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甚至连自己在哪里都已经分不清。
我的大脑也变得麻木,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只知道一味的往前走。
陈九:“为什么我要把你带回来,为什么我当初要收养你。”
陈九:“我当初就不该听那个女人的,把你带回来,哪怕是自己死了,也不会让你去祸害村子。”
村长:“因为你毁了整个陈家村的人。”
陈老:“你就是个祸害,落叶村遗留下来的祸害。”
“还我们的命来,还我们的命啊!都是你这个灾星的错,是你害死了我们。”
我闭上眼睛不去听他们说的话,但面对这么多的抱怨声,让我心里很不好受。
陈九:“为什么你不去死呢?为什么一定要活着?”
我看着曾经对我温柔又慈善的亲人,如今却对我恶言相向,这让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陈九不是这个样子的,他每天都会给我做饭,从镇子里带来好吃的,无论我犯下什么错误,他都没有打我骂过我。
“我的家人不是这样的,你们不是我的家人,不许你侮辱我的亲人。”我对着面前的空气声嘶力竭的大吼着。
在那一瞬间,我面前的影子与杂乱声音全部消失不见,眼前的黑暗也出现了一丝光明。
我抬起头,感受这股温暖的白光,抬起脚迈动脚步追赶着。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我那道光芒仿佛触手可及。
当强烈的白光将我覆盖,我的意识也回到了一开始的村口。
月光皎洁,时不时吹过阵阵冷风,我下意识的要回头去看,但想起了黄老道说的话,让我停下了。
“不能回头看,大公鸡已经叫过了,现在必须赶快回家。”
我抱着已经硬的公鸡尸体,从始至终都没有放下手中的红线。
越往村子里走,拉扯的红线就越沉,仿佛有人在拽着一样,让我举步艰难。
差不多走了将近十多分钟,我已经可以看到前面微弱的火光,三婶子呼喊陈小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一步一步的来到她面前,按照黄老道所说,将红线递给了三婶子,自己一个人走进院子里。
陈东他们看到我回来,纷纷把头看向外面,在他们的眼里,外面什么都没有。
但从我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快速的跑进了屋子,同时院子外面围堵着很多黑色的影子,他们伸出无数双黑色的手,铺天盖地的想要将陈小花抓回去。
但就在这时,三婶子用油灯点燃了手中的纸人,在纸人燃烧起来的那一刻,那些手全部停下了,退出了院子,回归那些黑色影子的队伍中。
只不过它们身边多了一张纸人,我拳头握紧,已经惊出一身冷汗,但也不敢挪动半步。
直到那些黑色的影子走了,我才松一口气,但事情还没完,只听屋子里传来一声惨叫,这是陈小花的声音。
那声惨叫格外的响亮,在院子外面都听的十分清晰。
“姑娘,我家姑娘,小花啊!”三婶子急忙跑到屋子里,我也想跟过去,却被陈东一脚踹到地上,三四个人上来摁住我。
“我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今天如果小花出什么事,你就不光是被献祭山神那么简单了。”
我奋力的挣扎着,却始终不是这几个男人的对手。
只见黄老道走了出来,脸上都是冷汗,看到面前的一幕,语气很不好的说道:“放开他,陈小花已经没事了,难道你们要反悔不成?”
陈东冷笑一声,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说:“你忽悠谁呢?刚刚的惨叫声,明显就是陈小花出事了。”
“她安然无恙,你们不信可以进去看看。”黄老道给他们腾出了地,但陈东根本不打算就这么放了我。
押着我进入屋子里面,只见陈小花虚弱的坐在炕上,看到我这里,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小花啊!你可把娘吓死了,这几天你昏迷,娘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一向嘴毒的三婶子,如今话不止变少了,眼泪也多了。
她日日盼,夜夜盼,只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醒来,如今女儿醒了,她心里的一块病也自动痊愈了。
“娘,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到了村长,陈九叔叔,陈老中医,他们聚在一起,还有其他人,抓着我不让我走,让我跟他们一起生活。”
“我当时害怕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多亏了林天出现,把我带回来了,不然我就要被他们抓走了。”
“还有这种事情发生,委屈我女儿了。”三婶子将陈小花抱在怀里,母女俩久违的重逢。
陈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认为是他们的障眼法,但黄老道一把将我拉到怀里,那几个小年轻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事情我已经办完了,这娃娃伤势刚恢复一些,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黄老道带着我离开了三婶子的家里,她家就在我家隔壁,没有多远。
回到家之后,黄老道跟我讲了今天发生的事情缘由,陈小花的魂魄误入了鬼门关,而她是生魂,去往鬼门关很容易被一些孤魂野鬼缠上。
所以黄老道用鸡血浸泡红线,增加陈小花身上的阳气,同时在我和三婶子之间搭建与她的桥梁,让我去接她回来。
不过在接送的途中,很容易把其他孤魂野鬼也带来,这个时候我需要做到三不准,不许看,不许回头,不要答应。
那些孤魂野鬼会想尽办法留下陈小花的魂魄,不让她回家,而我就是其中最大的阻碍,所以那些孤魂野鬼模仿成我去世的亲人,让我回头去看他们,被他们勾去魂魄,一起带回鬼门关。
而三婶子的那张纸人,是有我和陈小花的血在,燃烧的那一刻,那些孤魂野鬼会以为那就是我和陈小花,所以便抓走纸人离去。
这就是黄老道所做的这一切,至于陈小花大叫一声,那是因为她的魂魄回归本体,无意识的发出恐惧,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忽然从噩梦中惊醒。