了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嗯?世子意下如何?”
孤夜白嘴角不着痕迹的抽了抽,“十万两。”
闻言,凤柒微微眯眼,唇角似笑非笑的勾了勾,瞧着倒相似讽刺。
“黄金。”
孤夜白又补了一句。
“成交!”
凤柒快速一锤定音,起身端着药碗离开。
没一会,又端着一碗药回来,这一次药碗里的药正常多了,虽然还有些苦涩的味道,可比之前那碗恍若毒药的模样精致了不少。
孤夜白没有多问一饮而尽。
“喝了药,世子可以回去了。”凤柒收回药碗,头也不抬,“别忘了付钱,我喜欢银票。”
“……”
这女人性子怎么恶劣到这种地步!!!
翻身下榻,孤夜白头也不回的离开,一句话都没回凤柒,凤柒也不在意。
路过小厨房的时候,刚好瞟到了那碗黑乎乎的药,孤夜白眸光微动。
“柒柒,我回来……咦,那个人呢?”苏长情走进来没有发现孤夜白的身影,语带好奇的问道。
“走了。”
“这么快就离开了,他的病治好了吗?”
对于这个和自己妹妹遭遇十分相像的可怜人,苏长情还是很关心的。
“暂时还没,他家里人接他回去了,等之后在治疗。”
“原来是这样啊,那孩子真可怜,看着挺年轻的,长得也好看,就是脑子不好,他的家人一定很担心他,柒柒你可要好好治,早日让他恢复正常才是。”
苏长情叮嘱着凤柒,门外陡然出来一声噗嗤。
“谁?”
凤柒转眸,便看到追白从暗处狼狈的跌落,娃娃脸上还带着一抹没有消失的震惊。
“凤小姐,我不是故意听墙角的,是……是我家主子让我来给您送银票的。”
“放下吧!”凤柒伸出手,追白赶紧掏出银票交给她。
又轻轻的问道:“对了,凤小姐,那药,您还有多余的吗?是这样的,追风他也染上了疫病……”
“厨房锅里,自己取。”
“是凤小姐,那我就先退下了。”
追白转过身去,脑海里还响彻着凤柒的姐姐说的话——
主子脑子有病。
凤柒居然说主子的脑子有毛病……
天啦,这要是被主子知道了,估计要气的杀人吧?
王家后门,孤夜白坐在马车里,听到外面的动静,开口,“回来了,她怎么说?”
“凤小姐让属下把银票放下,又让属下取了一碗药给追风。”追白的声音从外头传来,细听之下有些别扭。
孤夜白挑开眼眸,“还说什么了?”
“没……没什么了。”
马车里传来孤夜白一声冷哼,追白身躯一抖,忙将自己听到的一个字不落的交代了。
说完之后,四周万籁俱寂。
良久,冷笑从孤夜白唇角溢出,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怒,偏生妖冶的眉眼间却有着让人心惊的冷意。
“呵——”
“好,好极了。”
“追白,这碗药,赏你了。”
一个药碗从马车之中射了出来,追白下意识的接住,一股难闻的气味冲鼻而起,差点没将他熏晕过去。
“……主子,这……追白身体棒极了,不需要了……吧。”
“喝——”
“是!”
追白两眼泪汪汪的捧着药碗,咕噜噜的一口气喝了下去,一入口那气味差点没将他送走。
凤小姐,你真的是坑人不偿命啊!呜呜呜……
正在小院里数着银票的凤柒陡然打了个喷嚏,“啊秋~”
“柒柒,你怎么了?可是受寒了,如今冬天可要多穿点衣裳,免得着凉了!”
苏长情捧着两套衣裳走了进来,说:“这是刚刚有人送来的冬衣,说是今年新制的,王家居然会给我们送新制的冬衣,实在是有些奇怪。”
凤柒定睛一看,一件桃红色,一件赤红色,都是袄裙,用还算名贵的衣料制成,只是款式已是楚京的旧款式了。
上次她看到王思思身上着的可是楚京当下最新的款式,出自珍衣阁。
金氏这心思简直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